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晋江正版严禁转载
第91章
宁秋秋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
镜灵一直在呼喊她,她都没有理会。
直到正午的眼光刺眼，火辣辣的日光照在宁秋秋的眼睛上，她才像是回过神一般,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秋、秋秋！”一直在旁边愁眉苦脸的镜灵敏锐地捕捉到了宁秋秋的动静。
因为担心宁秋秋，沈夜走之后它就跑出来了。
“你还好吧？”镜灵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宁秋秋没有回答。
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环顾四周。
周围空荡荡的,除了她们一个人都没有。
宁秋秋失望地垂下了眼,“沈夜他走了吗？”
镜灵：“……”
镜灵：“嗯。”
镜灵也不知道现在这种场面应该怎么办。
沉默了好久，镜灵才又重新开口，“他应该是回魔域了……我们也回去吧，别站在这里了。”
沈夜并没有回魔域。
沈之凛将前尘镜给沈夜之后,便知道，他不会再回天临宗。
更不会回到宁秋秋的身边。
是以,沈之凛倒是可以安心回去处理北荒的那堆破事了。
不过他倒是给沈夜留下了几个人，赵亮便是其中一个。
临走之前，沈之凛还假模假样地安慰了沈夜一番。
“少年人,在感情上吃点亏也是常事。”沈之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自己注意就好了。”
沈夜没应。
他面无表情地站着,也不知将这句话听进去没有。
沈之凛也不尴尬，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而等到沈之凛的身影消失后，沈夜这才转身。
“……少主。”赵亮在他身后，见到沈夜，他垂下头,“属下,”
“不是说还有两天吗。”沈夜的嗓音冷淡,“为何提前了。”
“这……”赵亮犹豫了一下,“是因为大殿下他实在无力对抗北荒，尊上他才提前出关。”
“蠢货。”沈夜的眼神沉了沉。
赵亮赶忙低头，连话都不敢说。
“还有呢。”沈夜继续问道：“他将你留下来是做什么？”
“主要还是协助您捉拿大殿下。”赵亮顿了顿。
沈穆与北荒一战大败，若非沈之凛及时出关，怕是这时魔域早以易主，沈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跑了。
沈之凛得知这件事时，简直都要被气笑。
赵亮等人便是前来捉拿沈穆的。
“还有，”赵亮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尊上让我看看您还会不会去找宁……去找宁姑娘。”
沈夜冷笑了一声。
赵亮：“……”
“少主。”思虑再三，赵亮到底忍不住开口了。
这两年来，赵亮与沈夜暗中联系，期间也没少撞见过宁秋秋。
……少主应当是真的喜欢她的。
先前就担心沈夜会不会为了宁秋秋放弃魔域，只是还没有等到这一天，就出现了变故。
这也让赵亮放心了不少。
“尊上虽有千般不是，但到底是为了少主您好。”赵亮道：“……再怎么说，宁姑娘她还是骗了您，”
“她没有骗我。”沈夜打断了赵亮的话。
他扯了下嘴角，又重复了一遍，“宁秋秋她没有骗我。”
宁秋秋回到娄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明明路程并不长，但不知怎地，宁秋秋竟磨蹭到这个点才回。
连溯早就担心地不得了了。
“啾啾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连溯不停地张望，心急如焚，“不然我们去找找她？这再怎么说也该回来了啊。”
“有沈夜在能出什么意外。”谢临月瞥了连溯一眼。
不过话虽如此，
谢临月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心，原先的淡定从容也变成了时不时看向大门附近。
“确实是该回来了。”谢临月沉吟了片刻。
“是吧。”连溯见谢临月也认同了自己的话，连忙说道：“要不然我们去，”
“但有沈夜跟着，啾啾不会发生意外。”谢临月紧接着又道。
连溯：“……”
连溯有些不满了。
“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那还这么晚不回来。”连溯显然对谢临月的这个说法并不满意，“难不成他们两个人，”
话语戛然而止。
空气寂静了须臾，紧接着，连溯忽然拍桌而起，
“靠！这绝对不行！”连溯十分激动，拔脚便往外面走，“大师兄你别拦我，我这就去将他二人给捉回来！”
“师兄。”
“谁来说话都不好使……嗯？？”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连溯的话忽然卡住了。
他连忙一扭头——
宁秋秋站在夕阳下。
她的眼圈有些红，但却不像是哭过，只是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谢临月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正欲上前，
“啾、啾啾你回来了啊！”连溯抢先一步。
他直接一个大跨步，快速跑到了宁秋秋的面前。
