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晏子华现在还记得晏琛出生时的眼睛，又黑又亮，晶莹剔透，像是能够勘破世间一切丑陋，他在那双眼睛下无处遁形。
仿佛世人在他眼前都是透明的一般，任何肮脏的心思她都能看透，所以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不同。就好像下凡历劫的神一般，怀着怜悯和慈悲漠视一切。
然而晏琛为了能让慕白成仙竟然会剜心头血！
晏琛表面温和，但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冷漠，往往是三分礼貌七分疏离。
甚至从出生开始，都没有对他这个父亲表现出任何一点亲近和尊敬。
这怎么可能？
哪怕晏琛真的有凡夫俗子的俗世情感，难道不应该先孝敬父母吗？
——明明上次慕白还是个凡人，没想到，没想到慕白现在竟然已经是仙胎了！
是晏琛，晏琛给她了心头血。
晏子华完全没想到晏琛会做这种举动，他养了晏琛十几年，对晏琛这个儿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怀着这种想法晏子华脊背挺得更直了,“晏琛,你——”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明明是个天残,怎么可能站起来？！
由此可见契约书对晏琛还是有很大的约束作用，这次他们悦峰派弟子大部分都在这里,只要晏琛敢伤了他们,只要伤的数量最后多，就一定会收到契约书的惩罚，晏子华就是怀着这种想法才敢如此嚣张的站在这里。
契约书给了他足够的勇气。
哦，对了,晏子华还以为他和晏琛签着契约书呢,怪不得敢这么嚣张,
晏子华确实是因为有契约书而来帮灵神派的。
慕白见到晏子华惊讶了一瞬,完全没想到晏子华敢大胆到直接来挑衅大反派，毕竟大反派是神兽这件事晏子华是知道的。
只要契约书在他手里，晏琛就一辈子被他掌握在手里。
明明当时际麟说，晏琛被天道厌恶，腿残就是天道给他的惩罚，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晏琛现在怎么突然就能站起来了？
晏子华从晏琛能站起来这件事中回神，听到声音，目光转向慕白，又一次被震惊到。
晏琛不屑和别人争辩这种东西,也不愿解释，所以在很多时候大众的舆论导向从不偏向他这边。
慕白视线在晏琛和晏子华之间转了一圈，冷哼一声，“亏您还是当父亲的，看到儿子站起来不欣慰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质问的口气，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在心上，您的人品可真令人担忧。”
他来之前再三确认，在肯定了契约书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大胆放心的来了这里。
晏琛上次大闹悦峰派的时候,没有杀多少人,所以契约书给他的惩罚也不重，包括这次，他也只是重伤了悦峰派的弟子，而并没有选择直接杀了他们。
晏子华神情恍惚的瞬间，错过了最佳反对慕白的时机，他这种沉默就像是在默认一样，默认自己品行不端，悦峰派弟子不断给他们师尊找理由，说他其实是在意自己儿子的，只是刚见到儿子思绪波动太大，所以才忘了反驳保持沉默。
再加上悦峰派能说的话的几个人都躺在床上养伤，一时间竟然没人想起来出口替他们师尊反驳。
而灵神派的弟子没有被晏子华荼毒数百年，他们对晏子华也没什么太多的尊敬，想法一针见血。
——晏子华确实道貌岸然。
因为晏琛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练了禁术的，练了禁术的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甚至会只剩下骨头，眼窝凹陷，嘴唇乌青，而晏琛，依旧是端方君子的模样。
而且他腿还好了，他还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是练了禁术？！
所以晏琛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晏子华不顾父子情谊也要将晏琛逐出师门？
不管弟子们是怎样想的，晏琛今天的目的很简单。
自家的地盘边缘怎么能聚着群乌合之众？
——他一点都没有是自己抢了人家地盘的自觉。
“晏掌门今天是要来夺回灵神派的吗？”
慕白眨眨眼，抢在晏子华之前接话道：“琛郎，晏掌门为什么要帮灵神派呀？”
晏琛轻笑，语气含着深深的讽刺：“谁知道呢，说不定又算计什么呢。”
晏子华回过神听到这句话，骂骂咧咧：“孽子！不要将你险恶的心思强加在别人身上，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吗？你修炼禁术居心不良，妄想改变天道。你现在能站起来说不定也是用了禁术，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混账东西！”
晏琛轻轻一笑，眉眼微微上挑，目光中夹杂着数不清的蔑视，漫不经心的开口：“禁术吗？”
“说不定晏掌门做梦都想学这种禁术呢。”
晏子华当即便反驳道：“只有心思邪恶之徒才会修炼禁术！本尊行的正坐得端，不屑学习这种禁术！”
然而他内心却是渴望的，神兽的修炼方法没人能够知晓，但没人不想知晓。
慕白突然惊呼了一声：“我知道了。”
