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_干掉那个偏执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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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

  听见越晟的问话,苏融反倒轻轻笑了起来。

  “如果陛下想对我用刑,不必自己亲自动手。”苏融道:“屏退他人,陛下是有话要对我说?”

  越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当听过,孤生性暴虐。”

  苏融看着他。

  越晟将烙铁从炭盆里抽了出来,漫步走到苏融面前,漆黑的眸子里深沉无光,嗓音低低:“方雪阑,孤原以为你是因为了解孤,才如此肆无忌惮。”

  “如今看来,是孤多想了,”越晟望着他,俊美的脸庞面无表情,“不过一个蠢笨之人,也敢妄自揣测上意。”

  越晟轻轻掂了掂那烙铁,淡淡道:

  “孤最喜亲手对人用刑,折磨你们这样的硬骨头。如果你是因为孤屏退旁人就有所期待,那恐怕要失望了。”

  烙铁上带着炙热的温度,苏融甚至能隐约瞧见上面散发的丝丝热气,想必这东西戳到自己身上,不是什么太过愉快的体验。

  苏融低咳了一声,又道:“也不是全因为如此。”

  越晟没出声,只细微地挑了一下眉,示意他往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融:“今夜雪阑贸然闯入禁地,陛下却没有明面上将我拿下,而是让暗卫送我到此处。雪阑斗胆猜测,我父亲还不知道此事?”

  越晟声音冷淡:“继续。”

  苏融:“既是我先犯错,陛下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大可让禁卫军将我扣押,并昭告他人。不仅省去了秘密处理之麻烦,还可以对其他人作出警诫,以免今后还有我这样的狂徒。”

  还有一个原因苏融没说出来,那便是方雪阑的父亲方易是个软性子。

  即使越晟把方雪阑抓了甚至杀了,方易估计也是不敢有其他大动作的。

  基于这几个原因,越晟根本没有理由要秘密扣下方雪阑。

  不论是事后对臣子解释,还是帮忙伪造方雪阑的行踪,都是些琐碎又麻烦的事。

  而越晟向来最讨厌麻烦。

  明明有最简单的处理方法,还能杀鸡儆猴,他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甚至还亲自在这里吓唬自己。

  苏融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听见越晟轻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倒是心思澄澈,”越晟的语句里带上了几分欣赏之意,“你父亲的确不知道这件事,他以为你已经出宫了。”

  “不过,你倒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越晟说。

  苏融有点惊讶,漂亮的眸子睁大了一点。

  越晟:“你忘了,孤行事从不按着别人的心思来。”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苏融脸侧,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一会儿,随即在苏融不解的目光中,猛地往下一扯。

  “咳咳……”苏融被他的动作弄得不太舒服,喉间的咳意再也压抑不住,一咳就咳了好半天。

  “……陛下,”好不容易缓过来,苏融话里的尾音都是湿的,他看着越晟,有些无奈,“您扯我的衣服做什么?”

  越晟莫名将苏融的衣领子给扯开了。

  方雪阑这件外袍本就宽大,被这样一动作,连带着下系的腰带也松了,领口处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还有平直精致的锁骨。

  越晟扫了一眼,放开了手,冷声说:“在找可以烙上去的地方。”

  苏融轻喘了一口气,道:“还望陛下手下留情,烙在脖子上不太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晟刚要说什么,余光却瞥见刑架上的那人忽然像是没了力气般软下去,长长的羽睫垂下,显得脆弱易碎。

  越晟站了半天,才意识到苏融晕过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烙铁扔回炭盆,而后开口:“来人。”

  立即有人赶过来,低着头道:“陛下有何吩咐?”

  越晟盯着晕过去的苏融看了片刻,说:“你们……”

  话至一半又顿住,越晟捏了捏眉心,语气焦躁:“算了,你们都下去。”

  等人都走了后,越晟随手抽出自己的佩剑。

  两下干脆利落的剑光划过,绑在苏融身上的几处麻绳断裂落下,失去束缚的人也滑落下来。

  越晟收剑入鞘,下意识伸手去接,等把人揽在怀里了,才发现不对劲。

  他立即想把方雪阑丢在地上,但正要松手,却听见倚在怀里的人轻轻咳了两声,唇边溢出了零星血迹。

  越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守在天牢门口的人见越晟出来,忙不迭跪下去,等看清越晟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周围的一群人瞬间都石化了。

