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所谓觉悟
“我还真是……”白常年失魂落魄的从那间被刘若灿断刀小旅馆走了出来，单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侧身靠着路边的墙，走一步，蹭一步。
踩在柔软的雪中，他恍然间有一种时空乱位的错觉，他好像越走越小，飘飘然回到了童年。
脚踩两步，栽倒在地，仿佛摔入了童年里母亲的怀抱，他静静躺在那里，看着母亲和蔼的笑颜……
在他即将闭上眼睛的前一瞬，他伸出了手，但却只抓到了一团寒冷的空气，松开手，只能看见满天星斗中的一钩残月。
月光洒在身上，像是撒满了盐。
他爬起身，但眼前仿佛出现了几个黑影，他们狞笑着看向自己说出谎言：“你的父母牺牲在在前任左相的抄家战中了，表现英勇……”
“放屁！”他的怒吼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小巷——无人回应。
但七岁的自己，就是信了那样的鬼话，被左相收留，培养，继承了自己父母的家传武学，成为了城卫军中的一把好手，嫉恶如仇，铁面如山。
机缘巧合之下，翻到了当年的卷宗，却发现父母案件的问题，明明是破门攻坚的时候被里面的人埋伏致死，但致命伤却是背后的两刀……
一番细究，几度追查，原来当年自己的父母，在城刑司中作为一对伉俪名头正盛，引起了几个老资历同僚的嫉妒，在那一战中背后下了黑手。
于是，自己亲手斩杀了那些不配身着官服的人渣，自己回到城刑司中自首，甘愿受以下犯上的刑罚。
但，自己却离奇的并未受罚。
这一次豁免和父母之死的真相在白常年坚如磐石的心中撕开了一条裂痕，他的法律的笃信产生了动摇，所以，在左相委托他私自处决一个江洋大盗时，他并没有拒绝。
“说起来，我当年还只是个地方小官的时候，被顶头上司做了贪污的顶包鬼，要不是小白你的父母明察秋毫，我早就被稀里糊涂的处斩了。”
“但你父母追查的时候，在小人手里送了自己的性命，那贪官虽说被抄了家下了大狱，却还能在牢里苟活，出去了仍能做个富家翁，你说说，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法律解决的吗？”
“左相大人，您的意思是——”
“你，去这个地址，直接杀了这个人。”
雪中，一个比现在稍稍年轻几分的自己对准一个熟睡中的身影，一刀刺下。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曾经刚正不阿的白常年成了左相手中一把不断的刀。
直到刚才……自己的刀被刘若灿亲手折断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远远偏离了曾经的道路。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回了城刑司，只看见自己原本的目标被押送着进了地牢，他才稍微恢复了些神采。
这时，他才注意到前面站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冷冰冰的家伙开口问道：“你要找的人是李守田？”
“不错……”另一个看着邋里邋遢的家伙回了一句
他听到前面三人又提到了那个名字，心中顿时有了些疑惑。
李守田……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那么多人都要找他。
他趁着那三人上楼找狄思的功夫，自己潜进了地牢。
他三两句话打发了看守的狱卒，凑了过去：“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找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李守田虽说成了阶下囚，但神色倒没有多少沮丧的意思，反而是微微一笑：“和你想要杀我的理由难道不一样吗？”
“不一样。”白常年的态度少见的柔和了起来，“之前，是我的过错，我现在，想要赎罪。”李守田听到“赎罪”二字的瞬间猛地抬头，紧紧盯着白常年看了一阵，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自己曾经的光芒。
“算了，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要找我的，是什么人？”
“一个邋里邋遢，用的武器很怪，一个冷冰冰的，不像个人……”
“还有一个挎着一把散着寒气的长刀？”李守田在此时接上了一句，白常年回道：“你果然认识。”
“皇立署中人，自然想要知道的是「九」的身份，和我到底是哪一方……”
“什么意思。”
“这帝都之内，左相右相各为一方，左相拥护「九」，意图谋反，右相保皇，用江湖上的恶人想要引「九」出手，趁机斩杀。”
听到左相这个官职的瞬间，白常年的眼神一变，尽管早就有所预感，但最终听到真相时，还是不由得感叹。
不过，当年自己的父母之死，可能又有些曲折的隐情在里面了。
“「九」到底是谁？”
“前朝九皇子，现在的「不东流」花魁，卫玖。”
“我知道了，多谢。”白常年转身就准备离开，但突然被李守田叫住：“且慢。”
“你准备把我刚刚说的告诉皇立署？”地牢摇动的烛火中，李守田映出的目光如电，仿佛洞穿了白常年的心思。
“没错。”
“那你就把我杀了吧。”
“为什么？”
“能让你多活一阵子，多赎罪些时日……”李守田手里扔出了一把钥匙，白常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城卫军常用的锁的钥匙。
“我早就存了死志，这条性命与其交待在这肮脏的地方，不如交到别人手中，再搏一搏。”
白常年没多说什么，从刑场内取了一把斧子。
“照顾一下那个拼了命也要救老子的那个傻小子。”李守田感觉斧子的锋芒在后颈一触，突然冒出了一句。
“他就是我要赎的罪。”白常年举斧的时候，心念如电闪过：狄思，恐怕也是左相的人，才能默许自己一次又一次法外制裁，因此皇立署必然得不到答案。
接着，一斧劈下，大好头颅滚落，鲜血涌出。
所以李守田才愿意告诉自己那些事情，但自己如果这么出去直接告知事情，必然狄思也知道了，必然通知左相转移「九」的所在。
所以李守田才自愿身死，免得打草惊蛇，给皇立署的出手争取时间。
白常年忽然跪在了李守田的尸体之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得罪了。”
拿起了李守田的头颅，出了地牢。
