第11页_俘虏(上部+下部)+番外
笔趣阁 > 俘虏(上部+下部)+番外 > 第11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11页

  沈荣河冷汗如洗,他像散架了一样瘫倒在地。刚刚与狼的一番搏斗已经透支了他的所有力气。在意识模糊之前,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少校枪法真好。

  第17章

  沈荣河醒了。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越野车的后座上。

  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肩膀瞬时泛起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有其他大幅度的动作。

  伤口已经被人很认真地用绷带包扎好了,结打得很生涩,看来它的主人不怎么会照顾人。

  但是挺可爱。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身上盖着的军大衣随之滑落至膝盖。

  他自然知道这是少校的衣服,那股淡淡的烟香就像之前送来被子那样,让他心里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想到这,他不禁向前座看了看,却不见人影。

  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

  少校人呢?

  下了车,沈荣河的脚步有些虚浮。他裹紧了裹大衣环视一周,很快就眼尖地发现了少校的背影。

  少校又是一个人坐着,金色的发随着掠动的风而上下翻飞,有种奇异而孤独的美感。

  他想起他在部队时,也常常这样一人坐在雪地上看月亮。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他和少校之间是有一种微妙的共鸣的。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在战争面前,他们同样清醒,所以同样孤独。

  从莫名其妙的情绪中脱离,他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少校,一边向他走过去。

  少校闻言回了头,琥珀色的眼睛将他上下扫视一通,像是检查一样。

  “伤口怎么样了?”

  对方的声音哑哑的,带着点闷,听上去不是很高兴,沈荣河知道对方在担心自己,轻松道:“不怎么疼了。”

  少校没再接话,但沈荣河总觉得对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投在自己身上。

  “您不去车里待着吗?”他说着,坐到了安德里安身边。

  这里并不背风,冷风一吹确实能让人清醒不少,可吹久了就没那么好受了。

  少校见他过来,立马把手里的烟掐了,顺便回答了他的问题:“车里闷。”

  沈荣河才发现地上七零八落的满是烟头,不禁皱了皱眉。这是抽了多久了?

  看那烟头的数量,少说也得有三四包了。沈荣河自然知道吸烟的危害,他的大伯就是肺癌死的。

  少校太不爱惜自己了。

  他心里有点不满,可再一想,自己也也没有什么立场生气——少校也有他的自由,要是劝对方戒烟,那倒显得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可沈荣河突然又冒出第一次看见少校抽这种“不搭”的烟时,心里就存在的那种强烈的违和感。

  少校看上去像是军人世家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身边应该不缺好烟,那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粗制滥造的残次品?如果说是因为这烟的后劲足,那他又为何追求这样一份得不偿失的快感?他又因为什么需要麻痹自己?

  少校肩膀上的伤又是因为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荣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个个片段在他脑海里串接起来,织成一张充满疑团的网。少校…很复杂。

  沈荣河突然有点泄气。他发觉自己实在是一点也不了解对方,他的背后,他的过去……他连这张精密的网上的一个小结都解不开。

  确实,他也没有了解少校的机会,毕竟他们非亲非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敌人。可即使是这样,对方依旧三番五次地帮他。这让沈荣河倍感愧疚。

  应该多了解对方一点的。

  “在想什么?”

  少校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沈荣河的思绪,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墨瞳直怔怔地看了对方半刻。

  少校被他直白的目光弄了个措手不及,喉结上下小幅度地跳动了一下,一时间视线也不知该往哪放。

  “少校,你为什么喜欢抽这种烟?”沈荣河认真地问。

  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对方愣了几秒,声音迅速低了下去。

  “……我吸过毒。”

  “我需要…一些东西代替毒品。烟瘾是戒毒留下的后遗症。”

  “抱歉…我不知道。”沈荣河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居然直接挑起了这样一桩往事。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少校会抽烟抽的那么凶了。

  沈荣河觉得此时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惊讶万分的,因为少校看到他的神情之后,眼神微微地消沉下来:“你害怕吗?”

