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页_我,C位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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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鹤却摇了摇头,一边拉开后排车门,一边道:“虽然可能性很大,但也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卞卓就是燃寿灯。得找到布局之人的凶宅,找到了燃寿风水局的布局所在才行。……我们得先回医院,我要去见见卞卓那三位病房室友!”

  局眼不在卞卓身上,布局之人可能是将局眼放在凶宅风水局上,靠皮影虫来操控卞卓成为燃寿灯。

  但……也有可能卞卓只是个障眼法——万事没有最终彻底确认,都不能贸然下定论。

  子鹤坐进车内,他得找到支撑整个风水局的那个附着了自己魂气的东西,才能确定这个风水局的一切。

  赵胤听到子鹤的话,拽副驾位置车门的手顿了下。

  他转头望向子鹤,眼神里透着满意的情绪,仿佛是对子鹤的谨慎和‘不妄论’‘不妄断’很是认可。

  他抿成直线的嘴唇微微浮现出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随即一把拽开车门,利落的坐上车,浓眉舒展。

  原本幽深威严的双眼,莹润着一丝欣慰。

  ……

  李倦深坐上车,不得不在鼻子下面又抹了不少清凉油。

  打起精神,在这个对他来说格外艰难的一天里,继续充当着司机。

  一脚油门,吉普车再次驶向滨海第一人民医院。

  39.喵嗷呜……【修】

  9月12日。

  姓名:王府园,511床病人。住院原因:腹沟疝气手术。死亡时间:12点03分。死因:心脏骤停。

  姓名:刘惠,631床病人。住院原因:食物过敏。死亡时间:12点52分。死因:心脏骤停。

  姓名:乔德元,803床病人。住院原因:肝癌手术。死亡时间:12点58分。死因:心脏骤停。

  滨海第一人民医院,死亡仍在继续……

  ……

  四人间,701病房。

  “昨天与你同住病房的年轻人,你还记得吗?”周山穿着一身制服,身边跟着一位同样穿着警员制服的记录员,埋头登记着他们说的话。

  病床上的女性病人一头白发梳理的非常整洁,柔顺而知性。

  虽然缠绵病榻,面色有些苍白,但表情和眼神都透着股精气神儿,一看就是老知识分子。

  那股儒雅气质,和管理者的强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人一生做的所有事,都最终变成气质,揉进面容里。

  从眉宇间,从面上皱纹里,都看的出来。

  “记得,他说他是做直播的。现在年轻人赚钱的方式多,我们这些老年人也不太能懂了。他是出了什么事吗?”老太太叫付慧,在谭山市高中,教数学,当了大半辈子班主任,带出许多高考状元。

  这些孩子们,很多在学成后都回了谭山市,成了市内政i界、商界的精英。

  ——家长们花再多钱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为她的学生。作为谭山市最出名的明星教师,付慧的善行,可称之为‘教育人’。

  “他突然死在了租住的房子里,所以需要问你们一些问题,请一定如实回答。”周山双眉微皱,目光灼灼,表情中透着股威严不容拒绝的气势。

  这是独属于警i务人员的凌然正气。

  付慧看了眼周山身边记录员手里的录音笔,她露出一个遗憾难过的表情,叹气道:“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在医院里,我就觉得这孩子是呆了些,缺少点年轻人的朝气。怎么会……”

  “住院阶段,你可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周山在老太太面上扫了一眼,声调不变,公事公办的继续问道。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就是一直捧着他的手机看……这孩子话也不多,倒也算有礼貌吧,我跟他说话,他都还是有问必答的。说话温吞吞的……”老太太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其他的,跟别的年轻人也没什么两样儿。”

  “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来找他吗?”周山又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没有。”

  “你是从……上个月29号入院的?”周山。

  “是的,胃癌,手术还算顺利,再住两天院,我也要出院了。”老太太说话语调始终都差不多,不温不火却又有铿锵节律。

  “你有什么信仰吗?”周山。

  “这跟这个案子有关吗?”老太太微微挑了下眉,那股班主任的威慑力也冒了出来。

  “请您回答问题。”周山却不接招。

  “没有。”老太太摇了摇头。

  “谢谢配合。”周山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那麻烦您出去散散步吧。”

  老太太似乎对周山的询问和态度都不是很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拉过床边的滚轮拐杖,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门口周山带来的另一名警员立即喊了另外一位老人进来。

  周山坐到老太太病床隔壁的床边,床尾写着老人的一些基础信息。

  走进来的老人正是这病床的病人张磊,是一位看门老头儿,原本不太可能住进这样规格的病房,但由于最近普通病房紧张,协调后才有了这样的福气。

  周山坐在凳子上没有动,跟着他在边上做笔录的年轻人却挪了两步,搀扶着那老头儿走到床边坐下,才拿起录音笔和笔记本,坐到一边,开始准备登记。

  年轻人一双眼睛不笑的时候也透着温润柔和气质,夏末这两天其实有些热,但他仍旧穿着长袖衣裳,将胳膊遮了个严严实实。

  周山看了眼身边做笔录的年轻人,年轻人便率先朝着老头儿道:

  “张磊?”

