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_贵女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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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元安自从发现余浪和庒玉郎可能是同一个人便日日盼着光州送来余浪的消息,可是光州那边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元安失落之余,只能日日盼着无名花赶紧开花。

  近来当今对太子愈加不满甚至说出了太子德不配位之言元安即使从不理会朝政,也嗅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雨。

  沈国公父子三人也越发的忙碌时常深夜才归来沈家莫名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让元安觉得十分不安。

  十月十六时已秋末距离仪嘉离开临城的日子正好一个月距离初冬不足半个月。

  曹宝珠在半个月前被太医诊出了一个多月的喜脉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太医便说曹宝珠因为伤心过度伤了胎气情况有些不好。

  吓得奕王面如土色忙按照太医的吩咐,将曹宝珠摁在床上休养日日喂养胎的汤汤水水如今曹宝珠是连二门都不能出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有因为姐姐的离世而伤心元安怕曹宝珠总不开怀既伤己又伤了孩子几乎日日往奕王府跑。

  如今沈家和奕王府虽然不对付,但是对于日日出入奕王府的元安,两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曹宝珠肚子的孩子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先放一边。

  这一日元安刚从奕王府回来,却见墨兰和寒竹凑在一起,一脸惋惜地叹气,见到元安回来后脸色一变,干笑两声就要出去。

  元安忙拦下她们,问道:“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墨兰犹豫不定,在元安再三催促下才道:“回郡主,仪嘉郡主刚入虞国边界,虞国老皇帝就崩了。”

  元安大喜,刚扬起笑容,就想起来如今两国是邦交,自己也不能太喜形于色,忙轻声咳嗽两声收起笑脸:“虞皇崩逝,那仪嘉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老皇帝都死了,仪嘉还能嫁给谁?

  墨兰听了元安的问话,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元安见到墨兰的模样,心里顿时生了不好的预感,她试探性地问道:“仪嘉是不是出事了”

  墨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元安,继续道:“仪嘉郡主为保两国邦交,已经……已经殉了虞皇了!”

  “你说什么?!”元安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句,仪嘉才十七岁,她为什么要殉虞国皇帝?

  墨兰又重复了一遍,元安听后呆愣在原地许久,就在小茴和墨兰差点被元安的反应吓哭时,元安突然伏在小茴身上痛哭不已,“你才十七岁!你为什么要殉一个老头子?!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不殉葬了,两国就要打仗了不成?!”

  元安虽然与仪嘉相识没多久,但是她和仪嘉一见如故,感情不比相识多年的好友差多少,听到仪嘉殉葬的消息,元安伤心不已,哭得路都走不稳了,连着七日,日日都去栖霞庵的梅林小筑里吊唁祭拜仪嘉。

  元安得到的消息是飞鸽传书回临城的,等驿站把仪嘉殉葬的消息送回临城时,还带了一个让整个大尧震动的消息。

  元安一语中的,仪嘉的死确实没有保住两国交好的局面,虞国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陈兵百万,百万雄师的利刃直指尧国。

  尧国朝野震惊,无不痛斥虞国新皇言而无信,十分卑劣。

  大尧建国至今不过七年,哪里比得上虞国建国百年的底蕴?

  朝野内外无不人心惶惶,沈国公数次上书求当今准许他带兵驰援边境,却都被当今驳回,沈国公最后一次上书时,当今甚至当着满朝文武重臣的面斥责沈国公目无君上,更当着诸位重臣的面质问沈国公,是不是大尧没了他这个战神,就打不了仗了?

  沈国公心灰意冷,当朝脱下官帽官服,卸下军职,回家当个闲散的国公爷。

  事后太子和奕王皆上书,恳求当今同意沈国公出兵边境,皆被驳回。

  而此时,尧国不止面临虞国之患,还有内忧,一支精锐之师,正乔装成商旅,从定州赶赴临城。

  时已十一月中旬,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格外晚些,去年此时,临城已经是银装素裹。

  今年此时,元安院里杏树上的黄叶还没有落尽。

  无名花也还没有开。

  数年没有生过病的沈国公卸下军职回家后就病了,虽然病得不重但是总是反复,太医说沈国公忧思过重,要沈国公放下心事,病方才能好。

  可是沈国公只要一想到虞国的军队正对尧国边境虎视眈眈,就急得直上火,哪里能放下?