连溯此时高兴的样子，倒是和刚刚判若两人。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都要担心死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连溯滔滔不绝，“嗯？裙子怎么脏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宁秋秋恹恹地应了一句。
她跟着连溯看了一眼因为摔跤而弄脏的裙子，随手拍了两下，然后抬起了头。
谢临月此时也走了过来。
他看着宁秋秋发红的眼圈，心头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谢临月关切地问道：“被谁欺负了？”
“欺负？”听到这两个词的连溯立马就撸起了袖子，“谁敢欺负你？！快告诉师兄！师兄帮你揍他！”
连溯道：“保管揍得他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宁秋秋：“……”
“没有人欺负我啦。”宁秋秋小小声地应了一句。
只不过那委屈又可怜的表情谁也瞒不过。
“真的？”这下就连连溯也不信了。
他不停地追问，“你真的没事？”
“嗯。”宁秋秋还在嘴硬。
她垂着脑袋，揪着自己身侧的衣服，“我没事的。”
“……”
连溯看了一眼谢临月。
很明显，小师妹肯定受委屈了，并且还不愿意说。
“我好累啊。”宁秋秋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揉了揉眼睛，“我想睡觉，就先走了。”
说完，宁秋秋真的转身就想走。
可没有走出两步，便被谢临月给叫住了。
“等一下。”谢临月出声。
“嗯？怎么了？”宁秋秋一向听谢临月的话，哪怕现在心情不佳，身心俱疲，亦是如此。
“沈夜呢？”谢临月盯着宁秋秋，“沈夜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去？”
谢临月问道：“他去哪里了？”
“……沈夜？”宁秋秋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了。
她先是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眼眸中竟渐渐泛起了水光。
连溯：“？？？”
连溯震惊地看向谢临月。
他刚想说话——
“和沈夜吵架了？”看到宁秋秋这幅样子，谢临月心疼极了，“怎么会吵架呢？”
他抬手替宁秋秋拭去掉落下来的泪珠，哄道：“师兄帮你去揍他好不好。”
宁秋秋却摇头拒绝。
“他没有和我吵架。”宁秋秋吸了吸鼻子。
小姑娘长大了，不想师兄们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脑袋垂得很低很低。
但泪珠却一滴滴地掉落在了地上。
在外憋了一路的委屈，在兄长的询问下，终于是绷不住了。
“啾啾……”谢临月的心都抽了一下。
连溯更是忍不住，也不等谢临月问出个所以然来，转头就冲门外跑去了。
若是平时，连溯与沈夜不和，宁秋秋肯定第一个上去阻挡。但这次，连溯跑得都没影了，都没见宁秋秋抬起头来。
事情大概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谢临月的眸光沉了沉。
“啾啾，乖。”谢临月耐心地哄着宁秋秋，“到底怎么了？是和沈夜有矛盾了？你告诉师兄，师兄把他找回来给你道歉好不好？”
“找不回来了。”宁秋秋这次的哭腔明显更明显了一些。
她抽泣地抬起头，对谢临月道：“沈夜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次日。
昨日宁秋秋大哭过一场后，看上去倒比之前在树林中的时候好多了。
不过她现在依旧恹恹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眼看着都要晌午了，镜灵都反复睡醒两次了，宁秋秋依旧睁着眼看床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秋。”镜灵推了推她的肩膀，“你要不要起床走走啊。”
“我不想走。”宁秋秋现在就觉得浑身没劲，什么都不想做。
她疲惫地闭上眼，“我要睡觉。”
镜灵：“……”
那你倒是睡啊。
镜灵轻叹了一声。
这样的对话在一个早上已经发生三次了，镜灵也不想再让宁秋秋烦心。
它看到了宁秋秋干涩的唇，干脆跳下床，去替她倒一杯水。
它刚把水倒好，顶在头顶，打算给宁秋秋端去，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了叩门声。
“进来吧。”宁秋秋无精打采的，连是谁都没有问，随便应了一句。
门外的人停顿了一下，随后推开。
谢临月出现在屋内。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眼，
里屋的床纱是放下来的，谢临月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镜灵。
镜灵头顶着茶杯，一动不动，似乎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谢临月倒也没有多惊讶的样子。
宁秋秋昨天哭着将自己的事一股脑地全和谢临月说了，自然也就知道了镜灵和宁秋秋的事情。
但镜灵却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它将杯子放了下来，躲在了后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谢临月。