  沈荣河定定地看着少校,他并不害怕,他只是太过惊讶。

  他所认为的瘾君子,应该都是某些恐怖的极端分子,或者一味逃避现实沉浸幻象的懦夫。

  与他们云泥之别的少校…怎么可能呢?

  “我没怕…我就是想问问。你不想说的话就拒绝好了,不要强迫自己啊……”

  沈荣河怕他误会,忙不迭解释了一长串儿。他想更了解他,但并不想揭开对方的伤疤,让痛苦被重温。

  少校看着他担忧的脸,眼神细微地柔和下来。

  “没关系。”他像是自言自语:“是你就没关系。”

  安德里安陷入了回忆,并试图复原那时发生的,在他心里掩埋已久的一切。

  第18章

  1941年是一个黑暗的冬天。

  在这之前,苏联轰轰烈烈的“大清洗”运动荼毒了许多军官,红军的作战能力急剧下降,在接下来四年的卫国战争期间,上百万的士兵被俘,无数的家庭面临破碎。

  更讽刺的是,苏联政府不承认“俘虏”。他们甚至公开声明:一旦被俘,就是逃兵,是祖国的叛徒、人民的敌人。俘虏返还回国后立刻被枪毙,家属被流放,无一幸免于难。

  安德里安的父亲便是这百万分之一。他死后,安德里安的母亲被送往集中营,哪怕她当时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

  集中营自然是为了改造罪人而建造,它们又被称为“过滤营”。为了让这里的人明白他们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每天都有人为这些犯人洗脑。

  犯人们日复一日重复着:“我有罪,我该死…是斯大林宽恕了我们魔鬼的灵魂。”有些人甚至因此而失智发狂,听到“罪”的字眼就反射性的呕吐。

  硬骨头的人被关在猪圈,他们被告知生下来就是牲畜、是猪,他们是邪恶的变异种,他们开始意志坚定,可一天天与猪争夺猪食,在粪便上睡觉的日子下,他们完全丧失了人的姿态,与人类彻底决裂。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终于在某天歇斯底里地崩溃,开始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是一头猪,摒弃了尊严和羞耻心,像猪那样叫和排泄。

  管理者们很满意他们的改造成果——看,他们疯了吧?你要是不乖乖听话,下一个重点改造的就是你。

  然而由于这里的人数过多,管理者并不能“关照”所有犯人。

  于是新的制度孕育而生,而这,成为了人们新的噩梦。

  他们实行了“犯人管理犯人”的政策。

  想想看,这样以暴制暴的结果是什么?

  答案是——最人渣、最凶恶的歹徒控制了那些远没有他们可怕的罪犯。

  这些人不但幸存于劳改营里恶劣的生存环境,还反客为主,组织了“律贼”团体。

  律贼们都是凶徒中的佼佼者,他们纹上复杂、寓意邪恶的纹身作为身份的象征和一种显耀。他们的手段自然比共产党更加恐怖,俨然成为了古拉格新的"午夜霸主",并建立了一套对地下世界的暴政统治。

  古拉格的天变了,光明一点点被黑暗蚕食而尽,腐肉下的蛆和细菌不断在滋生。

  整个古拉格形成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这里没有规则,没有底线——强者即为上帝。

  女人和小孩自然是这样一种秩序下最底层的弱者。

  没人知道安德里安的母亲经历了多少挫折,但她还是奇迹般地生下了安德里安。

  当分娩而出的那一刻,婴孩清脆的哭声传遍了监狱的每个角落,为充满阴霾的集中营带来了一丝突兀的生气。当然,也仅是短暂的一刻而已。

  可这极大地鼓舞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几乎喜极而泣,颤抖着将这幼小的生命紧紧拥在怀里。

  安德里安的母亲是个传统美人,淡金色的发柔软,肤色白皙,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忧郁的眼睛,带着种与生俱来的怜悯,像是能望进人的心底。她怀里的婴孩继承了她耀眼的发色和眼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do.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do.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