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胜之不武
“少了一个……”
林槐抬起眼来,很快，他意识到这里有且只有六个身影。(Wwgdow)
他的第八个复制体——又或者说，是第七个复制体的第一个复制体，从血池中,消失了。
“应该是趁着我们谈话的机会逃掉了。”第七个复制体看向林槐，“怎么，你要去追吗？不过我得说……”
他耸耸肩：“这群新的小复制体,可不见得有我们这些一代复制体好对付啊——似乎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他们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加强——”
如果说林槐第一次受伤,并由此诞生出前六个复制体的行为被称为第一次死亡，那么复制体再度割开手腕,使得新的复制体诞生的行为，则是第二次死亡。
死亡次数的增加会使得“富江”的力量大大加强。又或者说……
“是污染。”林槐说，“随着复制次数的增加,属于我的部分,被稀释掉了。而富江的力量，随着死亡发生加强。因此这些二次诞生的复制体——”
他们将会更加趋近于“魔化”，而不是“槐化”。
“如你所见,尽管他们只是你的第二代复制体,却也已经被污染成了这个样子。同时，随着游戏的进行,润三在你身上所施加的‘富江BUFF’会进一步加深。到时候,即使是由你本人细胞产生的复制体,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污染。”第七个复制体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着，“即使你本人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抵抗这份充满感染性的魔力，然而你新生的复制体们，则只会对此无能为力，并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完全被这份魔力侵蚀自己的思维。你能想象，一群顶着你的脸的家伙，继承了你的力量，却只是一群虚荣心爆表的蠢货吗？”
“同时，方才你在河边，几乎砍断了自己的动脉，流出那么大一摊血，却最终只诞生出了我们六个复制体。但你知道为了让这七个二代复制体的诞生，我耗费了多少血液吗？”第七个复制体伸出两只手指，“只用了这么——一点点。我们的复制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大增加了。林槐，你只有一个人，而你即将面对的敌人却会有无数个。而且，他们都会是你自己。”
“这件事很好解决。”林槐耸耸肩，“将他们杀光……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
“你的确可以很轻易地解决掉我，并解决掉这些还不能走动的复制体。”第七个复制体笑了，“但有一个复制体，你无法解决掉。”
“——他就是从这里消失的，第八个复制体。”第七个复制体歪了歪脑袋，“你能保证他不制造出更多的复制体来么？又或者……你能保证他不受伤么？你能保证他的诸多复制体中，不会出现一个和我有相同想法、想要再做一次实验的复制体么？”
“……”
林槐刚要说话，眼前的数字却发生了变化。
原本写着“14”的数字在他的杀戮之后，变成了“9”。然而在第七个复制体话音落下后，它缓慢跳动后，变成了“12”。
“……很巧嘛。”第七个复制体笑了，“看来第八个复制体，似乎在某个地方，遭受了袭击……又或者，对自己进行了伤害，以制造出第三代复制体？”
“仅凭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掌控后期的局面的。”他接着说，“凉川镇很大，而你无法定位神出鬼没的他们的位置。林槐，你需要一个帮手。而我，身为你的复制体，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我和你一般心意相通。”
“你的所思即是我的所想，我们会是彼此最好的帮手。”第七个复制体说，“因此，你大可不必现在就杀死我。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始终在你之下。”
“所以，是你放走了第八个复制体？”
第七个复制体没想到林槐会说出这句话，半晌，他也笑了：“被你发现了啊。”
“是的，是我放走了他，并将他藏了起来。现在，发育成熟的他已经可以开始活动了。”第七个复制体耸耸肩，“或许他还会继续割开手腕，制造第四代复制体，又或许他会到处逃窜——谁知道他会做什么呢？林槐，你能预料到自己在这个时候，会做什么吗？”