谢临月移开目光。
“还没起床？”他道。
“嗯？是大师兄啊。”宁秋秋怔了怔，随后坐起身来。
谢临月“嗯”了一声，“我在外面等你，你收拾一下。”
宁秋秋：“……”
“哦。”宁秋秋应了一声。
谢临月出去后，宁秋秋强打起精神收拾了一番，这才出门。
“师兄你找我什么事啊。”宁秋秋昨晚哭了很久，这会儿说话时语气中有浓浓的困倦。
再加上眼睛都肿了，更显得她淹头搭脑的。
谢临月叹息了一声，“来溪县的事情你先别管了，我和连溯处理就好，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一下，待在娄府或者出去玩儿都可以。”
谢临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不过不能跑太远，知道吗？”
“……啊？”宁秋秋愣住。
她眨了眨眼，面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来溪县的事情不要我管了？”
“嗯。”谢临月说：“好好休息。”
“可是……”宁秋秋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正要拒绝。
“没有什么可是的。”谢临月拍了一下宁秋秋的脑袋，柔声道：“好好休息，知道吗。”
宁秋秋：“……”
宁秋秋抿了下唇，抬眼看着谢临月。
谢临月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离开。
等到谢临月的身影消失后，宁秋秋又重新回到房间。
镜灵早就在等她了。
见宁秋秋回来，立马跑上前去，“谢临月走了啊？”
宁秋秋懒懒地应了一声，“是啊。”
然后又往被子里面钻去了。
镜灵：“……”
“谢临月叫你出去走走哎。”镜灵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它跟上宁秋秋，“你这样整天躺着人看着太恹了。”
可宁秋秋不听。
她反驳道：“我可以睡觉。”
镜灵：“……”
镜灵：“那你睡一个给我看看。”
镜灵又不是不知道宁秋秋悄摸地哭了一个晚上，清晨的时候才睡过去一小会又醒了。
宁秋秋：“……”
宁秋秋气鼓鼓地背过身去。
“……别生气嘛。”镜灵跟着宁秋秋转过去，“要是你能睡觉我肯定让你在屋子里面睡觉了，但你又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走，省得胡思乱想嘛。”
“我们出去走走吧？”镜灵问道：“去散散心。”
宁秋秋没有说话，但她的睫毛却颤了颤。
镜灵一看，便知这是有戏的。
它便趁热打铁，“去嘛，你还没有好好逛过来溪县吧？这真好是个机会啊。”
“你好烦啊。”宁秋秋终于开口了。
“怎么样嘛。”镜灵说：“你去不去？”
宁秋秋“唔”了一声，随后坐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出去走走吧。”
宁秋秋虽说同意了出去走走，但依旧没显得兴趣有多大似的。
她就是觉得待在房间里面闷闷的，又怕师兄们担心，打算溜达一圈就回去。
但镜灵并不这样想。
在它看来，宁秋秋愿意出门走动就代表她正在走出失恋的阴影，接下来只要哄得宁秋秋高高兴兴的，她自然会忘了沈夜。
镜灵因此十分的卖力。
它使出浑身解数逗着宁秋秋。
“秋秋！秋秋你看！”镜灵指着前方人多的地方，“我们去看看那里在干嘛吧。”
宁秋秋：“？”
宁秋秋脚步顿住。
她顺着镜灵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片乌泱泱的人群，立马便没了兴趣。
“人好多，我不想去。”宁秋秋道。
镜灵：“……”
这还是宁秋秋能说出来的话吗？
镜灵有一瞬间恍恍惚惚，不过马上就恢复好了。
“去看看嘛。”镜灵说：“万一真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拗不过镜灵，宁秋秋最终还是去了。
只不过前方人实在太多，宁秋秋被挤来挤去，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
话音未落，宁秋秋忽然间瞳孔剧增，往后退了两步，“沈、沈穆！”
沈穆怎么会在这里！
沈穆自然也发现了宁秋秋，短暂地惊讶后，他眼眸一沉。
没想到今日这运气竟这般好，逃亡路上都能碰着宁秋秋。
他二话没说，立马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宁秋秋。
但宁秋秋哪能那么容易让他得逞，想都没想，便转身就跑。
城内人太多，也不能祸害娄家，宁秋秋便往郊外跑去。
沈穆本就负伤，又被宁秋秋溜达着绕城跑了一圈，此刻是恨不得将她给撕碎了。
“宁、秋、秋！”沈穆将宁秋秋堵在了小树林里头。
他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死。”
宁秋秋：“……”
宁秋秋咽了咽嗓子，“好端端的你、你抓我干什么？”
“抓你干什么……”沈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好端端的，你见到我跑什么？”
宁秋秋：“……”
宁秋秋尴尬地扭开眼。
过了一会，倒是沈穆先主动说了，“当然是抓你对付沈夜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宁秋秋会和沈夜搞在一起。
