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_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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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节

  诸葛婵娟被玉清宗拿住,自然是受他牵连,于情于理都应该他去搭救,但李朝宗却抢在了他的前头,老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道听途说的事情总不能全信,此处离玉清宗并不远,可以去玉清宗探上一探。

  到得玉清宗附近是傍晚时分,他曾经在这里待过,熟悉这里的地形地势,绕至后山思过崖,思过崖有几处山洞,确定山洞无人,便授意八爷藏身洞中。

  自山脊向南窥望,发现玉清道人正在操行晚课,山中各处只有几个清洁打扫的杂役,山前也没有武林中人的身影,一切如常。

  见此情形,南风暗生疑惑,按理说此时山下应该有不少武林中人才对,难不成来晚了,人已经被救走了?

  但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得设法摸清楚情况。

  半个时辰之后,晚课结束,各宫道人离开晚课场所回返住处。

  玉清宗的道人他认得不少,不过多是些关系交恶的,当日被他扒光的岩隐子和扈隐子等人也在其中。

  玉清宗分为赤阳宫青阳宫和紫阳宫,各宫都是分别操行晚课的,紫阳宫的晚课散的较晚,最先出来的一人正是龙云子。

  当日他封点了龙云子的穴道,但之后燕飞雪很快就为龙云子解了穴,燕飞雪与龙云子说过什么不得而知,不过二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共识,龙云子出现在玉清宗有两种可能,一是龙云子与燕飞雪议定双方保持中立,不参与朝廷战事,故此龙云子离开西北战场,回到了玉清宗。第二种可能就是龙云子并没有彻底置身事外,此番回来只是为了拿住诸葛婵娟,逼他现身。

  单看表象,看不出所以然,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进去拿住一人,逼问内情。

  但玉清宗高手如云,单是渡过天劫的紫气高手就有八十多位,贸然进入有很大的风险。

  龙云子是否真的拿住了诸葛婵娟还不能确定,若是真的拿住了,这个险还值得冒。若是不曾拿住,只是虚晃一枪,设好陷阱诱他前来,贸然进入岂不是自投罗网。

  等待观察的同时,再度回忆先前客栈那些武人交谈的细节,可以确定的是众人的那些话并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若是众人知道他在后院,也没必要多此一举,直接喊了李朝宗来拿他岂不省事。

  再者,那些武人并没有提起玉清宗是什么时候拿住了诸葛婵娟,也没提及李朝宗是什么时候率领武人前来的,或许李朝宗等人还没来到玉清宗。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若是李朝宗自己过来肯定早就到了,但呼朋唤友召集人马就没这么快了。

  很快,夜深人静,除了少许灯火,各宫庭院一片漆黑。

  龙云子住的是单独的院落,三更时分,屋子里的烛光灭了。

  南风藏身树丛,咬嚼着干粮,耐心等待的同时敏锐观察。

  干等一夜,不见动静,次日五更,撞钟诵经,龙云子与众人一同前往早课大殿,早课完毕,往偏殿处理宗教俗务,早饭之后,往各处宫院监察巡视。

  等到中午时分,南风准备抽身离开,玉清宗一切如常,不似有变故发生,诸葛婵娟应该不在此处,外界所传当是风语谣言。

  打定主意,便往后山唤了八爷出来,悄然退走。

  离开玉清宗之后心里总不踏实,虽然感觉诸葛婵娟不曾被龙云子拿住,却始终不曾得到确认。

  斟酌过后,便授意八爷往绝天岭去。

  当日与郑娴离开绝天岭时,他曾经警告过诸葛婵娟那里不宜久留,却不知道诸葛婵娟有没有离开绝天岭,若是诸葛婵娟是在离开绝天岭之后被玉清宗拿住的,这一趟就是白跑。若是诸葛婵娟是在绝天岭遭到玉清宗围攻的,就应该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玉清宗离绝天岭有一千里多里,中午动身,入更时分赶到,距绝天岭还有几十里时,便发现绝天岭所在山脊有被山火焚烧过的迹象,一片漆黑,山上的房舍也成了残垣断壁。