  “是我。”老头儿以为这是警察询问的必要环节,在对方喊自己名字时,如之前的付慧一般,毫无防备的应了一声。

  开口喊过老头儿名字的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便朝着周山点了点头,似乎完成了什么重要流程一般。

  周山这才冷着脸对坐在病床上的老头儿道:

  “张磊,你可还记得昨天住在那张床上的年轻人?”

  “啊,那个受惊吓住院的孩子。”张磊点了点头,“那孩子夜里惊叫,我起夜时,看到他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不敢睡觉。”

  张磊一生未娶妻,却不是孤独终老。

  他从年轻时,就靠着自己做保安打零工赚的钱,不断的收i养i孩子。

  凡有闲钱,就送去希望工程,供那些贫困儿童上学。

  他虽然一生节俭,省下的钱却全做了善事。

  “你可见到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吗?”周山。

  “没有吧……就是有点呆呆傻傻的,瞧着不怎么机灵。”张磊说罢,又想了想,“就是捧着手机不放下,跟被手机勾了魂儿似的。”

  周山点了点头,“这病房里其他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可有刻意靠近他的行为吗?”

  “也没有吧,咳咳……就住进来一个年轻人嘛,我们都会主动关心一下。”老人虽然年纪大了,反应也不算很敏捷,但神情上看,却似乎是个开朗乐观的老人。

  “其他两位住院的老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奇怪的访问者?”周山又问。

  张磊抬眼看了看周山,似乎对于周山的盘问,有些畏怯和紧张。他又朝着做笔录的年轻警i员看了一眼,这年轻人立即朝着老人笑了笑,那双眼睛弯弯的,与周山是冷肃气质截然不同,透着股亲和力。

  老人似乎从年轻警i员的笑容里得到一些鼓励,这才继续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那床的老太太是个教师,来看望她的,除了她的儿女,就是她的学生们。好多都是大官儿大商人啊,瞧着挺厉害的都。”

  周山点了点头。

  老头儿继续道:“那一床的老太太,是个有钱人,以前经商的,家产还挺厉害的。老夫妻挺恩爱的,老太太就是一直念叨着,她要是没了,谁来照顾老头儿。好像是老太太挺担心自家老头儿被儿女欺负似的。”

  周山皱了皱眉,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年轻警员一边做记录,一边观察老头儿的面相和细微身体变化。

  “来看那个老师的人比较多,来看这个商人老太太的就不太多了。都是普通人,也没什么怪异的地方啊。”张磊说着又看了看年轻警员,似乎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周山点了点头,“那来看望你的呢?”

  张磊一听到这个问题,便笑了笑,“我在咱们谭山市也有一些晚辈,来看我的,都是些穷苦小孩儿什么的。你看,这些水果都是他们买来的。”

  老头儿说着指了指床头小桌上的一些水果,都是散装的,跟隔壁教师老太太桌上椅上摆的各种各样水果花篮完全不同。

  但从老头儿面上的表情看,却觉得老头儿更幸福一些。

  “你知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死在了自己的租住处?”周山抬眸定定盯住老头儿的眼睛。

  老头儿立即露出吃惊的表情,“啊!那年轻人不是就被吓到而已吗?怎么还死了?”

  周山抿着唇站起身,“行了,你也出去散会儿步吧。”

  老头儿愣了下,似乎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就这么死去的年轻人的事儿,但瞧了眼周山威严的脸,便闭了嘴,扶着床站起身,又摇摇晃晃缓慢的走了出去。

  “怎么样?”周山回头问穿着警i员制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笑了笑道:“周大警官别着急嘛,我也不是看两眼面相,就能看出这个人这辈子都干了什么坏事儿,什么好事儿的啊。”

  周山咬了咬牙,腮帮处鼓了下。

  他深吸一口气,又拽着凳子走到最后一个病人的床边。

  那穿着警i员制服的年轻人,正是会看相的子鹤。

  他和小要命商量了下,决定还是搬出周山这个警官来,直接伪称‘卞卓已死’,问讯一下三位嫌疑人老人。

  而子鹤就坐在周山身边,装作是做笔录的警i员,观察老人们是否说慌,捕捉更多信息。

  “从资料上看,三位老人都是做了不少善事,积了许多德福的人——燃寿生死局的布局者,必须能承受的住夺来的寿命加持,不然劫多了寿命,反而会暴毙。”子鹤叹口气,“偏偏三位老人的状况,都承受的住这风水局劫来的福寿报,真是麻烦周警官了。”

  周山哼了一声,嗤笑道:“风水局?哼!”