但两世加起来，足够沈穆对沈夜恨之入骨了。
且先不论上一世他被沈夜施以水刑，就单论这一辈子……
虽然北荒战乱这个篓子是他捅出来的，但若是、若是没有沈夜的话。
……父亲也不会如此不顾念父子之情。
既如此，那沈夜死了便好。
若是只有一个儿子，若是只有一个儿子……
沈穆握紧了拳头，一步步朝宁秋秋走近。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动手，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
沈穆堪堪后退了好几步。
待看清来人时，
“赵亮！”沈穆此刻更恨。
宁秋秋也是一愣。
赵亮？
那不是沈夜的人吗？
那沈夜……
宁秋秋一瞬间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转过身，恰巧看到沈夜从树后走出。
宁秋秋一瞬间红了眼眶，“沈……”
“少主。”赵亮道：“大殿下他，”
“去追。”沈夜看都没看赵亮，便打断了他的话。
赵亮领命，没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树林中又只剩下了宁秋秋和沈夜二人。
树林内一瞬间变得十分寂静。
宁秋秋漆黑的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沈夜看，像是生怕他忽然消失了似的，连片刻都不敢挪动。
倒是沈夜，
他站了一会儿，见宁秋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低头扯了一下唇，转身准备离开了。
宁秋秋赶忙追上去。
“沈、沈夜！”她跑在沈夜的面前，拦住他，“我，我，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你说。”沈夜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看着宁秋秋的样子倒像是陌生人。
宁秋秋咬了下唇。
看到沈夜如此冷淡的样子，宁秋秋像是心被针扎了似的难受，“抱歉。”
干涩的话语在喉间反复打转，最终宁秋秋却只说出这两个字来。
沈夜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他也并未离开。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宁秋秋。
过了好一会儿，宁秋秋才重新开口。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宁秋秋的声音很小，“我很抱歉……但、但是。”
宁秋秋顿了一下，“但是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真的是喜欢你的……”
宁秋秋说：“……没有一直在骗你。”
沈夜沉默。
“对不起。”宁秋秋又一次道。
“……知道了。”沈夜应道。
嗓音较比之前，倒没有那么的冷淡。
宁秋秋连忙抬头，“那你，”
“少主。”赵亮的声音在此刻忽然插.入。
宁秋秋：“……”
宁秋秋顺着声音望去，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看着赵亮一副恨不得将他叉出去似的。
赵亮：“。”
赵亮扭头。
“属下无能，并未追上大殿下。”赵亮低着头，“请少主责罚。”
“无妨。”沈夜倒是不在意。
安静了一会，他道：“走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走？！
听到这个词，宁秋秋立马不干了。
“你还是要走吗？”宁秋秋拦住沈夜，语气中明显带有哭腔。
却又强迫自己忍住似的。
沈夜迟疑了片刻，才应了一声。
“……为什么。”宁秋秋顿时手足无措。
她眸中映着水光，视线逐渐模糊。
沈夜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感觉袖子被轻轻拉住。
沈夜低头。
白皙的手指搭在他黑色的衣袖上，宁秋秋的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擦着眼角。
显然，宁秋秋并不想让沈夜发现她哭了。
但到底忍不住。
再开口时，声音都是一抽一抽的。
“……能不能别走。”宁秋秋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夜的喉结动了动。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在半空中滞住。
沈夜抿了下唇，轻声道：“早点回去。”
说完，他将宁秋秋的手指从自己衣袖上拿下，“还有，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了。”
宁秋秋的眼泪没有止住。
模糊的视线里，沈夜的背影越来越远。
宁秋秋低下头，狠狠擦了下眼泪。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鞋子。
宁秋秋愣住，然后猛地一抬头——
“呃。”赵亮看到宁秋秋充满希望的眼神，顿时有点尴尬。
他瞥开脑袋，不去看宁秋秋，只道：“……少主说，让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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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秋秋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