顿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小白知道什么了呢？”
慕白朝晏琛身边凑了凑：“晏掌门现在不遗余力的帮助灵神派，一定是想让灵神派感恩戴德，再慢慢的将灵神派调.教成为自己的下属门派。”
灵神派的人看晏子华的眼神都不对了。本来和悦峰派建交时候，就看不惯他们悦峰派弟子们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总是拿带着优越感的眼神瞧他们。
结果呢，他儿子不仅伤害了他们的掌门，现在看起来，晏子华似乎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心怀天下。
晏子华：“胡言乱语！我们之间结交是为了彼此的友谊，是为了将仙城发扬光大。所有的门派都是平等的，我怎么可能将灵神派作为我的下属门派，简直是一派胡言！”
慕白和晏子华犀利的眼神对视，当下便瘪瘪嘴，投入晏琛的怀抱，“呜呜好可怕，他凶我，我好怕，是不是因为我说出了实话他恼羞成怒了？他会不会杀了我？”
晏琛单手揽着慕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抬眸瞬间换了副表情，眉梢都浸着寒意，“晏掌门有什么话对着我说不行吗？何必吓唬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姑娘呢？”
“我夫人胆小，可经不起晏掌门这样吓。”
慕白慢慢离开晏琛怀抱，朝晏子华那里看了眼，瞬间又扭头缩进了晏琛怀里。
晏琛温声软语：“夫人别怕，为夫在呢。”
晏子华：………
老子是来打仗夺回灵神派的！不是来当恶毒婆婆的！
灵神派还有个脑袋不怎么好使的，直接劝晏子华：“晏掌门，咱们当务之急是夺回灵神派，不必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慕白听到说话的人，想要抬头去看看他，结果被晏琛按着脑袋只能靠在他胸前。
晏子华气的火冒三丈，他合理怀疑这名弟子是敌方派来的间谍！
“孽子，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主动让出灵神派。”
晏琛将晏子华无视的彻底，低头凑近慕白耳边，细声问道：“小白要不要杀人玩呢？”
“？！”
大反派又犯病了吗？！
慕白拽紧他的衣衫，死死的扒着晏琛，猛摇头：“不去。”
“我就想待在琛郎的怀里，我想一辈子被琛郎保护着！”
晏琛叹息一声，仿佛不明白慕白为什么不喜欢杀人。
“晏公子若是真心疼爱自己夫人，又怎么舍得让自己夫人做这种血腥的事情？”
这道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如果不是立场不允许，慕白都想要和这位小哥哥结识一番。
要知道这里站着的弟子可是在前几天亲眼目睹了晏琛重伤了灵神派的师尊陈进，还有悦峰派弟子中的翘楚林楚。
如今竟然还有胆量硬杠晏琛，简直是不畏强权的代表。
然而慕白被晏琛按着脑袋完全没法认识这位勇士。
晏琛目光落在那位灵神派弟子身上——他也是刚刚劝晏子华不要为难一个小姑娘的人。
晏琛弯了眉眼，“不知公子是？”
“在下俞风。”俞风朝晏琛拱手，礼仪得当，毫无惧色。
虚空在晏琛耳边小小小小声偷偷的说道：“要不我去把他的记忆吸走？”
把他关于慕白的记忆吸走。
俞风看到虚空，兴趣极大：“这就是传说中能通古今的虚空镜吧，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这波彩虹屁捧得虚空颇为舒畅，要知道在慕白和晏琛身边，从来没能感受到备受追捧的感觉，他们这对狗男女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他的价值。
虚空如今被捧得竟然有点想哭，他太难了！
……但还是十分坚定的站在了慕白和大反派身边。
俞风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特意向前了一步，“早就听闻晏公子法术超群，想和晏公子切磋切磋。”
虚空：“……”果然是名勇士。
那边晏子华见有人要出风头，退后了一步，将舞台留了出来，还用长辈般慈爱的眼神望着俞风：“晏琛修炼禁术，法力难以捉摸，打不过不要硬撑。”
俞风：“是。”
然后转身看向晏琛，“请。”顿了顿又说道：“既然是切磋，晏公子就没必要再抱着您夫人了吧。”
晏琛眉眼浅浅，抬起手掌，俞风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飞出了好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慕白在晏琛怀里只听到了一声疼痛的惨叫，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估计是大反派一击制胜。
晏子华对晏琛的能力深感恐惧，但还有一丝庆幸，好在他手中握有契约书，晏琛还不敢对他如此放肆。
晏琛：“晏掌门听说过凡人变成仙胎吗？”
晏子华：“……”
不仅听过还见过，你怀里的那个就是由凡人变成仙胎的！
晏琛继续说道：“凡人能变成仙胎，相应的仙胎也能变成凡人。”
晏子华心中一惊，想要逃跑时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连话都说不出口，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法力逐渐流逝，原本充沛的法力，原本聚集在他体能丰富的灵气，如今尽数消散。
