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分开了_不驯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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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分开了

  “我不要你了。”

  邢烨然曾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薛咏一直没回头,没听到邢烨然的答复和任何声响。

  时间失去尺度,好似变快,好似变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咏听见邢烨然走路的声音,邢烨然绕过来,走到他面前。薛咏不抬头,邢烨然就在地板上跪下来,哽咽哑然地一边卖惨地喊他哥,一边要抱他的腰,想缠上来。

  还没碰到,薛咏一脚把他踢开。

  邢烨然再爬起来,又被他踢开。

  薛咏也红着眼睛,说:“我已经和邢教授讲定了,他会办好你出国的手续。”

  说完,薛咏转起来,转身离开。

  邢烨然来不及从地上爬起,膝行两步从后面抱住他的腿:“哥,你别不要我,你舍不得我的。”

  薛咏又伤心又烦闷,假如邢烨然跟只疯狗一样歇斯底里,他还能下得了拳头,邢烨然这样,让他怎么办

  他都不敢低头,他怕一看邢烨然,又会心软。

  薛咏阖上双目,强行将不舍给压下去,铁石心肠地说:“我舍得。”

  邢烨然卖惨说:“我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忍心这么对我吗”

  薛咏摇了摇头说:“我最讨厌你拿你的前途威胁我,那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凭什么让我负责被你说得好像是我在害你一样,邢烨然,你十三岁时家破人亡,是我收留了你,给你饭吃,给你书念,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别得寸进尺。”

  薛咏笑了自己一声:“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才一步一步到了今天。我也有错,我就不该对你那么好。我早就该狠狠心了。”

  “放开。”

  “邢烨然,我让你放开。”

  邢烨然还是紧紧抱着他的大腿。

  薛咏不客气地抬腿踢他,邢烨然趁机把他绊倒,压了上去,想要故技重施。

  事不过三。

  薛咏着了两回道,真可能容忍自己第三次被一个小孩子戏耍,他骂了一句“妈的”,直接揍过去了。

  两人扭打成一团。

  暴力与欲念无形地交织着疯狂膨胀。

  彼此热切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薛咏这次算是真的狠了心,硬生生把黏在自己身上的邢烨然给揍开。

  薛咏直喘气,他直接把邢烨然从地上拉起来,正如当年那个七夕的雨夜,他把死皮赖脸想住进来的邢烨然推出去一样,又一次把邢烨然给扔到门外。

  和扔掉一只狗没什么区别。

  邢烨然格外狼狈,鞋子都没穿,身上穿的衣服因为打架而揉皱,鼻子上的淤青还没好,脸颊上又多了伤痕,他手足无措、泪眼汪汪地望着薛咏,微微佝偻着脊背,一副卑微可怜的模样:“哥,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

  “你要我怎么做都行,我都改。”

  薛咏一听就觉得心要软了,眼睛发热,咬牙说:“你在骗我。”

  薛咏直接把他的鞋子也扔出去,砸在邢烨然身上,他没去捡,任由鞋子砸他身上,然后掉在地上。

  薛咏说:“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滚出我家,要么被邢教授收养,我不要你了,你就算不愿意给他收养,我也不要你了。”

  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邢烨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如灵魂出窍,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他隔着门听到搬东西的动静。

  很快,门冲进打开,他还没来得及趁机闯进去,薛咏把一个装满东西的蛇皮袋还有他的书包一起扔出来:“都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看。”

  话音还未落下,就重新关上门。

  他不在家时,邢烨然已经把他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像是垃圾一样,直接装在一个蛇皮袋里。

  邢烨然脸色煞白。

  这岂止是在他的心口捅一刀,这是唯恐他死不掉,用一把带倒刺的刀插进去,还要在伤口处搅动,把他的一颗心给刺得支离破碎。

  薛咏是真不要他了。

  邢烨然忽然觉得喘不上气,他捂住胸口,弯下腰,这时才如醒过来一般,眼泪拼命地涌了出来,掉在地上。

  邢烨然缓了好几口气,去敲门,低微地说:“哥,你别生气了。”

  “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

  “我给你下跪行不行我真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再也不冒犯你了。你要我当你的弟弟,那我只当弟弟,好不好”