镜灵一直在呼喊她,她都没有理会。
直到正午的眼光刺眼，火辣辣的日光照在宁秋秋的眼睛上，她才像是回过神一般,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秋、秋秋！”一直在旁边愁眉苦脸的镜灵敏锐地捕捉到了宁秋秋的动静。
因为担心宁秋秋，沈夜走之后它就跑出来了。
“你还好吧？”镜灵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宁秋秋没有回答。
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环顾四周。
周围空荡荡的,除了她们一个人都没有。
宁秋秋失望地垂下了眼,“沈夜他走了吗？”
镜灵：“……”
镜灵：“嗯。”
镜灵也不知道现在这种场面应该怎么办。
沉默了好久，镜灵才又重新开口，“他应该是回魔域了……我们也回去吧，别站在这里了。”
沈夜并没有回魔域。
沈之凛将前尘镜给沈夜之后,便知道，他不会再回天临宗。
更不会回到宁秋秋的身边。
是以,沈之凛倒是可以安心回去处理北荒的那堆破事了。
不过他倒是给沈夜留下了几个人，赵亮便是其中一个。
临走之前，沈之凛还假模假样地安慰了沈夜一番。
“少年人,在感情上吃点亏也是常事。”沈之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自己注意就好了。”
沈夜没应。
他面无表情地站着,也不知将这句话听进去没有。
沈之凛也不尴尬，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而等到沈之凛的身影消失后，沈夜这才转身。
“……少主。”赵亮在他身后，见到沈夜，他垂下头,“属下,”
“不是说还有两天吗。”沈夜的嗓音冷淡,“为何提前了。”
“这……”赵亮犹豫了一下,“是因为大殿下他实在无力对抗北荒，尊上他才提前出关。”
“蠢货。”沈夜的眼神沉了沉。
赵亮赶忙低头，连话都不敢说。
“还有呢。”沈夜继续问道：“他将你留下来是做什么？”
“主要还是协助您捉拿大殿下。”赵亮顿了顿。
沈穆与北荒一战大败，若非沈之凛及时出关，怕是这时魔域早以易主，沈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跑了。
沈之凛得知这件事时，简直都要被气笑。
赵亮等人便是前来捉拿沈穆的。
“还有，”赵亮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尊上让我看看您还会不会去找宁……去找宁姑娘。”
沈夜冷笑了一声。
赵亮：“……”
“少主。”思虑再三，赵亮到底忍不住开口了。
这两年来，赵亮与沈夜暗中联系，期间也没少撞见过宁秋秋。
……少主应当是真的喜欢她的。
先前就担心沈夜会不会为了宁秋秋放弃魔域，只是还没有等到这一天，就出现了变故。
这也让赵亮放心了不少。
“尊上虽有千般不是，但到底是为了少主您好。”赵亮道：“……再怎么说，宁姑娘她还是骗了您，”
“她没有骗我。”沈夜打断了赵亮的话。
他扯了下嘴角，又重复了一遍，“宁秋秋她没有骗我。”
宁秋秋回到娄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明明路程并不长，但不知怎地，宁秋秋竟磨蹭到这个点才回。
连溯早就担心地不得了了。
“啾啾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连溯不停地张望，心急如焚，“不然我们去找找她？这再怎么说也该回来了啊。”
“有沈夜在能出什么意外。”谢临月瞥了连溯一眼。
不过话虽如此，
谢临月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心，原先的淡定从容也变成了时不时看向大门附近。
“确实是该回来了。”谢临月沉吟了片刻。
“是吧。”连溯见谢临月也认同了自己的话，连忙说道：“要不然我们去，”
“但有沈夜跟着，啾啾不会发生意外。”谢临月紧接着又道。
连溯：“……”
连溯有些不满了。
“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那还这么晚不回来。”连溯显然对谢临月的这个说法并不满意，“难不成他们两个人，”
话语戛然而止。
空气寂静了须臾，紧接着，连溯忽然拍桌而起，
“靠！这绝对不行！”连溯十分激动，拔脚便往外面走，“大师兄你别拦我，我这就去将他二人给捉回来！”
“师兄。”
“谁来说话都不好使……嗯？？”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连溯的话忽然卡住了。
他连忙一扭头——
宁秋秋站在夕阳下。
她的眼圈有些红，但却不像是哭过，只是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谢临月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正欲上前，
“啾、啾啾你回来了啊！”连溯抢先一步。
他直接一个大跨步，快速跑到了宁秋秋的面前。