  见此情形,南风亡魂大冒,这个倔驴果然没听他的警告,仍然住在这里,定是在他走后遭到了玉清宗的围攻,房舍周围的那些药草都是有毒的,焚烧自然是为了避免中毒。

  不过他之前去过玉清宗,根据玉清宗上下的举动来看,貌似诸葛婵娟并不在那里。

  好在只要是动手过招,就免不得留下蛛丝马迹,只需寻找辨察,总能找出端倪。

  想及此处,便纵身跃出,落于山顶,快步往那几间焚烧过的房舍走去。那几间房舍为石墙木顶,而今屋顶已被烧毁,只剩下几面墙壁。

  刚刚来到破屋门前,一道人影就自墙后疾闪而出,不等南风有所反应,前胸已然中掌。

  这一掌力道沉重,灵气刚猛,南风中掌之后只感觉五内俱焚,天旋地转,倒飞之际一口鲜血夺喉喷出。

  偷袭来的太过突然,南风毫无防备,中掌之后疾速倒飞,仓促望去,偷袭的正是李朝宗。

  其身后五丈外就是悬崖,按照倒飞势头本该坠入悬崖,未曾想在落下悬崖的瞬间,崖下飞起一人,凌空起脚,将其踢了回去。

  本就不曾回过神来,眨眼之间又遭重创,气血反冲,喷溢口鼻。

  待得南风撞上墙壁跌落扑倒,李朝宗迈步上前,踩踏其背,“刁钻的小畜生,拿你当真不易……”

  第三百六十二章被擒搜身

  李朝宗这一脚力道甚是沉重,踏的南风再度吐血,由于是贴地趴卧,吐出的鲜血激起了地上的灰土,倒吸入肺,接连咳血。

  见他吐血,李朝宗便不曾再下重手,弯下腰来,将他背后的包袱扯了去。

  李朝宗拽下包袱,迫不及待的拧解打开,崖下阻截之人飘身落地,正是太清宗的玄清老道,事关重大,玄清老道也顾不得体面,急切上前,“李掌门,包袱里有什么?”

  李朝宗此时正在急切翻找,不曾答话。

  就在此时,藏身后山的玄净也到了,三人一起翻检包袱里的事物。

  南风连遭重创,五内翻腾,心神不定,体内灵气岔乱冲撞,一时之间竟不得规整调驭,自忖不得逃脱,便佯装伤重痛苦,挣扎着自怀中摸出了燕飞雪当日赠送的天书拓本,塞进了嘴里。

  当日燕飞雪给了他三张黄纸,其中两张记载有上清法术,还有一张是天书拓本,拓本上的文字他已经译对出来并记住了,但纹裂不曾牢记于心,便一直不曾销毁,这东西绝不能落在三人手中。

  此时三人正在翻检南风的包袱,不曾注意到南风往嘴里塞了东西,最终还是玄净注意到他在快速咀嚼,急忙闪身将其拽了起来,“嘴里藏了什么?”

  说话的同时,伸手来捏南风牙关,南风气息岔乱,手脚无力,也不得反抗,眼见玄净伸手过来,想都没想,张嘴就咬,事到如今怕是难得活命了,心中愤恨,无有顾忌,咬住玄净手指之后拼命用力,恨不得将其手指咬断才好。

  眼见玄净负痛叫嚷,玄清闪身而至,双手齐出,连封南风数道大穴,转而右掌反抬,一托一带,将他的下下巴卸了下来。

  至此,玄净方才得以抽回右手,低头检视,只见右手食指中指鲜血淋漓,已经破皮见骨。

  在玄净检视伤情之时,玄清自南风嘴里抠出了那张纸团,急切铺展,奈何纸团已经被嚼乱,鲜血混杂朱砂,模糊一片,已然不得辨认了。

  玄清和玄净都是八十多岁的老道,须发皆白,玄清是长脸,玄净是圆脸,休要以为圆脸的人脾气就好,险些被南风咬去两根手指,玄净怒不可遏,愤然出掌,拍向南风天灵。

  “师弟,留他性命。”玄清抬手挡住了玄净,与此同时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与李朝宗一同翻检包袱。

  玄净过去与李朝宗检视包袱,玄清开始搜身,搜遍全身上下,只有些许零碎金银和一方木盒,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玄清的目标自然是龟甲天书,得了木盒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一开,一只赤红小鼠纵身跳出,玄清下意识的侧身闪避,麝香鼠跌落地面,钻入废墟。

  玄清虽不知道麝香鼠是什么,却知道它与天书无关,急切检视那方木盒,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看了个仔细,不见文字,便随手抛弃,急望玄净和李朝宗。

  包袱里有换洗的衣物,这是二人检查的重点,那本九州字典也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两只瓷瓶,一只装着两只蚂蚁,另外一只装着一枚丹丸。

  不见龟甲,三人便开始逐一检视包袱里的其他东西,玄净拿过那方法印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反手将那法印递给了玄清。