  邢烨然跪下来。

  不知道薛咏是假装没听见,还是真的没听见。

  什么回应都没有。

  只有一扇冰冷沉默的铁门在对着他。

  邢烨然懊悔极了。

  并不是后悔亲了薛咏,他只后悔自己太冲动,按捺不住,他应该在成年以后再捕猎薛咏。

  未成年是他的致命伤。

  他不相信薛咏真的会忍心,他再了解薛咏不过,薛咏那么心软,怎么会真的舍得他一定是他最近逼得太急了。

  是他太失策。

  不管他怎么敲门,薛咏都不给他开门。

  他不相信薛咏永远不出门。

  十月底天气已经比较冷了,薛咏倒不是没有给他留钱,他的存折他的钱包都塞在行李里了。

  但邢烨然没去住旅馆,他从袋子里找出件羽绒服,裹上,就靠在门口睡觉。

  浅睡,睡得不深,一有动静他就立即醒过来。

  折磨一整晚。

  他跟老师撒谎请病假,不去上学,说回头再补病假单,因为他成绩好,老师批了他的假。

  邢烨然一直守到中午。

  薛咏终于开了门,一打开门,邢烨然马上扑过去。

  薛咏知道他轻易不会走,但没想到他还敢翘学,一巴掌抽过去,气笑了:“你还敢不去上课”

  薛咏真的不想动用暴力,可谁叫邢烨然这么犯贱呢

  邢烨然哭着说:“你都不要我了,我还去上学干什么”

  薛咏说:“你连学都不上,坏成这样,我更不想要你。”

  邢烨然像只被抓住困在笼子里的幼兽,无论他怎么撕扯啃咬笼子,都没办法逃出来,邢烨然问:“那我好好去上学,你就要我了吗”

  薛咏依然是冷酷地说:“不要。”

  都已经做下决定,就不能回头,不能心软。

  薛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邢烨然声音哽咽、轻声幽徐地说:“哥,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就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才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好,你才想要赶我走,你都是为我好”

  “你是很喜欢我,才要赶我走。”

  邢烨然给他下跪。

  薛咏愣了愣,后退一步:“你别跪我,我不是你的任何人,你为什么要跪我你没点尊严吗”

  邢烨然没有尊严地说:“我再也不敢了,哥,你别不要我。”

  “我爸妈都不要我,我大哥死了,我只有你了。”

  “你让我回家吧,我再也不做会惹你不高兴的事了,一丁点也不做了,我就只当你的弟弟,我什么都不奢望了。”

  薛咏又爱又恨地望向他,邢烨然看上去那么无辜可怜,嘴上说的话听上去那么真诚动听。

  他向来脑子笨,根本分辨不出邢烨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笨,那他就不去多想,咬死了要把邢烨然赶走就是,薛咏说:“我不要你当我的弟弟了。”

  邢烨然立即回答:“那我当你的狗。”

  薛咏气笑了:“就那么不要脸要不是另有图谋你能那么不要脸我缺一条狗吗我去路边随便捡条狗回来都比你乖,不会反咬我,不会气我,不会这么大逆不道。”

  邢烨然说:“那我就住在门口,我就当一条看门狗,打死我我都不会走的。”

  邢烨然准备好打一场拉锯战。

  只要他够不要脸,一定还是薛咏先心软。

  薛咏似笑似哭地哼了一声:“行啊,这个天气,你有本事就一直住在门口,你不要命了。”

  邢烨然直截了当地说:“我的命是你给的,我的命就是你的,你不要我了,我就不要命了。”

  薛咏什么表情都没有,他不敢让自己有什么反应,他不能再露出一点破绽。

  他有多心动,就有多痛苦。

  甚至有一瞬间,他荒唐地想,假如邢烨然不是邢文彬的弟弟就好了。可这怎么可能呢

  邢烨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想他干脆把自己弄生病,着凉发烧,薛咏绝对会心疼他的

  正想着,薛咏冷不丁地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邢烨然像抓住一线生机,心脏狂跳起来,急切地问:“什么”

  薛咏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紧裹地显示着他的身材,他靠在门边,像一只严阵以待的黑豹,光照在他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珠子呈现出犹如玻璃般的质感,冰冷而无情,像雪落在上面都不会被融化:“没有死皮赖脸可以住回来当弟弟的选项。”

  “但有可以和你谈恋爱的选项。”

  邢烨然一时间忘了要装可怜,惊诧地望着他,瞬间口干舌燥起来,心跳得快炸裂开。

  什么意思怎么可能他是在做梦吗

  薛咏说:“你和我正式地打一架,当成比赛。”