最后的最后，他站在整个大陆灵气最充沛的地方，灵神派的地盘上，他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灵气。
——他真的成了个凡人！
然而这在外人眼中，不过是晏家父子不明所以的对望罢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晏子华的眼神变得逐渐惊恐。
对他们旁观者来说，就是晏琛和晏子华对视了一会儿的事，但对晏子华来说，仅仅是这几秒，就让他从神坛跌入泥潭。
眨眼之间，他从法力高深的悦峰派掌门变成了连灵气都无法感受的凡人。
是仙胎还是凡人这从出生就注定了，然而晏琛能将慕白变成仙，能将他变成凡人，对别人来说，比成神还要难的事，晏琛竟然轻而易举的坐到了！
晏琛是违背常理违背自然的存在！是个魔鬼。
晏子华和晏琛的眼眸对视，又想起了他将还是婴儿的晏琛抱进怀里的情形，想起来那个小婴儿的眼神，他才明白，一开始他对晏琛就抱有恐惧。
神，不是人能够算计的。
那份契约书……对，他还有那份契约书！
他可以用契约书和晏琛做交易，他可以用契约书威胁晏琛，让晏琛再将他变成仙胎
晏琛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浅笑着开口：“晏掌门，不知道您密室里放的东西，悦峰派的弟子们知不知道。”
晏子华密室里只有一样东西，就是和晏琛签订的契约书，晏琛竟然知道契约书在密室，脑海里突然闪过亮光，他手中的契约书是假的！
怪不得晏琛敢如此嚣张，怪不得晏琛今日会主动下山！
正在这时。
俞风突然爬了起来，朝晏琛这里跑了过来，“晏公子，我想拜入您的门下。”
场面瞬间寂静。
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沸腾。
悦峰派代表：“你们灵神派怎么回事？！养出的弟子吃里扒外不说，现在竟然还要背叛师门，投入你们仇人的门下！”
灵神派满脸懵逼：“你们说什么呢？！这不是你们门派的弟子吗？！”
悦峰派也懵了。
俞风挠挠头：“我只是听到这里有个两大门派都无法解决的魔头……咳，尊上，特意来求学拜师的。”
“…………”
晏琛抱着慕白转眼朝消失在原地。
——又一次忘了虚空。
虚空和俞风对视了一会儿后。
俞风叫住他：“我怎么做，他才会收徒？”
虚空思考了一会儿：“…贿赂小白。”
“小白是刚刚他怀里的姑娘吗？”
“是。”
说完就转身飘向了前往灵神派的道路。
妈的，狗男女！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在这里等晏琛下山好久了，好不容易等到，竟然没有丝毫进展。
陈进走到晏子华身边：“不知道晏掌门是怎么想的？当时不是说好的，只要晏琛下山你就有办法吗？怎么刚刚什么都不说？！”
“晏掌门莫不是还念及那点可笑的父子之情吧！晏琛他刚刚可是直呼你为晏掌门！”
晏子华心中也呕的慌，但是他现在修为散尽，退为凡人，再也没有嚣张的资本，他和陈进的位置仿佛突然间调换，他语气中的气势低了不少，决定打感情牌，“那毕竟是我儿子。”
陈进怒火攻心，威压瞬间放出，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见晏子华冷汗淋淋，跪在地上。
陈进面色微怔，按理说，晏子华修为深厚，他就算用尽全部修为放出威压，晏子华都不可能受到损害，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这幅模样了？
观看了全程的俞风突然插话道，“晏掌门……你……怎么成凡人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惊涛骇浪。
仙城内最有声望，法力最为深厚的人竟然变成了凡人！
陈进仔细瞧了瞧，确实没了修为，是个凡人，他盯着跪在地上的晏子华，内心突然有股难以言说的愉悦。
——晏子华平时多高傲！没想到如今也有拜倒在他脚下的时候。
他克制了下笑容，弯腰扶起晏子华，“晏掌门，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凡人？是晏琛动的手？”
晏子华见他眼中尽是幸灾乐祸，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解释道：“本尊不过是被晏琛施了法术，想必过段时间就好。”
他伸手召开悦峰派的弟子，“我们走。”
陈进拽住晏子华，急道：“晏掌门，你不能走。”
“我们灵神派的事还没解决，你不能走！”
晏子华冷哼：“你们灵神派的事自然由你们灵神派解决，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拂袖而去。
悦峰派的弟子一走，场地便空旷了许多，剩下灵神派的弟子满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就连晏子华都输了，他们还有什么胜算？
而且晏子华输了还能回悦峰派，他们输了能去哪里？他们的门派都被晏琛抢走了，他们现在根本就是无家可归！
“师尊，我们现在去哪里？”
陈进思索了会儿，咬牙道：“去悦峰派！”
如果不是晏子华突发奇想喊他们去以武会友，他们也不会离开自己的门派，如果不离开自己的门派，他们灵神派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晏琛抢走！
归根到底，都是悦峰派的错！
然而陈进也不想想，哪怕他在灵神派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灵神派部分弟子有些迟疑，“可是，刚刚晏掌门表现出来的，似乎不是很欢迎我们。”
