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_阶下囚/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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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陆修文并不立刻答他。他双手负在身后,瞧一眼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指着其中一座山峰,问:“那座是什么山?”

  “那是落霞山。每日夕阳西下时,霞光漫天,灿若织锦,只那座山上的景致最是动人,因此得了这个名字。”

  “既是看落霞的地方,怎么弟妹这么早就上山了?”

  陆修言定睛一看,果然在半山腰发现一道袅娜的身影,他脸上神情不由得温和几分,道:“辰儿他娘在山上种了两株凤凰树,日日都会上山浇水的。”

  陆修文颔首道:“见你们夫妻鹣鲽情深,辰儿又这么聪明懂事,我总算是放心了。”

  “大哥……”

  “当年是怕你被我牵连,才叫你避世隐居的,如今天绝教已灭,你若觉山中日子清苦,就带辰儿他们搬去外头住吧。”

  “在山中住久了,反而嫌外边烟火气太重。”

  “是么?我也是喜欢这山谷。”陆修文弯了弯唇角,平静道,“待我死后,就将我埋在那落霞山上罢,也好日日瞧见云霞漫天的景致。”

  他对自己的病一直避而不答,现在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倒将陆修言吓了一跳。

  “大哥,”他急得鼻尖上汗都出来了,“你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陆修文神色如常,淡笑道:“每个人都难逃一死,不过或迟或早而已。”

  “但是大哥还这么年轻……你从前送我离开天绝教时,曾说过找到了治病的法子,只是要留在教中医治,难道竟是骗我的?”

  陆修言说到这里,连眼圈也红了。

  陆修文像安抚辰儿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道:“大哥岂会骗你?我当初翻阅古籍,确实找到了治病之法,只是那法子太过古怪,想来只是那位前辈胡乱撰写,当不得真的。天意如此,亦是无可奈何。”

  陆修言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却仍劝道:“这法子不行,总有别的法子,世上多有神医高人,未必治不好你的病。”

  “弟弟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几日可太冷了,等来年春天,天气暖和一些,再去找那神医吧。”

  陆修言并不知道他只剩数月之命,还当是说动了他,正欲细谈此事,却听陆修文道:“方才师弟同你说了些什么?”

  “阿凌?他刚才说到教主令牌,又说到救命之恩,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怕是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陆修文黑眸沉沉,断然道,“你数年前救过他一命,他要报恩,就让他报,只不要以身相许就成了。”

  “可我从来没有……”陆修言一顿,恍然道,“大哥,你又扮作我的模样骗他了?”

  “他每次都能认出你我,我想瞧瞧有没有例外。”

  “大哥你最爱欺负阿凌。不过教主令牌事关重大,你如何偷得出来?教主他……”陆修言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倏然变色,“教主从前常说,大哥你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待他百年之后,教主之位非你莫属。可后来不知为何,教主突然雷霆震怒,说你触犯了教中规矩,将你一身武功尽废了,莫非就是为了此事?是了,是了,阿凌正是那时候不见了……”

  陆修文静了一会儿,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修言,我可有求过你什么事?”

  陆修言呆了一呆,说:“从小到大,一直是大哥护着我。天绝教那等险恶之地,若不是有大哥在,我早死过千百遍了。”

  “好,那你今日便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师弟既然认错了人,干脆让他将错就错,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陆修言大惑不解:“阿凌说了要报恩的,为何要瞒着他?”

  此时日头高升,阳光透过树叶子照下来,风轻轻吹动陆修文的衣摆。陆修言这才发现,他比从前瘦得太多了。但是提到段凌时,他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眼中神情难描难画,足令铁石也动了心肠,叹息似的低语道:“我家师弟最重情义,我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又何必叫他伤心难过呢?”

  段凌等了陆修言一天。

  他中午吃了两个陆夫人蒸的馒头,下午又给那个叫陆辰的男孩削了一柄木剑。

  陆辰长得更像他娘亲,小脸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尤其灵活,老是骨碌碌的转来转去。段凌在溪边练剑时,他就跟着舞动小胳膊小腿,还挺像模像样的。他早上还叫段凌叔叔,到了下午时,已经一口一个师父的喊着了。

  段凌看着他汗津津的头顶,想到这是与陆修言血脉相连之人,就狠不下心来纠正他。甚至忍不住想,或许他可以在里造一间屋子,与陆修言比邻而居。

  只是有一点不好,陆修文肯定也会住下来,以后日日相见,气也给他气死了。接着想到半年忽忽而过,往后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一颗心竟沉了沉,心里说不出的气闷。

  陆修言到了傍晚才回来,手中提一只鲜血淋漓的野兔。

  陆修文慢吞吞跟在后面,朝陆辰招了招手,变戏法似的取出两块糕点来。陆辰这臭小子立刻变节,欢呼着跑了过去,将新认的师父扔在了脑后。

  段凌无所事事,见陆修言蹲在溪边剥兔子皮,便走过去搭了把手。

  “你们午饭是在山里吃的?”