连溯此时高兴的样子，倒是和刚刚判若两人。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都要担心死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连溯滔滔不绝，“嗯？裙子怎么脏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宁秋秋恹恹地应了一句。
她跟着连溯看了一眼因为摔跤而弄脏的裙子，随手拍了两下，然后抬起了头。
谢临月此时也走了过来。
他看着宁秋秋发红的眼圈，心头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谢临月关切地问道：“被谁欺负了？”
“欺负？”听到这两个词的连溯立马就撸起了袖子，“谁敢欺负你？！快告诉师兄！师兄帮你揍他！”
连溯道：“保管揍得他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宁秋秋：“……”
“没有人欺负我啦。”宁秋秋小小声地应了一句。
只不过那委屈又可怜的表情谁也瞒不过。
“真的？”这下就连连溯也不信了。
他不停地追问，“你真的没事？”
“嗯。”宁秋秋还在嘴硬。
她垂着脑袋，揪着自己身侧的衣服，“我没事的。”
“……”
连溯看了一眼谢临月。
很明显，小师妹肯定受委屈了，并且还不愿意说。
“我好累啊。”宁秋秋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揉了揉眼睛，“我想睡觉，就先走了。”
说完，宁秋秋真的转身就想走。
可没有走出两步，便被谢临月给叫住了。
“等一下。”谢临月出声。
“嗯？怎么了？”宁秋秋一向听谢临月的话，哪怕现在心情不佳，身心俱疲，亦是如此。
“沈夜呢？”谢临月盯着宁秋秋，“沈夜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去？”
谢临月问道：“他去哪里了？”
“……沈夜？”宁秋秋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了。
她先是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眼眸中竟渐渐泛起了水光。
连溯：“？？？”
连溯震惊地看向谢临月。
他刚想说话——
“和沈夜吵架了？”看到宁秋秋这幅样子，谢临月心疼极了，“怎么会吵架呢？”
他抬手替宁秋秋拭去掉落下来的泪珠，哄道：“师兄帮你去揍他好不好。”
宁秋秋却摇头拒绝。
“他没有和我吵架。”宁秋秋吸了吸鼻子。
小姑娘长大了，不想师兄们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脑袋垂得很低很低。
但泪珠却一滴滴地掉落在了地上。
在外憋了一路的委屈，在兄长的询问下，终于是绷不住了。
“啾啾……”谢临月的心都抽了一下。
连溯更是忍不住，也不等谢临月问出个所以然来，转头就冲门外跑去了。
若是平时，连溯与沈夜不和，宁秋秋肯定第一个上去阻挡。但这次，连溯跑得都没影了，都没见宁秋秋抬起头来。
事情大概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谢临月的眸光沉了沉。
“啾啾，乖。”谢临月耐心地哄着宁秋秋，“到底怎么了？是和沈夜有矛盾了？你告诉师兄，师兄把他找回来给你道歉好不好？”
“找不回来了。”宁秋秋这次的哭腔明显更明显了一些。
她抽泣地抬起头，对谢临月道：“沈夜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次日。
昨日宁秋秋大哭过一场后，看上去倒比之前在树林中的时候好多了。
不过她现在依旧恹恹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眼看着都要晌午了，镜灵都反复睡醒两次了，宁秋秋依旧睁着眼看床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秋。”镜灵推了推她的肩膀，“你要不要起床走走啊。”
“我不想走。”宁秋秋现在就觉得浑身没劲，什么都不想做。
她疲惫地闭上眼，“我要睡觉。”
镜灵：“……”
那你倒是睡啊。
镜灵轻叹了一声。
这样的对话在一个早上已经发生三次了，镜灵也不想再让宁秋秋烦心。
它看到了宁秋秋干涩的唇，干脆跳下床，去替她倒一杯水。
它刚把水倒好，顶在头顶，打算给宁秋秋端去，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了叩门声。
“进来吧。”宁秋秋无精打采的，连是谁都没有问，随便应了一句。
门外的人停顿了一下，随后推开。
谢临月出现在屋内。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眼，
里屋的床纱是放下来的，谢临月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镜灵。
镜灵头顶着茶杯，一动不动，似乎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谢临月倒也没有多惊讶的样子。
宁秋秋昨天哭着将自己的事一股脑地全和谢临月说了，自然也就知道了镜灵和宁秋秋的事情。
但镜灵却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它将杯子放了下来，躲在了后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谢临月。