  “你赢了,我就跟你走,和你谈恋爱,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输了,你就跟邢教授走,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邢烨然这下真的眼红了。

  薛咏那么强大,他很难战胜薛咏,可是薛咏提出的这个建议太诱人了,只要赢了薛咏,薛咏就愿意跟他好吗

  他霎时间觉得困倦和疲惫都消失了,热血喷张,目光灼灼地望着薛咏。

  邢烨然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不会思考了,神魂颠倒地点了头,只要他赢了,他就可以一步登天,他骨子里就流着疯狂的血,无法抗拒这样的豪掷一搏。

  突然之间,心软和心疼全不见了。

  薛咏只觉得非常的荒谬,敢情邢烨然装得那么可怜,还是在骗他呢他真的不能把邢烨然留在身边了,邢烨然太聪明了,又日渐长大,羽翼渐丰,等邢烨然再长大,他更压制不住邢烨然。

  就该快刀斩乱麻。

  他什么时候是拖泥带水的人了

  薛咏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捂了捂脸,笑了,不知道是在嘲笑邢烨然,还是在嘲笑自己,“你看你,我本来还想,假如你拒绝了,说不定你是真心被吓坏了,真心悔改,要退回弟弟的位置上。结果呢我稍一下饵,你就上钩了。”

  “你前面说的什么改了,全都是在骗我的。”

  邢烨然:“”

  邢烨然兜头被泼一盆冷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好几分钟,才敢问:“你那么说只是在试探我骗我吗”

  薛咏却说:“不,我没骗你。”

  “我和你又不一样,我不会像你那样成天到晚骗人。”

  薛咏随便披了件外套,趿拉着拖鞋,走出门,说:“走吧,我们现在去拳击馆。”

  因为真的死心,所以下定决心,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真比打架,他能吊打这个以下犯上还狂妄自大的臭小子。

  打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两个选项,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给邢烨然希望,这就是一条死胡同。

  他率先走出几步,回过头,目光冷冽地盯住邢烨然:“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但假如你输了,就别再给我来撒泼打滚这套,跟个娘们一样,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你真觉得我会吃这套”

  “不敢来吗”

  邢烨然沉默地跟了上去。

  同小区的阿姨们看到他们俩之间诡异的气氛,都不敢和他们打招呼,而且邢烨然好像才被家暴,打得鼻青脸肿。

  谁敢问啊

  两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走过街道,穿过马路,来到了拳击馆。

  十点不到。

  拳击馆还没开始营业,没有客人在。

  菲菲正在店里打扫卫生:“七哥,你今天怎么带着邢烨然来了”

  然后看到邢烨然被揍的脸,她怔了下,说:“哎哟,邢烨然被人打了谁欺负的啊”

  薛咏干脆直接地承认:“我打的,你别管。”

  菲菲没敢说话。

  薛咏问:“老江呢”

  菲菲说:“他还没起床吧。没事,你们要用什么东西直接用就好。”

  薛咏颔首说:“好,借一下手套和擂台。”

  薛咏又对她说:“菲菲,能避开一下吗我有私事要单独和这个臭小子商量。帮我看一下门,暂时别让人进来,应该十分钟就结束了。谢谢了啊。”

  菲菲不是没察觉到诡异的气氛,这两个人都杀气腾腾的,她不敢问,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门被关上。

  偌大的拳击场馆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邢烨然戴好拳击手套,心下忐忑不安起来。

  拳击馆内开了中央空调,但是温度还没升起来,薛咏先把外套给脱了,然后把毛衣也脱了,上身就只穿着一件背心,下身是比较宽松的运动长裤。他转了转肩膀,做热身运动,花臂舒展开来,黑豹已蓄势待发,亟待嗜血。

  邢烨然翻身上台。

  薛咏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邢烨然站在他面前,深吸一口气,问他:“哥,你不会出尔反尔吧只要我赢了,你就跟我好”

  薛咏扭了扭脖子,说:“你废话是真多。我从不骗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邢烨然发现自己是真的没退路了。就算他再耍赖反悔,薛咏也不会吃他这套了。