陈进：“不欢迎也得欢迎。”
他越想越觉得去悦峰派这个想法可行，就现在晏子华变成凡人来说，他去了悦峰派说不定能借机夺权，说不定还能将仙城内最大的门派纳入囊中。
野心蠢蠢欲动，陈进当下便带着一众弟子去了悦峰派。
而俞风极其虔诚的跪在了灵神派的山脚，高声道：“晏师尊，我是真心想要拜师的！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愿意做任何您想要我做的事！”
灵神派内，虚空好不容易飘到慕白他们身边：“山脚下那个弟子，他说他想要拜您为师，他还说愿意为你做任何你想让他做的事。”
慕白：“………”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晏琛淡淡的瞥了虚空一眼。
虚空立马明白他的命令：“我懂了。”
于是远在山脚的俞风听到了虚空嘹亮的嗓音。
——“晏琛说，让你滚。”
俞风：“晚辈一片真心。”顿了顿又说：“不知道晚辈能不能拜小白姑娘为师？”
虚空纠结的盯着慕白。
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拜慕白为师。
唉，他现在算是明白一飞冲天是什么意思了，明明前几天还是个凡人，然而现在，修为已经超过了仙城内的除了晏琛外的所有仙胎。
是的，所有仙胎。
慕白正感受着天地万物的气息，上首放着了桌椅通通被移到了院子里，然后从空间项链里掏出来龙椅，放在正中间。
坐在龙椅上，“虚空，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吗？”
虚空虚心请教：“什么？”
“女皇。”
虚空：“如果你是女皇，那晏琛是什么？”
慕白想了想，靠在龙椅上，姿态慵懒：“我养的面首吧。”
带着晚饭回来刚好听到这句话的晏琛脚步顿了顿，“小白今晚要练字呢。”
慕白：“……”
她又想起来了练一上午字的恐惧，手腕还隐隐作痛。
清了清嗓子，准备求饶。
虚空似乎是看透了慕白的想法：“不是面首吗？一个面首竟然敢如此放肆，快点，扒了他的裤子，打板子！赏他一丈红！”
慕白：“……”这小镜子疯了吧。
虚空当然没疯：“晏琛，这都是小白平常教导我的，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说出来了而已。”
慕白默了一瞬，回头望着晏琛，深吸一口气：“有什么能打镜子的法术吗？”
晏琛浅笑：“小白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慕白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是吗？”
“是的！”
晏琛垂下眼睫：“可虚空说，是你平常这样教导他的呢。”
慕白：“……”还解释不清了是吧。
“在我们家乡，打是表达感情的一种途径，这其实代表了我对你浓浓的爱意和无上的情谊。”
晏琛仿佛被说服了一般，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呢。”
“那小白想让我打你哪里？”晏琛眼神真挚，“我也想表达对小白浓浓的爱意呢。”
慕白觉得话题仿佛有点色.情，咽了口口水：“……这个爱意吧，只能通过女人打男人表现出来，男人打女人，那说明这个男人很有问题。”
晏琛在口头上占不到便宜，索性换了个话题：“山脚下的那个男孩想要拜你为师。”
慕白眼神一亮：“真的吗？我竟然还能有当师父的潜质？！”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如此有才能的人绝对不能被埋没。”
竟然还有人能看到她的才能，她真是太欣慰了！
晏琛“……”
“拜师学艺，小白准备教他什么呢？”
言下之意，你什么都不会，没得教。
慕白的热情被打击了大半，再次躺在龙椅上：“我还是当女皇吧。”
顿了顿，极有求生欲的补充道：“你可以当太上皇。”
晏琛：……
虚空小声插话：“按辈分，太上皇应该是你爹。”
然而慕白没有搭理虚空，躺在龙椅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晏琛见她发呆，走过去坐在龙椅的扶手上，低头望着慕白的眼眸，“小白在想什么？”
慕白被大反派散落的发丝搞得有点痒，伸手挠了挠脸：“我想起来，我其实会一个法术的。”
晏琛疑惑：“什么法术？”
他还没教过慕白法术。
慕白沉吟一声：“你叫我声师父我就告诉你。”
晏琛微笑着注视着她，柔声叫道：“小白。”
慕白脸色逐渐变红，猛的坐起身子，好在晏琛闪的快，不然她的额头就直接撞到了大反派的下巴。
晏琛见她抹了把脸，冷白的皮肤上染了薄薄的红色，嘴里还嘟囔：“算了算了，别提了。”
晏琛难得起了好奇心，“是什么？”
慕白盯着他眼神复杂。
晏琛笑意更浓。
迫于大反派的威慑，慕白艰难的开口：“这个法术吧，就是……能把人衣服变没，从内到外，让你享受一.丝.不.挂的感觉。”
慕白语气诚恳：“需要我给你示范一下吗？”
慕白见大反派没有说话，继续说道:“你觉得山脚下的那个男孩，愿意拜我为师学这个法术吗？”
“……他不愿意。”
虚空作为镜子完全不懂人类的某些感情，比如人类之间含蓄的害羞之情。
“小白，你脸为什么红了？这个法术不是挺正常的吗？你上次还用这个法术脱了大反派的衣服！”
转了转镜身，惊呼道:“卧槽，我竟然能够看到晏琛耳朵红！”
“小白小白，你看到了吗？他耳朵竟然红了！”
慕白抬头望天不作言语，等来年的这个时候，她会给虚空烧纸的。