谢临月移开目光。
“还没起床？”他道。
“嗯？是大师兄啊。”宁秋秋怔了怔，随后坐起身来。
谢临月“嗯”了一声，“我在外面等你，你收拾一下。”
宁秋秋：“……”
“哦。”宁秋秋应了一声。
谢临月出去后，宁秋秋强打起精神收拾了一番，这才出门。
“师兄你找我什么事啊。”宁秋秋昨晚哭了很久，这会儿说话时语气中有浓浓的困倦。
再加上眼睛都肿了，更显得她淹头搭脑的。
谢临月叹息了一声，“来溪县的事情你先别管了，我和连溯处理就好，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一下，待在娄府或者出去玩儿都可以。”
谢临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不过不能跑太远，知道吗？”
“……啊？”宁秋秋愣住。
她眨了眨眼，面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来溪县的事情不要我管了？”
“嗯。”谢临月说：“好好休息。”
“可是……”宁秋秋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正要拒绝。
“没有什么可是的。”谢临月拍了一下宁秋秋的脑袋，柔声道：“好好休息，知道吗。”
宁秋秋：“……”
宁秋秋抿了下唇，抬眼看着谢临月。
谢临月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离开。
等到谢临月的身影消失后，宁秋秋又重新回到房间。
镜灵早就在等她了。
见宁秋秋回来，立马跑上前去，“谢临月走了啊？”
宁秋秋懒懒地应了一声，“是啊。”
然后又往被子里面钻去了。
镜灵：“……”
“谢临月叫你出去走走哎。”镜灵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它跟上宁秋秋，“你这样整天躺着人看着太恹了。”
可宁秋秋不听。
她反驳道：“我可以睡觉。”
镜灵：“……”
镜灵：“那你睡一个给我看看。”
镜灵又不是不知道宁秋秋悄摸地哭了一个晚上，清晨的时候才睡过去一小会又醒了。
宁秋秋：“……”
宁秋秋气鼓鼓地背过身去。
“……别生气嘛。”镜灵跟着宁秋秋转过去，“要是你能睡觉我肯定让你在屋子里面睡觉了，但你又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走，省得胡思乱想嘛。”
“我们出去走走吧？”镜灵问道：“去散散心。”
宁秋秋没有说话，但她的睫毛却颤了颤。
镜灵一看，便知这是有戏的。
它便趁热打铁，“去嘛，你还没有好好逛过来溪县吧？这真好是个机会啊。”
“你好烦啊。”宁秋秋终于开口了。
“怎么样嘛。”镜灵说：“你去不去？”
宁秋秋“唔”了一声，随后坐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出去走走吧。”
宁秋秋虽说同意了出去走走，但依旧没显得兴趣有多大似的。
她就是觉得待在房间里面闷闷的，又怕师兄们担心，打算溜达一圈就回去。
但镜灵并不这样想。
在它看来，宁秋秋愿意出门走动就代表她正在走出失恋的阴影，接下来只要哄得宁秋秋高高兴兴的，她自然会忘了沈夜。
镜灵因此十分的卖力。
它使出浑身解数逗着宁秋秋。
“秋秋！秋秋你看！”镜灵指着前方人多的地方，“我们去看看那里在干嘛吧。”
宁秋秋：“？”
宁秋秋脚步顿住。
她顺着镜灵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片乌泱泱的人群，立马便没了兴趣。
“人好多，我不想去。”宁秋秋道。
镜灵：“……”
这还是宁秋秋能说出来的话吗？
镜灵有一瞬间恍恍惚惚，不过马上就恢复好了。
“去看看嘛。”镜灵说：“万一真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拗不过镜灵，宁秋秋最终还是去了。
只不过前方人实在太多，宁秋秋被挤来挤去，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
话音未落，宁秋秋忽然间瞳孔剧增，往后退了两步，“沈、沈穆！”
沈穆怎么会在这里！
沈穆自然也发现了宁秋秋，短暂地惊讶后，他眼眸一沉。
没想到今日这运气竟这般好，逃亡路上都能碰着宁秋秋。
他二话没说，立马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宁秋秋。
但宁秋秋哪能那么容易让他得逞，想都没想，便转身就跑。
城内人太多，也不能祸害娄家，宁秋秋便往郊外跑去。
沈穆本就负伤，又被宁秋秋溜达着绕城跑了一圈，此刻是恨不得将她给撕碎了。
“宁、秋、秋！”沈穆将宁秋秋堵在了小树林里头。
他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死。”
宁秋秋：“……”
宁秋秋咽了咽嗓子，“好端端的你、你抓我干什么？”
“抓你干什么……”沈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好端端的，你见到我跑什么？”
宁秋秋：“……”
宁秋秋尴尬地扭开眼。
过了一会，倒是沈穆先主动说了，“当然是抓你对付沈夜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宁秋秋会和沈夜搞在一起。
但两世加起来，足够沈穆对沈夜恨之入骨了。