  越晟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面无表情步伐沉稳,动作僵硬地抱着苏融离开了大牢。

  等把人扔到一处小殿里的床上,越晟还觉得自己脑子不清醒,实在荒唐。

  他命人打了热水,冷着张脸将揽过苏融的手洗了好几遍,又嫌弃身上的衣服被苏融挨过,蹙眉换了一身新的。

  等那种恶寒的感觉好不容易褪去后,越晟才想起榻上还躺着个人。

  他拨开床前的垂帐,拧着修长的剑眉,仔仔细细看了这个方雪阑半天,也不知道自己之前那一瞬间的感觉从何而来。

  ……他竟然觉得方雪阑,有一点像心底里的那个人。

  越晟放下手,疲惫地闭了闭眼。

  也许是方雪阑在狱中表现得太过镇定,也许是太久没有人敢这样和越晟对峙过,也许是方雪阑看向他的目光恍惚间竟觉得熟悉……

  但当越晟鬼迷心窍般去扯方雪阑的衣领,试图寻找苏融锁骨上曾有的特殊印记时,他却失望了。

  方雪阑不会是苏融,苏融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在了三年前,死在自己的怀里。

  越晟的手逐渐收紧,最后狠狠一拳砸在了旁边摆着盆栽的小方几上。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床榻上的人似乎不安地动了一下。

  越晟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沙哑开口,对下人道:“传太医。”

  说完这句话后,越晟就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不想再看见方雪阑,也不想再去深思那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越晟不是小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他知道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而现在所有可笑的熟悉感和揣测,都是对那人的侮辱。

  没有人能和苏融一样,也没有人能像他。

  越晟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浓夜里。

  越晟一走,苏融就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理说越晟应该能发现他在装晕,但一贯敏锐多疑的年轻天子这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仅没发现苏融在装晕,还自发给他当了苦力,把苏融给搬了回来。

  搬回来之后似乎还在殿内发脾气,苏融看了看床侧碎裂的花盆,有点无奈。

  越晟的心思……如今连自己也琢磨不透了。

  殿门口一响,一个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进来,一眼瞧见坐在床上的苏融,愣了一下:“啊,方公子……你已经醒了?”

  人是醒了,但御医记得自己是受越晟的传召过来的,自然不敢怠慢,还是仔细给苏融把了脉。

  趁他给自己把脉的时候,苏融转过脸,轻声问旁边侍立的宫女:“陛下准备要关我多少天?”

  那宫女看起来颇为稳重,见苏融轻声细语对她说话,也不由微微红了脸,行了一礼后道:“陛下说公子醒了就可以离开了。”

  苏融:“……”

  宫女见这个温柔又好看的方公子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古怪,担忧地问:“公子怎么了?”

  “……”苏融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无事。”

  越晟在寝殿门口对苏融问话的时候,他曾有数种理由可以编造,而不是选择闭口不谈,甚至刻意刺激越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融原本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在宫内留一段时间的。

  前世的事情迷雾重重,越晟寝殿廊柱上涂的不明泥料也让苏融起了疑心,留在宫内不仅可以多和越晟接触,还可以顺势调查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结果……

  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融似乎还是头一次这样失算得彻底,甚至和先前预想相差甚远。

  而一切的源头,是越晟对“方雪阑”奇怪的态度。方雪阑大晚上在他寝殿旁边晃悠,现在什么东西都还没查出来,越晟就要把他赶回去了?

  苏融内心有些一言难尽。

  子时一刻,御书房里还灯火通明。

  越晟合上一本奏折,就听见窗外传来两声鹧鸪叫,于是道:“进。”

  很快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他,半跪在案前低声说:“回禀陛下,长定殿柱子上的红泥成分查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晟在奏本上落笔,冷冷开口:“下次废话少说。”

  属下一惊,赶忙接着道:

  “……经血刀查验,红泥里应混入了一些特殊香料,无色无味,但可致人精神暴躁,严重者或有伤人之举。按红泥风干程度来看,香料混入其中已有三日以上。”

  三日以上,那确实不是方雪阑干的。

  真有胆子干这事,也不至于呆在门口等他来抓。

  血刀是越晟登基后一手建立的组织,平时负责他的秘密保护工作,其他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多交由血刀去做。

  越晟沉默着出了一会儿神,如果苏融还在,怕是要训斥他“心思太沉,不够光明磊落”了。

  属下等了片刻,见越晟还没有说话,大着胆子抬头去看他,却看见越晟的目光定定落在烛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在想如何将下毒之人千刀万剐,属下惶恐地想。

  半晌后,越晟开口:“将长定殿内外的宫人分开审讯,三日内给我确定的答复。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晟的话语顿了一顿,接着说:“方雪阑这个人,你们再查一遍。”

  属下不明白怎么越晟又要查方雪阑了,明明昨天才刚……于是他低声问:“恕属下愚钝,陛下是要细查哪方面?”

  越晟将朱笔搁在案上,左手无意识屈指敲了敲桌沿,语气淡淡:“查这个人的来处。”

  属下:“?”

  越晟瞥了他一眼,目光冷然:

  “他不是方雪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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