——从晏子华密室里的契约书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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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晏琛为了能让慕白成仙竟然会剜心头血！
晏琛表面温和，但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冷漠，往往是三分礼貌七分疏离。
甚至从出生开始，都没有对他这个父亲表现出任何一点亲近和尊敬。
这怎么可能？
哪怕晏琛真的有凡夫俗子的俗世情感，难道不应该先孝敬父母吗？
——明明上次慕白还是个凡人，没想到，没想到慕白现在竟然已经是仙胎了！
是晏琛，晏琛给她了心头血。
晏子华完全没想到晏琛会做这种举动，他养了晏琛十几年，对晏琛这个儿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怀着这种想法晏子华脊背挺得更直了,“晏琛,你——”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明明是个天残,怎么可能站起来？！
由此可见契约书对晏琛还是有很大的约束作用，这次他们悦峰派弟子大部分都在这里,只要晏琛敢伤了他们,只要伤的数量最后多，就一定会收到契约书的惩罚，晏子华就是怀着这种想法才敢如此嚣张的站在这里。
契约书给了他足够的勇气。
哦，对了,晏子华还以为他和晏琛签着契约书呢,怪不得敢这么嚣张,
晏子华确实是因为有契约书而来帮灵神派的。
慕白见到晏子华惊讶了一瞬,完全没想到晏子华敢大胆到直接来挑衅大反派，毕竟大反派是神兽这件事晏子华是知道的。
只要契约书在他手里，晏琛就一辈子被他掌握在手里。
明明当时际麟说，晏琛被天道厌恶，腿残就是天道给他的惩罚，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晏琛现在怎么突然就能站起来了？
晏子华从晏琛能站起来这件事中回神，听到声音，目光转向慕白，又一次被震惊到。
晏琛不屑和别人争辩这种东西,也不愿解释，所以在很多时候大众的舆论导向从不偏向他这边。
慕白视线在晏琛和晏子华之间转了一圈，冷哼一声，“亏您还是当父亲的，看到儿子站起来不欣慰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质问的口气，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在心上，您的人品可真令人担忧。”
他来之前再三确认，在肯定了契约书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大胆放心的来了这里。
晏琛上次大闹悦峰派的时候,没有杀多少人,所以契约书给他的惩罚也不重，包括这次，他也只是重伤了悦峰派的弟子，而并没有选择直接杀了他们。
晏子华神情恍惚的瞬间，错过了最佳反对慕白的时机，他这种沉默就像是在默认一样，默认自己品行不端，悦峰派弟子不断给他们师尊找理由，说他其实是在意自己儿子的，只是刚见到儿子思绪波动太大，所以才忘了反驳保持沉默。
再加上悦峰派能说的话的几个人都躺在床上养伤，一时间竟然没人想起来出口替他们师尊反驳。
而灵神派的弟子没有被晏子华荼毒数百年，他们对晏子华也没什么太多的尊敬，想法一针见血。
——晏子华确实道貌岸然。
因为晏琛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练了禁术的，练了禁术的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甚至会只剩下骨头，眼窝凹陷，嘴唇乌青，而晏琛，依旧是端方君子的模样。
而且他腿还好了，他还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是练了禁术？！
所以晏琛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晏子华不顾父子情谊也要将晏琛逐出师门？
不管弟子们是怎样想的，晏琛今天的目的很简单。
自家的地盘边缘怎么能聚着群乌合之众？
——他一点都没有是自己抢了人家地盘的自觉。
“晏掌门今天是要来夺回灵神派的吗？”
慕白眨眨眼，抢在晏子华之前接话道：“琛郎，晏掌门为什么要帮灵神派呀？”
晏琛轻笑，语气含着深深的讽刺：“谁知道呢，说不定又算计什么呢。”
晏子华回过神听到这句话，骂骂咧咧：“孽子！不要将你险恶的心思强加在别人身上，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吗？你修炼禁术居心不良，妄想改变天道。你现在能站起来说不定也是用了禁术，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混账东西！”
晏琛轻轻一笑，眉眼微微上挑，目光中夹杂着数不清的蔑视，漫不经心的开口：“禁术吗？”
“说不定晏掌门做梦都想学这种禁术呢。”
晏子华当即便反驳道：“只有心思邪恶之徒才会修炼禁术！本尊行的正坐得端，不屑学习这种禁术！”
然而他内心却是渴望的，神兽的修炼方法没人能够知晓，但没人不想知晓。
慕白突然惊呼了一声：“我知道了。”
顿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小白知道什么了呢？”
慕白朝晏琛身边凑了凑：“晏掌门现在不遗余力的帮助灵神派，一定是想让灵神派感恩戴德，再慢慢的将灵神派调.教成为自己的下属门派。”