且先不论上一世他被沈夜施以水刑，就单论这一辈子……
虽然北荒战乱这个篓子是他捅出来的，但若是、若是没有沈夜的话。
……父亲也不会如此不顾念父子之情。
既如此，那沈夜死了便好。
若是只有一个儿子，若是只有一个儿子……
沈穆握紧了拳头，一步步朝宁秋秋走近。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动手，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
沈穆堪堪后退了好几步。
待看清来人时，
“赵亮！”沈穆此刻更恨。
宁秋秋也是一愣。
赵亮？
那不是沈夜的人吗？
那沈夜……
宁秋秋一瞬间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转过身，恰巧看到沈夜从树后走出。
宁秋秋一瞬间红了眼眶，“沈……”
“少主。”赵亮道：“大殿下他，”
“去追。”沈夜看都没看赵亮，便打断了他的话。
赵亮领命，没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树林中又只剩下了宁秋秋和沈夜二人。
树林内一瞬间变得十分寂静。
宁秋秋漆黑的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沈夜看，像是生怕他忽然消失了似的，连片刻都不敢挪动。
倒是沈夜，
他站了一会儿，见宁秋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低头扯了一下唇，转身准备离开了。
宁秋秋赶忙追上去。
“沈、沈夜！”她跑在沈夜的面前，拦住他，“我，我，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你说。”沈夜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看着宁秋秋的样子倒像是陌生人。
宁秋秋咬了下唇。
看到沈夜如此冷淡的样子，宁秋秋像是心被针扎了似的难受，“抱歉。”
干涩的话语在喉间反复打转，最终宁秋秋却只说出这两个字来。
沈夜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他也并未离开。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宁秋秋。
过了好一会儿，宁秋秋才重新开口。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宁秋秋的声音很小，“我很抱歉……但、但是。”
宁秋秋顿了一下，“但是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真的是喜欢你的……”
宁秋秋说：“……没有一直在骗你。”
沈夜沉默。
“对不起。”宁秋秋又一次道。
“……知道了。”沈夜应道。
嗓音较比之前，倒没有那么的冷淡。
宁秋秋连忙抬头，“那你，”
“少主。”赵亮的声音在此刻忽然插.入。
宁秋秋：“……”
宁秋秋顺着声音望去，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看着赵亮一副恨不得将他叉出去似的。
赵亮：“。”
赵亮扭头。
“属下无能，并未追上大殿下。”赵亮低着头，“请少主责罚。”
“无妨。”沈夜倒是不在意。
安静了一会，他道：“走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走？！
听到这个词，宁秋秋立马不干了。
“你还是要走吗？”宁秋秋拦住沈夜，语气中明显带有哭腔。
却又强迫自己忍住似的。
沈夜迟疑了片刻，才应了一声。
“……为什么。”宁秋秋顿时手足无措。
她眸中映着水光，视线逐渐模糊。
沈夜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感觉袖子被轻轻拉住。
沈夜低头。
白皙的手指搭在他黑色的衣袖上，宁秋秋的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擦着眼角。
显然，宁秋秋并不想让沈夜发现她哭了。
但到底忍不住。
再开口时，声音都是一抽一抽的。
“……能不能别走。”宁秋秋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夜的喉结动了动。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在半空中滞住。
沈夜抿了下唇，轻声道：“早点回去。”
说完，他将宁秋秋的手指从自己衣袖上拿下，“还有，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了。”
宁秋秋的眼泪没有止住。
模糊的视线里，沈夜的背影越来越远。
宁秋秋低下头，狠狠擦了下眼泪。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鞋子。
宁秋秋愣住，然后猛地一抬头——
“呃。”赵亮看到宁秋秋充满希望的眼神，顿时有点尴尬。
他瞥开脑袋，不去看宁秋秋，只道：“……少主说，让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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