  如果不是赵胤求到他,他是不会来帮这个忙的——简直胡闹。

  他今天正好因为医院也有人报警,才带着几个人出勤过来查探。

  滨海第一人民医院突然增加了近十例死亡老人,家属们联合报警,称自己家人都是明明在康复了,却突然心脏骤停暴毙。

  家属们怀疑责任在医院方,要医院方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但现在尸检结果还没出来,他便受了赵胤的请求,过来帮忙。

  说什么医院突然暴毙的老人,跟主播卞卓直播上吊未遂的事件有关,是个什么风水局……

  他是不信的,但……偏偏弟弟信。

  他抿着唇,没什么好脸色的看着最后一个进来的老人。

  医院里的老人暴毙事件还在持续发生,刚才又报上来一例。

  除非……赵胤和张子鹤能处理解决这个状况,让医院停止死人。

  周山耸着眉,但又如何证明恶性事件的终止,是赵胤和张子鹤所说的风水局的破解呢?

  “白胜男?”子鹤已经捏着笔记本,朝着面前的老太太唤道。

  这老太太曾经为许多灾荒和贫困山区捐款,还曾救下一辆公交车人的性命(揍‘打司机的人’),是个泼辣的老太太。

  老太太点了点头,“是我。”

  子鹤应了一声,便看向周山。

  “……”周山深吸一口气,只得继续询问面前的‘无辜’老太太,“昨晚住在那张床上的年轻人,你还有印象吧?”

  白胜男点了点头,老太太似乎一生经营,雷厉风行惯了,有些男相,眉宇间透着股老太也压不住的英气。

  “那年轻人死了?”白胜男直接了当的问道。

  周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这两天,你与卞卓接触时,可有什么怪异之处?”

  白胜男想了想,开口道:“我这两天刀口疼,晚上睡不踏实。昨天晚上,那年轻人几乎一夜没睡,还坐在床上发抖和哭泣来着。半夜里,老头儿张磊起夜的时候,给年轻人倒了一杯水喝。早上起来的时候,那床的付慧,把早上她儿子从家里带来的早餐分了一半儿给年轻人。”

  子鹤立即皱起眉,这两个信息,付慧和张磊都没有提起。

  “卞卓喝了那杯水吗?早饭也吃了吗?”周山问。

  白胜男点了点头,“喝了,也吃了。”

  “你没有跟他有什么互动吗?”周山问。

  “我老头儿照顾我,老头儿常常推着我出去散步,要么也是在医院楼上楼下的散步,我不喜欢在病房里待着。”白胜男说罢,又道:

  “你别看我这个年岁了,我老头儿也还是会吃我的醋,不高兴我跟别的男的多说话。”

  “……”周山看了看白胜男,老太太面上褶皱堆叠,但神态自信,表情里没有任何扭捏,那话倒也说的坦荡。

  “如果卞卓是你们三个人中的一个杀的,你觉得是谁?”周山问。

  白胜男扯了扯唇角,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我们三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老太太,杀他一个年轻人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他,就一个只知道玩儿手机的孩子。”

  周山抿住唇,盯着白胜男看了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站起身道:“打扰了。”

  白胜男点了点头。

  “希望今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能保密。”周山惯例说道。

  白胜男又点了点头,随即,她直接坐上床,将被子拽过来盖在了腿上。

  面对周山时,她比张磊自在多了。

  子鹤也跟着站起身,他帮白胜男拽了下被子,笑着道:“祝您早日康复。”

  白胜男歪着头便朝着子鹤笑了笑,虽然白发苍苍皱纹满面,但这笑容竟有几分魅力。

  子鹤觉得这老太太很是好玩儿,也朝着老太太笑了笑,这才跟着周山走出病房。

  两人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其他两位老人在家人的陪伴下也依次回到房间,这才转身朝着走廊一边的等候座椅走去。

  赵胤和李倦深并肩坐在那儿,谁也不跟谁说话,像两个互不认识的人一般坐着。

  周山一屁股坐在赵胤一侧,有些不耐烦道:“这是最后一次,你再不好好上课,跑出来跟这种人混着,搞什么风水看相的不靠谱事儿,我可不会再帮你瞒着了。”

  “是谁答应支持我做殄官的?”赵胤转头有些似笑非笑的看向周山。

  周山面对了弟弟这副表情,莫名心里发慌发堵,他拍了拍大腿,虎着脸怒道:“你这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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