灵神派的人看晏子华的眼神都不对了。本来和悦峰派建交时候，就看不惯他们悦峰派弟子们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总是拿带着优越感的眼神瞧他们。
结果呢，他儿子不仅伤害了他们的掌门，现在看起来，晏子华似乎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心怀天下。
晏子华：“胡言乱语！我们之间结交是为了彼此的友谊，是为了将仙城发扬光大。所有的门派都是平等的，我怎么可能将灵神派作为我的下属门派，简直是一派胡言！”
慕白和晏子华犀利的眼神对视，当下便瘪瘪嘴，投入晏琛的怀抱，“呜呜好可怕，他凶我，我好怕，是不是因为我说出了实话他恼羞成怒了？他会不会杀了我？”
晏琛单手揽着慕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抬眸瞬间换了副表情，眉梢都浸着寒意，“晏掌门有什么话对着我说不行吗？何必吓唬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姑娘呢？”
“我夫人胆小，可经不起晏掌门这样吓。”
慕白慢慢离开晏琛怀抱，朝晏子华那里看了眼，瞬间又扭头缩进了晏琛怀里。
晏琛温声软语：“夫人别怕，为夫在呢。”
晏子华：………
老子是来打仗夺回灵神派的！不是来当恶毒婆婆的！
灵神派还有个脑袋不怎么好使的，直接劝晏子华：“晏掌门，咱们当务之急是夺回灵神派，不必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慕白听到说话的人，想要抬头去看看他，结果被晏琛按着脑袋只能靠在他胸前。
晏子华气的火冒三丈，他合理怀疑这名弟子是敌方派来的间谍！
“孽子，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主动让出灵神派。”
晏琛将晏子华无视的彻底，低头凑近慕白耳边，细声问道：“小白要不要杀人玩呢？”
“？！”
大反派又犯病了吗？！
慕白拽紧他的衣衫，死死的扒着晏琛，猛摇头：“不去。”
“我就想待在琛郎的怀里，我想一辈子被琛郎保护着！”
晏琛叹息一声，仿佛不明白慕白为什么不喜欢杀人。
“晏公子若是真心疼爱自己夫人，又怎么舍得让自己夫人做这种血腥的事情？”
这道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如果不是立场不允许，慕白都想要和这位小哥哥结识一番。
要知道这里站着的弟子可是在前几天亲眼目睹了晏琛重伤了灵神派的师尊陈进，还有悦峰派弟子中的翘楚林楚。
如今竟然还有胆量硬杠晏琛，简直是不畏强权的代表。
然而慕白被晏琛按着脑袋完全没法认识这位勇士。
晏琛目光落在那位灵神派弟子身上——他也是刚刚劝晏子华不要为难一个小姑娘的人。
晏琛弯了眉眼，“不知公子是？”
“在下俞风。”俞风朝晏琛拱手，礼仪得当，毫无惧色。
虚空在晏琛耳边小小小小声偷偷的说道：“要不我去把他的记忆吸走？”
把他关于慕白的记忆吸走。
俞风看到虚空，兴趣极大：“这就是传说中能通古今的虚空镜吧，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这波彩虹屁捧得虚空颇为舒畅，要知道在慕白和晏琛身边，从来没能感受到备受追捧的感觉，他们这对狗男女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他的价值。
虚空如今被捧得竟然有点想哭，他太难了！
……但还是十分坚定的站在了慕白和大反派身边。
俞风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特意向前了一步，“早就听闻晏公子法术超群，想和晏公子切磋切磋。”
虚空：“……”果然是名勇士。
那边晏子华见有人要出风头，退后了一步，将舞台留了出来，还用长辈般慈爱的眼神望着俞风：“晏琛修炼禁术，法力难以捉摸，打不过不要硬撑。”
俞风：“是。”
然后转身看向晏琛，“请。”顿了顿又说道：“既然是切磋，晏公子就没必要再抱着您夫人了吧。”
晏琛眉眼浅浅，抬起手掌，俞风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飞出了好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慕白在晏琛怀里只听到了一声疼痛的惨叫，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估计是大反派一击制胜。
晏子华对晏琛的能力深感恐惧，但还有一丝庆幸，好在他手中握有契约书，晏琛还不敢对他如此放肆。
晏琛：“晏掌门听说过凡人变成仙胎吗？”
晏子华：“……”
不仅听过还见过，你怀里的那个就是由凡人变成仙胎的！
晏琛继续说道：“凡人能变成仙胎，相应的仙胎也能变成凡人。”
晏子华心中一惊，想要逃跑时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连话都说不出口，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法力逐渐流逝，原本充沛的法力，原本聚集在他体能丰富的灵气，如今尽数消散。
最后的最后，他站在整个大陆灵气最充沛的地方，灵神派的地盘上，他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灵气。
——他真的成了个凡人！