  元安因为父亲的病一直不好,便去栖霞庵为父亲祈福消病,回来时突然发现自己向释幻师太讨的蜜饯丢在了仪嘉的梅林小筑里。

  沈国公喝了好几天的药,一直嚷着嘴里的没有味道,释幻师太制的蜜饯酸甜可口,元安便想给父亲带些蜜饯回去甜甜口,也要父亲喝完苦药能好受些。

  元安忙让小茴返回梅林小筑取蜜饯,自己先去看望父亲。

  沈国公精气神倒是还好,只是病着还放不下边疆战事,站在边疆的地图前写写画画,元安在一旁劝了许久,沈国公才回床上躺着,元安哄着父亲喝完药才放心回自己院子里。

  刚到院门口,就遇到二门处负责传话的王妈妈拿着一封信过来,妈妈见到元安忙上前行礼:“郡主安好!”

  元安笑着让王妈妈请来,瞥了一眼王妈妈手里的信,好奇问道:“是我院子里哪位姐姐家里来信了吗?”

  王妈妈忙笑着回道:“难怪那些夫人们总夸赞郡主聪明,果然不错,郡主一猜就中,这是小茴姑娘在光州的姨妈家里来的信,我正要给小茴姑娘送去。”

  元安一听见光州两个字,眼睛顿时亮了,忙对王妈妈道:“小茴姐姐还没回来,你把信给我吧,我转交给小茴姐姐就行。”

  王妈妈忙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行?郡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些?”

  元安低声咳嗽了一声:“顺手罢了,你给我就是,风里怪冷的,妈妈回去早些回去喝杯热茶吧。”

  春桃适时上前递了一串钱给王妈妈,王妈妈忙接过钱,将信给了元安,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元安回了院子,便把让春桃等人出去,满怀期待地打开信。

  这么久了,光州总算来信了,是不是余公子押货回来了?

  小茴拎着食盒往许闲斋走去,正好迎面遇到王妈妈。

  王妈妈忙上前谄媚道:“小茴姑娘回来了?”

  小茴笑着点点头,“这么冷的天,王妈妈还在传话,辛苦了。”

  王妈妈忙摆手,“我就是做些体力活,比不得小茴姑娘伺候郡主辛苦。对了,小茴姑娘的姨妈来信了,郡主心善体恤老奴,把信接了说等你回来给你。”

  小茴脸色骤变,忙问道:“是光州来的信?”

  王妈妈点头笑道:“正是光州来的信,你不说光州来的信第一时间就给你送去,唉!小茴姑娘!”

  王妈妈奇怪地挠挠后脑勺,小茴姑娘怎么突然着急忙慌地跑了?

  小茴一路飞奔回许闲斋,发现春桃和墨兰等人都不在屋里,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她掀开里屋的帘子,入眼是一张飘落在地上的信。

  元安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她看到小茴,忙上前抓着小茴哭道:“信上说的是真的?”

  小茴手微微颤抖,点点头。

  元安脑子里“轰”地一声,觉得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离了,她软着身子就要倒下,小茴忙撑着元安哭道:“郡主!”

  元安听见自己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小茴搀扶着元安坐到软榻上,眼中滴泪:“一个月前,光州传来的消息,余公子押货途中,遇到江匪,被江匪扔到江里,尸骨无存。”

  元安身体狠狠一颤,便软了下去。

  “郡主!”小茴惊慌地喊道:“快人来!郡主晕倒了!快请御医!”

  春桃和墨兰等人忙冲了进来,见元安紧闭着眼睛,软倒在小茴怀里,顿时吓得半死。

  墨兰反应最快,忙连滚带爬地让人去请御医,春桃和寒竹小茴三人七手八脚地把元安抬到床上。

  等元安醒时,已经深夜了。

  长公主和秦氏坐在内室哭得眼睛红肿,沈国公和沈明哲沈明堂也在堂屋守着元安。

  长公主见元安的眼睫毛颤动了下,忙上前握住元安手,哽咽地轻唤道:“安儿!醒了就睁开眼看看母亲。”

  元安听见母亲唤自己的名字,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长公主红肿的眼睛。

  元安忙要起身,唬得长公主连忙摁住她,“安儿乖,别乱动。”

  元安眨巴着眼奇怪地看着长公主,伸出手擦拭着长公主脸上的泪水,“母亲怎么哭了?”