  邢烨然收起踟蹰的心情,集中精神,也摆好起手开亮的姿势。

  他懂薛咏,就算薛咏是出于想赶走他的目的所以这样说,但是薛咏说话算话,既然这么说了,假如输了,就会遵守承诺。

  薛咏就是这样的人。

  邢烨然望向薛咏。

  只能赢,不能输。

  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以前他还赢过薛咏几次呢,说不定能赢的

  邢烨然贪婪地望着薛咏,他先进攻过去。

  薛咏跳步躲开,一个上勾拳狠狠地打在他的下巴上,邢烨然第一次挨这么重的打,薛咏这力道是真的想杀了他吗他的牙齿震痛,像是牙都要被打掉了。

  薛咏再扑上去。

  跟他们以前小打小闹的练习完全不同。

  薛咏认真了。

  他应当是舍不得打邢烨然的,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引以为骄傲的弟弟,他怎么可能忍心伤害邢烨然呢

  但他必须下手,下手越狠越好,只要打不死就行,打得越狠,越能把邢烨然脑袋里那些龌龊的荒唐的念头全部打散,让邢烨然死心。

  如此一来,邢烨然才能有光明的未来。

  薛咏觉得自己的感情像是抽离出了肉体,只剩下了冰冷的理智,他好似是冷眼旁观着邢烨然被殴打,因为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也不会觉得心疼。

  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吊打。

  邢烨然嘴边全是血,被打惨了,他缠抱住薛咏的腰。

  薛咏继续殴打他:“滚开。”

  邢烨然喘不上气地说:“哥,我输了是因为你舍得打我,但我舍不得打你。我本来觉得我敢的,但我发现我真的舍不得,我根本没办法真把拳头打在你身上。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薛咏停滞了半秒。

  邢烨然伺机而上,并没有打他,而是亲吻他。

  这个吻混着血,有一股淡淡的血锈味,还有点咸,不知是掺了眼泪还是汗水。

  倾注满少年痛苦炽热又孤助无望的爱意。

  邢烨然早被揍得没有反抗余力了,这是邢烨然最后的一股力量,才偷到一个吻,没能品尝,又一拳打在他的侧脸。

  薛咏站起来,他身上脸上干干净净,一点伤痕都没有。

  邢烨然翻了个身,四肢张开躺在地上,突然疯癫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溢出来了。

  薛咏把拳击手套摘了:“记得自己带上行李去找邢教授,我不送你去。”

  邢烨然抓住他的脚踝,流着泪问他:“薛咏,你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假如我不是邢文彬的弟弟,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薛咏静默了半分钟,回答他:“不会。你要不是邢文彬的弟弟,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收留你。”

  然后踢开了他的手,翻下台走了。

  邢烨然没追上去。

  他不耍赖了,说话算话,不然薛咏更瞧不起他。

  邢烨然回去,拖着行李,去找了邢教授。

  邢教授看他满身满脸的伤,被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回事担心他是遭受到校园暴力,还是他被欠债人找麻烦了。

  邢教授气愤地说:“怎么可以打小孩呢”

  邢烨然当然不可能说是因为薛咏,他随口撒谎说是自己在外面跟别人打架打的,求邢教授别追究。

  邢教授问他:“你之前不是不愿意被收养吗现在怎么又愿意了你和薛先生不是情同兄弟吗”

  邢烨然笑了笑,说:“我很喜欢我哥,所以我不想再拖累他了。”

  邢教授准备带他出国,直接考国外的大学,不参加国内的高考了。

  时间比较急。

  邢烨然回学校办退学手续。

  遇见了休假回来的苏俞。

  两个人都傻眼了。

  苏俞剪了个寸板头,挺直了腰杆,像是变了个人,要不是知道苏俞没有双胞胎兄弟,他都要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邢烨然还陷在茫然中,问他:“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又被你爸剪了”

  苏俞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头发,说:“没,我自己剪的。我爸生病了,好像活不长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天天咒的真灵验了。”

  他开玩笑似的笑了两声,然后笑不下去了。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得当顶梁柱了。你呢你怎么突然办退学啊”

  邢烨然顶着脸上还未愈合的伤,麻木地说:“我想和我哥谈恋爱,他不接受。”

  “他不要我了。”

  两个少年相对无言,无语凝噎。

  最后只互道了一声再见。

  这个炽热而混乱的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彻底结束了。

  邢烨然走后一周。

  薛咏收到一个收件人为邢烨然的包裹,他拆开包裹,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机车模型。他以前和邢烨然提过一嘴想买这款机车的实体车,但是买不起。

  薛咏把玩着这个小模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他看一眼日历。

  11月22日。

  原来是邢烨然的生日。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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