然而这在外人眼中，不过是晏家父子不明所以的对望罢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晏子华的眼神变得逐渐惊恐。
对他们旁观者来说，就是晏琛和晏子华对视了一会儿的事，但对晏子华来说，仅仅是这几秒，就让他从神坛跌入泥潭。
眨眼之间，他从法力高深的悦峰派掌门变成了连灵气都无法感受的凡人。
是仙胎还是凡人这从出生就注定了，然而晏琛能将慕白变成仙，能将他变成凡人，对别人来说，比成神还要难的事，晏琛竟然轻而易举的坐到了！
晏琛是违背常理违背自然的存在！是个魔鬼。
晏子华和晏琛的眼眸对视，又想起了他将还是婴儿的晏琛抱进怀里的情形，想起来那个小婴儿的眼神，他才明白，一开始他对晏琛就抱有恐惧。
神，不是人能够算计的。
那份契约书……对，他还有那份契约书！
他可以用契约书和晏琛做交易，他可以用契约书威胁晏琛，让晏琛再将他变成仙胎
晏琛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浅笑着开口：“晏掌门，不知道您密室里放的东西，悦峰派的弟子们知不知道。”
晏子华密室里只有一样东西，就是和晏琛签订的契约书，晏琛竟然知道契约书在密室，脑海里突然闪过亮光，他手中的契约书是假的！
怪不得晏琛敢如此嚣张，怪不得晏琛今日会主动下山！
正在这时。
俞风突然爬了起来，朝晏琛这里跑了过来，“晏公子，我想拜入您的门下。”
场面瞬间寂静。
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沸腾。
悦峰派代表：“你们灵神派怎么回事？！养出的弟子吃里扒外不说，现在竟然还要背叛师门，投入你们仇人的门下！”
灵神派满脸懵逼：“你们说什么呢？！这不是你们门派的弟子吗？！”
悦峰派也懵了。
俞风挠挠头：“我只是听到这里有个两大门派都无法解决的魔头……咳，尊上，特意来求学拜师的。”
“…………”
晏琛抱着慕白转眼朝消失在原地。
——又一次忘了虚空。
虚空和俞风对视了一会儿后。
俞风叫住他：“我怎么做，他才会收徒？”
虚空思考了一会儿：“…贿赂小白。”
“小白是刚刚他怀里的姑娘吗？”
“是。”
说完就转身飘向了前往灵神派的道路。
妈的，狗男女！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在这里等晏琛下山好久了，好不容易等到，竟然没有丝毫进展。
陈进走到晏子华身边：“不知道晏掌门是怎么想的？当时不是说好的，只要晏琛下山你就有办法吗？怎么刚刚什么都不说？！”
“晏掌门莫不是还念及那点可笑的父子之情吧！晏琛他刚刚可是直呼你为晏掌门！”
晏子华心中也呕的慌，但是他现在修为散尽，退为凡人，再也没有嚣张的资本，他和陈进的位置仿佛突然间调换，他语气中的气势低了不少，决定打感情牌，“那毕竟是我儿子。”
陈进怒火攻心，威压瞬间放出，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见晏子华冷汗淋淋，跪在地上。
陈进面色微怔，按理说，晏子华修为深厚，他就算用尽全部修为放出威压，晏子华都不可能受到损害，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这幅模样了？
观看了全程的俞风突然插话道，“晏掌门……你……怎么成凡人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惊涛骇浪。
仙城内最有声望，法力最为深厚的人竟然变成了凡人！
陈进仔细瞧了瞧，确实没了修为，是个凡人，他盯着跪在地上的晏子华，内心突然有股难以言说的愉悦。
——晏子华平时多高傲！没想到如今也有拜倒在他脚下的时候。
他克制了下笑容，弯腰扶起晏子华，“晏掌门，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凡人？是晏琛动的手？”
晏子华见他眼中尽是幸灾乐祸，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解释道：“本尊不过是被晏琛施了法术，想必过段时间就好。”
他伸手召开悦峰派的弟子，“我们走。”
陈进拽住晏子华，急道：“晏掌门，你不能走。”
“我们灵神派的事还没解决，你不能走！”
晏子华冷哼：“你们灵神派的事自然由你们灵神派解决，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拂袖而去。
悦峰派的弟子一走，场地便空旷了许多，剩下灵神派的弟子满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就连晏子华都输了，他们还有什么胜算？
而且晏子华输了还能回悦峰派，他们输了能去哪里？他们的门派都被晏琛抢走了，他们现在根本就是无家可归！
“师尊，我们现在去哪里？”
陈进思索了会儿，咬牙道：“去悦峰派！”
如果不是晏子华突发奇想喊他们去以武会友，他们也不会离开自己的门派，如果不离开自己的门派，他们灵神派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晏琛抢走！
归根到底，都是悦峰派的错！
然而陈进也不想想，哪怕他在灵神派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灵神派部分弟子有些迟疑，“可是，刚刚晏掌门表现出来的，似乎不是很欢迎我们。”
陈进：“不欢迎也得欢迎。”
他越想越觉得去悦峰派这个想法可行，就现在晏子华变成凡人来说，他去了悦峰派说不定能借机夺权，说不定还能将仙城内最大的门派纳入囊中。