  除了法印,包袱里还有一本天木老道当年赠送的作法心得,一面离火令牌,还有一坨黄金,这坨黄金是由太阳山金板融化得来。

  在玄清玄净检视这些的同时,李朝宗将包袱里的烧饼尽数掰开,又豁开水囊,检查内外。

  三人都是身拥太玄修为的高手,但此时三人却毫无高手的体面,便是分赃的贼人也没有这般急切贪婪。就在此时,南风忽然感觉肩头一轻,双脚随即离地。

  他被玄清点了穴道,周身皆无知觉,只有脖颈尚能转动,抬头上望,乃是八爷趁着三人不备,自后山悄无声息的飞来,试图将他带走。

  八爷不可谓不聪明,时机选择的也刚刚好,奈何玄清等人皆不是寻常武人,哪能容它将南风带走,不等它振翅飞高,玄清已经闪身而至,抓住他的足踝将其拽了回去。

  “好个扁毛畜生。”玄净右手反挥,将地上的一方石块挥向八爷。

  眼见石块飞来,八爷急切侧翼,试图避开,但那石块来势甚疾,还是击中了它的右肋。

  八爷吃痛,唳叫一声,振翅飞远。

  三人急于继续检查包袱里的杂物,也无人前往追赶。八爷亦不敢再来,但它也不曾飞走,而是一直在高空盘旋。

  既然不见龟甲,三人便猜测他将龟甲上的文字誊抄了下来,换洗的衣物尽数拆开,九州字典和天木老道所赠的那本秘籍也是重点,一时之间不得仔细检查,便各取其一,留待日后仔细揣摩。

  寻无所获,又开始检视南风所穿戴的道袍,连同中衣,割的稀碎,风度和气度是做给外人看的,事关龟甲天书,三人哪里还会端拿自重,不见天书,玄净老道急了,拿了那把玄铁剑,割下了南风的发髻,撕扯检查,亦无所见。

  “天书藏在何处?”玄净长剑横颈,厉声逼问。

  “在你娘屄里。”南风阴笑。

  由于下巴被卸了,发音含混,玄净不曾听清,左手抬送,将其下巴复位,“说清楚。”

  南风的回答令他后悔不迭,怒吼一声,就要割断南风的脖子。

  “莫要中他诡计。”玄清急忙拉住了玄净的右臂。

  “玄清真人所言极是,这小畜生一心寻死,真人莫不要遂了他的心意。”李朝宗劝道。

  玄净乃太清前辈,活了**十岁,一直受人敬仰,别说粗话了,连顶撞的话都没人敢冲他说一句,未曾想南风如此恶俗,竟然辱及双亲,若是依他本心,怕是会将南风大卸八块,但南风关系到天书的下落,杀了他怕是再也得不到天书了。

  气急败坏之下,垂下长剑,左掌疾出,正反两个耳光。

  南风灵气被封,这两巴掌挨的实在,直接被打懵了,懵是个临界点,有些人懵了会害怕,但有些人懵了之后会发狠,南风就属于后者,虽然咳血却在笑,“你娘早些年定是养猪的。”

  玄净闻言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明白南风是甚么意思,李朝宗和玄清应该听明白了,抢在玄净反应过来之前挡在了二人生前。

  玄净可能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一直没有反应过来,见他这般,南风笑着提醒,“不然你怎么这么笨?”

  玄净终于反应了过来,怒吼一声,挥剑来斩。

  玄清奋力抓住他的右臂,令其不得挥剑,而李朝宗则将南风拖开,避过了玄净奋力踢出的一脚。

  李朝宗会封穴,将南风拖开之后快速封点了他气穴,令其不得发声,转而过去与玄清一同劝慰玄净。

  “这杂碎绝不能留!”玄净怒不可遏。

  二人好不容易将玄净劝住,再也不敢让他上前,玄清自己过来,沉声说道,“说出天书下落,给你个痛快。”

  李朝宗的地位貌似略低二人半筹,见玄清问话,急忙解开了南风的哑穴。

  见玄清一脸肃穆,南风好生鄙夷,便佯装思虑,片刻过后,学着玄清的语气,沉声答道,“你打哪里来,天书就藏在哪里。”

  玄清虽然奸诈,却也是大奸大恶,哪里能猜到南风的坏心思,听南风这般说,侧目沉吟,当是在想天书是不是被藏在了太清宗。

  玄清玄净都是道士,再坏也是道士,没有过多的接触市井,但李朝宗不同,他是江湖中人,之前又被南风坑了好几回,对南风的路数有些了解,隐约猜到南风在拐着弯儿的骂玄清,但便是猜到了,也不能提醒玄清。

  “在太清宗?”玄清疑惑追问。李朝宗闻言眉头大皱,欲言又止。

  “你打哪里来,天书就在藏在哪里。”南风又道。

  之前被骂过的玄净反应了过来,“师兄,这小杂碎在骂你。”

  得玄净提醒,玄清终于明白过来,但他比玄净沉稳,只是冷笑了两声,转而西行几步,与玄净和李朝宗低声说话。

  灵气不得运行,耳目便不得敏锐,不过三人离他并不远,三人议论的自然是如何处置他。

  眼见三人离开了南风,八爷又开始寻找机会,见它这般,南风急切高喊,“快走,离开这里。”

  听得南风呼喊,八爷停止尝试,但它也不曾离开,而是落于十里之外的一处山顶,自那里打量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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