  长公主忙擦了眼泪,笑着对元安道:“母亲哭是因为安儿病了,现在安儿醒了,母亲不哭了。”

  元安抬手摸了下自己脑袋,不烫啊,自己病了吗?

  元安觉得脑袋有些迷糊,自己怎么突然就病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拉着长公主的衣角,脸上微红,对长公主道:“母亲,我……我有心上人了……他很快就要来求亲了。你见过他的,就是余公子,他虽然是商户,但是父亲都说他很好,会有大出息。”

  长公主一脸震惊地看着元安,颤抖着手摸了下元安的额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什么?”

  长公主此时只觉得五内俱焚,她已经从小茴口里知道元安和余浪的事,也知道余浪死了,元安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昏倒,可是元安此时却一脸羞涩期待地对她说,余浪很快就要来求亲了。

  元安见长公主的反应,以为长公主是不同意她和余浪的事,忙挣扎着起身,搂着长公主的胳膊撒娇:“母亲,余公子虽然现在没有功名,但是他说他一定会挣到功名,光明正大来求亲的,我和他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越的。”

  元安羞涩地笑了,绞着手指扭捏道:“母亲,余公子他很好……”

  长公主颤抖着胳膊搂着元安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她轻抚着元安的后背柔声道:“好,等你好了,咱们再说这个好不好?现在先让御医来诊脉好不好?”

  元安见长公主说了个“好”字,以为长公主同意了,喜滋滋地躺下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笑得合不拢嘴。

  沈国公父子三人听到内室的动静,忙挤到内室,正好听到元安对长公主说的话。

  沈国公这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自己欣赏的后辈生了情愫,若是余浪还活着,也愿意投军,他自然看好这门亲事,但是现在余家小子已经死了,自己女儿可怎么办?

  元安好像完全不记得余浪已经死了,日日抱着无名花盼着开花。

  十一月十五,出使舜国的曹清朗归来,他入宫复命后,连家都没回就直奔沈家。

  “沈大哥!”曹清朗一脸焦急地对前来迎接的沈明哲道:“沈伯父呢?!快带我去见沈伯父,出大事了!”

  沈明哲见曹清朗说的十分严重,不敢耽误,忙将沈明哲带到书房见沈国公。

  曹清朗匆匆给沈国公行礼后,急忙道:“舜国新皇知道虞国意图对大尧出兵,让人快马加鞭赶上小侄,送来一卷国书,说愿意出面说和。”

  沈国公忙高兴道:“这是好事,若是舜国肯出面,想必虞国也不会执意要对大尧出兵。”

  曹清朗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舜皇在国书里附上了一个条件,指名要聘大尧美人录榜首,元安郡主为后!”

  沈国公顿时笑不出来了,他重重拍了下书案,“混账!”

  此时,御书房内,当今面前就摆着曹清朗口里所说的国书。

  当今看着看着突然痛呼一声,大拇指紧紧按着额头,急促地喊道:“药呢?药呢?!”

  一个满头珠翠的美人正端着一碗药,听见当今的喊叫,忙快步上前,扶着当今的脑袋喂了药。

  当今喝下药后长舒了口气,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他闭着眼睛握住美人的手轻轻抚摸,“还是贵妃贴心,今日孩子可有闹你?”

  林贵妃浅浅一笑,拉着当今的手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上,“陛下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

  当今哈哈一笑,小心地抚摸着林贵妃的肚子,叹了一口气:“如今太子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一门心思向着沈家,老二又素来荒唐,贵妃定要给朕生个聪明的皇子。”

  林贵妃娇声笑道:“长公主是太子的姑母,太子对沈家亲近也是人之常情,陛下何必这么生气。”

  当今冷哼一声:“太子如今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君父,只要他的姑父姑母了!”

  林贵妃没有接话,只亲亲按摩着当今的额角,当今渐渐觉得困意袭来,躺在贵妃怀里慢慢睡着了。

  林贵妃等当今睡着了,才看了一眼书案上舜国的国书,脸色顿时变了。

  她轻声唤了当今两声,见当今已经睡熟,便轻手轻脚从龙椅上下来,端着空药碗款款往门外走去。

  路过在台阶下站着的内官时动了动嘴,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御书房外走去。

  当今身边的韩内官早就因为触怒当今被打发出去了,现在侍候当今的是林贵妃提拔上来的向内官,

  他听见林贵妃说的话,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又垂着眼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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