“李守田，已死，各位请回吧！”他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里有没有久违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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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柔软的雪中，他恍然间有一种时空乱位的错觉，他好像越走越小，飘飘然回到了童年。
脚踩两步，栽倒在地，仿佛摔入了童年里母亲的怀抱，他静静躺在那里，看着母亲和蔼的笑颜……
在他即将闭上眼睛的前一瞬，他伸出了手，但却只抓到了一团寒冷的空气，松开手，只能看见满天星斗中的一钩残月。
月光洒在身上，像是撒满了盐。
他爬起身，但眼前仿佛出现了几个黑影，他们狞笑着看向自己说出谎言：“你的父母牺牲在在前任左相的抄家战中了，表现英勇……”
“放屁！”他的怒吼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小巷——无人回应。
但七岁的自己，就是信了那样的鬼话，被左相收留，培养，继承了自己父母的家传武学，成为了城卫军中的一把好手，嫉恶如仇，铁面如山。
机缘巧合之下，翻到了当年的卷宗，却发现父母案件的问题，明明是破门攻坚的时候被里面的人埋伏致死，但致命伤却是背后的两刀……
一番细究，几度追查，原来当年自己的父母，在城刑司中作为一对伉俪名头正盛，引起了几个老资历同僚的嫉妒，在那一战中背后下了黑手。
于是，自己亲手斩杀了那些不配身着官服的人渣，自己回到城刑司中自首，甘愿受以下犯上的刑罚。
但，自己却离奇的并未受罚。
这一次豁免和父母之死的真相在白常年坚如磐石的心中撕开了一条裂痕，他的法律的笃信产生了动摇，所以，在左相委托他私自处决一个江洋大盗时，他并没有拒绝。
“说起来，我当年还只是个地方小官的时候，被顶头上司做了贪污的顶包鬼，要不是小白你的父母明察秋毫，我早就被稀里糊涂的处斩了。”
“但你父母追查的时候，在小人手里送了自己的性命，那贪官虽说被抄了家下了大狱，却还能在牢里苟活，出去了仍能做个富家翁，你说说，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法律解决的吗？”
“左相大人，您的意思是——”
“你，去这个地址，直接杀了这个人。”
雪中，一个比现在稍稍年轻几分的自己对准一个熟睡中的身影，一刀刺下。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曾经刚正不阿的白常年成了左相手中一把不断的刀。
直到刚才……自己的刀被刘若灿亲手折断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远远偏离了曾经的道路。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回了城刑司，只看见自己原本的目标被押送着进了地牢，他才稍微恢复了些神采。
这时，他才注意到前面站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冷冰冰的家伙开口问道：“你要找的人是李守田？”
“不错……”另一个看着邋里邋遢的家伙回了一句
他听到前面三人又提到了那个名字，心中顿时有了些疑惑。
李守田……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那么多人都要找他。
他趁着那三人上楼找狄思的功夫，自己潜进了地牢。
他三两句话打发了看守的狱卒，凑了过去：“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找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李守田虽说成了阶下囚，但神色倒没有多少沮丧的意思，反而是微微一笑：“和你想要杀我的理由难道不一样吗？”
“不一样。”白常年的态度少见的柔和了起来，“之前，是我的过错，我现在，想要赎罪。”李守田听到“赎罪”二字的瞬间猛地抬头，紧紧盯着白常年看了一阵，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自己曾经的光芒。
“算了，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要找我的，是什么人？”
“一个邋里邋遢，用的武器很怪，一个冷冰冰的，不像个人……”
“还有一个挎着一把散着寒气的长刀？”李守田在此时接上了一句，白常年回道：“你果然认识。”
“皇立署中人，自然想要知道的是「九」的身份，和我到底是哪一方……”
“什么意思。”
“这帝都之内，左相右相各为一方，左相拥护「九」，意图谋反，右相保皇，用江湖上的恶人想要引「九」出手，趁机斩杀。”
听到左相这个官职的瞬间，白常年的眼神一变，尽管早就有所预感，但最终听到真相时，还是不由得感叹。
不过，当年自己的父母之死，可能又有些曲折的隐情在里面了。
“「九」到底是谁？”
“前朝九皇子，现在的「不东流」花魁，卫玖。”
“我知道了，多谢。”白常年转身就准备离开，但突然被李守田叫住：“且慢。”
“你准备把我刚刚说的告诉皇立署？”地牢摇动的烛火中，李守田映出的目光如电，仿佛洞穿了白常年的心思。
“没错。”
“那你就把我杀了吧。”
“为什么？”
“能让你多活一阵子，多赎罪些时日……”李守田手里扔出了一把钥匙，白常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城卫军常用的锁的钥匙。
“我早就存了死志，这条性命与其交待在这肮脏的地方，不如交到别人手中，再搏一搏。”
白常年没多说什么，从刑场内取了一把斧子。
“照顾一下那个拼了命也要救老子的那个傻小子。”李守田感觉斧子的锋芒在后颈一触，突然冒出了一句。
“他就是我要赎的罪。”白常年举斧的时候，心念如电闪过：狄思，恐怕也是左相的人，才能默许自己一次又一次法外制裁，因此皇立署必然得不到答案。
接着，一斧劈下，大好头颅滚落，鲜血涌出。
所以李守田才愿意告诉自己那些事情，但自己如果这么出去直接告知事情，必然狄思也知道了，必然通知左相转移「九」的所在。
所以李守田才自愿身死，免得打草惊蛇，给皇立署的出手争取时间。
白常年忽然跪在了李守田的尸体之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得罪了。”
拿起了李守田的头颅，出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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