  “嗯,打了点野味。”

  “晚上有兔子肉,正好可以下酒。”

  陆修言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段凌见他眼眶发红,料想已经知道陆修文的事了,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隔了一会儿才道:“我早上说过,要报你的救命之恩。你日后但有吩咐,纵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陆修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陆修文正在旁边陪陆辰玩儿,凉凉地扫了一眼过来。

  陆修言便又将话咽了下去,低头专心洗那只兔子,道:“哪里用得着去闯刀山火海?只要阿凌你过得快快活活的,我……我就别无他求了。”

  段凌心中一酸,道:“这是当然。”

  陆修言手势熟练,不多时就将野兔洗好了,拎进去剁成小块,再加上八角、茴香一起炒了,香气四溢。陆夫人另炒了两个素菜,虽然只是些山间野菜,但也别有风味。

  这顿饭比昨日丰盛许多,陆修言自家酿了梅子酒,这日便开了两坛,正好与段凌对饮。

  他俩人心里都不好受,喝起酒来,还真有些得逢知己的感觉。陆夫人天一黑就带陆辰进屋睡了,陆修文也熬不得夜,最后只剩他们两个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这梅子酒酿了有七年,我离开大哥也是七年,没想到再次相见,他竟已病入膏肓。”

  “哈哈,你不过七年,我却想了一个人整整十年。”

  “我兄弟二人父母早亡,大哥从小就倔得很,为了护着我,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在那天绝教里,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

  “我难道天生就有断袖之癖不成?若非,若非……哼,我也早就娶妻生子了。”

  陆修言酒量一般,段凌也不见得多好,两人醉得糊里糊涂,说起话来牛头不对马嘴,竟也接得下去。

  段凌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只知道两坛酒饮尽,陆修言又搬了两坛出来。到后来,他喉咙里火辣辣的烧着,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约听见陆修言喊了一声大哥。

  等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屋内的床上了。他酒劲还没过去,头疼得睁不开眼睛,感觉有人推了推他的肩,在他耳边道:“喝点醒酒汤吧。”

  这声音有些耳熟。

  段凌勉力睁开双眼,发现面前这张脸也是熟悉的。他不由得笑起来,唤他道:“修言。”

  面前那人并不应声。

  段凌急了,连忙去抓他的手,又叫一遍:“修言……”

  这次的声音轻得很,深怕将他吓跑了。

  面前那人静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低头去喝碗里的醒酒汤。

  段凌醉得厉害,脑子里糊成一团,愣愣的问:“汤不是给我喝的吗?”

  “嗯,是给你喝的。”

  那人含了一口醒酒汤在嘴里,凑到段凌跟前来,脸孔忽然变作十年前的模样,像那天在月色底下一般,慢慢吻上了他的唇。

  醒酒汤被温热的唇舌送进他嘴里。

  气味古怪的汤水并未让段凌清醒过来,他反而醉得更加厉害,急切地亲吻覆上来的双唇,渴望品尝到更多醉人的味道。

  探进他嘴里的舌头十分灵巧,轻轻舔过他的齿列,带来一阵难言的热意。段凌不甘示弱,立刻反击回去,卷住那作怪的舌头,逼得对方与自己唇齿交缠。

  有来不及吞咽的汤汁顺着嘴角淌下来。

  段凌舔了舔那人的下巴,故意不轻不重的咬上一口。

  那人“嗯”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细微的喘息声,然后退了开去。

  段凌想起逃出魔教的那个夜晚,陆修言吻过他后,也是这样转身离去,从此一别十年。

  回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

  段凌突然来了力气,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抱住了那个人。

  “别走……”

  那人怔了怔,伸手来扳他的手:“酒还没醒么?别闹了。”

  段凌紧抱着他不放,将唇抵到他耳边去,低声的叫:“修言……修言……”

  那人开始还有些挣扎,听他叫了几声后,渐渐停了下来。原本紧绷的身体,在他怀里越变越软,最后软得似一汪水。

  段凌心底亦是一片柔软,一边亲吻他的耳垂,一边将他压倒在床上。

  床板硬得要命,但他身下那人却是温暖鲜活的。

  段凌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涌动的热意,低下头,胡乱亲吻那人俊秀的脸孔,同时伸手摸进他微微散开的领口。他胸膛出乎意料的单薄,只稍一撩拨,胸前的两颗肉粒便颤巍巍挺立起来。

  段凌将其中一颗捏在手中把玩,那人不由得弓起身,将雪白胸口送到他眼前来。

  段凌忍耐不住,张嘴咬了上去,用舌尖舔弄起来。

  “啊……”

  那人发出压抑过的叫声,但马上又停住了,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拿湿漉漉的眼角瞅着段凌。

  段凌下身胀得发痛,干脆把那人松散的衣裳完全扯开来,露出两条同样白得晃眼的腿。段凌分开那一双腿,将自己硬挤进去,但是那入口太过狭小,他试了几次,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他身下那人低低笑起来,声线有些沙哑:“傻子,这样怎么进得去?”

  边说边捧过段凌的手,轻轻吻他的指尖。

  段凌指尖一麻,连心头都有些发颤。

  那人笑着睨他一眼,眼尾往上勾起,现出一点妖异的风情。

  段凌顿了一下,觉得他这模样有点像一个人,但是尚未想起那人是谁,自己的一根手指已经被他含进了嘴里。那人唇舌并用,不多时,就将段凌的手指舔得湿嗒嗒的,从他嘴里抽出来时,还发出了黏糊又暧昧的声响。

  那人低声道:“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段凌就算原来不懂,这时也无师自通了,被舔湿的手指往下探去,在狭窄的入口处打了个转,然后猛地刺入。

  “嗯……”

  那人难耐地扭了扭腰,却将双腿分得更开,段凌只觉手指进入的地方又湿又软,紧紧绞着他不放。他耐着性子搅弄了一会儿,里面一缩一缩的,很快就湿得一塌糊涂了。

  段凌连忙又探入一根手指,只动得几下,就听那人道:“够了,进来罢。”

  段凌早已忍得辛苦,闻言便撤出手指,抬高他一条腿,将自己的灼热之物抵了上去。随后腰部一顶,长驱直入,彻底进入了那湿软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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