野心蠢蠢欲动，陈进当下便带着一众弟子去了悦峰派。
而俞风极其虔诚的跪在了灵神派的山脚，高声道：“晏师尊，我是真心想要拜师的！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愿意做任何您想要我做的事！”
灵神派内，虚空好不容易飘到慕白他们身边：“山脚下那个弟子，他说他想要拜您为师，他还说愿意为你做任何你想让他做的事。”
慕白：“………”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晏琛淡淡的瞥了虚空一眼。
虚空立马明白他的命令：“我懂了。”
于是远在山脚的俞风听到了虚空嘹亮的嗓音。
——“晏琛说，让你滚。”
俞风：“晚辈一片真心。”顿了顿又说：“不知道晚辈能不能拜小白姑娘为师？”
虚空纠结的盯着慕白。
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拜慕白为师。
唉，他现在算是明白一飞冲天是什么意思了，明明前几天还是个凡人，然而现在，修为已经超过了仙城内的除了晏琛外的所有仙胎。
是的，所有仙胎。
慕白正感受着天地万物的气息，上首放着了桌椅通通被移到了院子里，然后从空间项链里掏出来龙椅，放在正中间。
坐在龙椅上，“虚空，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吗？”
虚空虚心请教：“什么？”
“女皇。”
虚空：“如果你是女皇，那晏琛是什么？”
慕白想了想，靠在龙椅上，姿态慵懒：“我养的面首吧。”
带着晚饭回来刚好听到这句话的晏琛脚步顿了顿，“小白今晚要练字呢。”
慕白：“……”
她又想起来了练一上午字的恐惧，手腕还隐隐作痛。
清了清嗓子，准备求饶。
虚空似乎是看透了慕白的想法：“不是面首吗？一个面首竟然敢如此放肆，快点，扒了他的裤子，打板子！赏他一丈红！”
慕白：“……”这小镜子疯了吧。
虚空当然没疯：“晏琛，这都是小白平常教导我的，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说出来了而已。”
慕白默了一瞬，回头望着晏琛，深吸一口气：“有什么能打镜子的法术吗？”
晏琛浅笑：“小白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慕白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是吗？”
“是的！”
晏琛垂下眼睫：“可虚空说，是你平常这样教导他的呢。”
慕白：“……”还解释不清了是吧。
“在我们家乡，打是表达感情的一种途径，这其实代表了我对你浓浓的爱意和无上的情谊。”
晏琛仿佛被说服了一般，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呢。”
“那小白想让我打你哪里？”晏琛眼神真挚，“我也想表达对小白浓浓的爱意呢。”
慕白觉得话题仿佛有点色.情，咽了口口水：“……这个爱意吧，只能通过女人打男人表现出来，男人打女人，那说明这个男人很有问题。”
晏琛在口头上占不到便宜，索性换了个话题：“山脚下的那个男孩想要拜你为师。”
慕白眼神一亮：“真的吗？我竟然还能有当师父的潜质？！”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如此有才能的人绝对不能被埋没。”
竟然还有人能看到她的才能，她真是太欣慰了！
晏琛“……”
“拜师学艺，小白准备教他什么呢？”
言下之意，你什么都不会，没得教。
慕白的热情被打击了大半，再次躺在龙椅上：“我还是当女皇吧。”
顿了顿，极有求生欲的补充道：“你可以当太上皇。”
晏琛：……
虚空小声插话：“按辈分，太上皇应该是你爹。”
然而慕白没有搭理虚空，躺在龙椅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晏琛见她发呆，走过去坐在龙椅的扶手上，低头望着慕白的眼眸，“小白在想什么？”
慕白被大反派散落的发丝搞得有点痒，伸手挠了挠脸：“我想起来，我其实会一个法术的。”
晏琛疑惑：“什么法术？”
他还没教过慕白法术。
慕白沉吟一声：“你叫我声师父我就告诉你。”
晏琛微笑着注视着她，柔声叫道：“小白。”
慕白脸色逐渐变红，猛的坐起身子，好在晏琛闪的快，不然她的额头就直接撞到了大反派的下巴。
晏琛见她抹了把脸，冷白的皮肤上染了薄薄的红色，嘴里还嘟囔：“算了算了，别提了。”
晏琛难得起了好奇心，“是什么？”
慕白盯着他眼神复杂。
晏琛笑意更浓。
迫于大反派的威慑，慕白艰难的开口：“这个法术吧，就是……能把人衣服变没，从内到外，让你享受一.丝.不.挂的感觉。”
慕白语气诚恳：“需要我给你示范一下吗？”
慕白见大反派没有说话，继续说道:“你觉得山脚下的那个男孩，愿意拜我为师学这个法术吗？”
“……他不愿意。”
虚空作为镜子完全不懂人类的某些感情，比如人类之间含蓄的害羞之情。
“小白，你脸为什么红了？这个法术不是挺正常的吗？你上次还用这个法术脱了大反派的衣服！”
转了转镜身，惊呼道:“卧槽，我竟然能够看到晏琛耳朵红！”
“小白小白，你看到了吗？他耳朵竟然红了！”
慕白抬头望天不作言语，等来年的这个时候，她会给虚空烧纸的。
——从晏子华密室里的契约书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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