他做好准备，想看对面的自己慌乱的模样。然而站在他对面的本体却只是笑了：“你说得对，我是无法预料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因此，第八个复制体就是你谈判的筹码？”
“是。”第七个复制体毫不讳言，“仅凭你一个人，你是没有办法……”
他看见对方的眼神有些迟疑：“……你是真心想要与我合作？”
“真心实意。”第七个复制体在呆滞了片刻后，伸出手来，“我……”
下一刻，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
复制体愕然地低下头，他的胸膛，已经被另一只手穿过。
……他的本体，林槐的手。
“学得很像。”林槐用毫无诚意的声音说着，“制造混乱，搅乱浑水，的确是我会使用的方法，不过……你忽略了一点。”
说着，他用力捏紧了对方的心脏：“我从来都不是喜欢和人进行团队协作的性格。我也绝不会因为惧怕一点威胁和麻烦，而向着心怀叵测的人妥协。”
第七个复制体被他握着命门，居然低低地笑了：“唔……计划失败。即使于你而言，单独行动意味着更大的困难？”
说着，他抬了抬头：“想要完全了解并复制你的性格，还真挺困难的……希望我的后辈们能做得更好一点。”
“你们每一个人的任务，都是模仿我、学习我，并最终取代我，对么？”
“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获得这个世界里的NPC或玩家的认可，之后我们才能取代你……”第七个复制体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这个小情报，就作为告别礼物送给你……”
下一刻，他的心脏被完全捏碎。第七个复制体眼底的光芒，也完全暗了下来。
在杀死第七个复制体后，林槐并没有立即去追逐第八个复制体。他走向路边的一辆车，拆出其中的油箱，将汽油浇在其余几具复制体的尸体上，并点燃。
一时火光冲天。
在做这种事时，他显得尤为细致，并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血迹。在处理完这一切后，他回到了血池边，并静待着其余复制体的诞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已经完全吸收了地面上的所有细胞，并完全成型。原本蠕动着细胞的河堤地面已经光洁一新，只留下毫无生机的、死了的黑色血迹。
和几具趴在地上的身体。
从之前和复制体们的交战中，林槐终于大致弄清了复制体诞生的原则。
自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林槐便一直在思考。如果从外表上来看，复制体拥有着和他完全相同的容貌。从记忆继承的角度来看，他们也的确拥有一切他自己所拥有的记忆。就连性格，他们也与他自己如出一辙……那么复制体和他本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在面对自己的第二个复制体时，林槐心里的迷茫也逐渐加深。在他看来，第二个复制体尽管战斗能力较弱，但他的思维方式与自己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就连面对死亡时，他所做出的反应，也和他曾在脑袋里勾勒出的，自己面对死亡时会做出的表现，如出一辙。
——包括催人快点，护住自己俊美的脸，与叫“哥哥”，自称“妹妹”，在无计可施时进行优雅而不失体面的诅咒等……
为了完成任务，并解决这个疑问，他依次杀死了其余复制体。
作为一个戏精，林槐不乏思考自己死前遗言的行为。而那些被他亲手所杀的复制体，也的确做出了他曾在脑内思考过的、他会在走投无路时做出的反应。这一切的一切看来都是相当天衣无缝的——就好像，他们本来和他便是一体的。直到，在面对着第四个复制体下手时，他在对方的眼底里看到了，绝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东西。
——恐惧和哀求。
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和哀求。
这是绝不该在林槐本人身上出现的情绪。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他的确会想尽办法、说尽骚话，以让自己活下来。但在已知既定的死亡结局的情况下，他或许会顽抗到最后一刻，或许会静待自己的死亡，但他绝不会试图向行凶者乞怜。
——这是他身为小疯子的，最后的底线。
行为可以模仿，但情绪骗不了人。渐渐地，林槐有了一个猜想。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系统最初的复制，仅限于自己的身体和记忆。在复制体成形后，他们才会根据自己的记忆、与对林槐的了解，对他本人进行进一步的模仿。
自复制体诞生的那一刻，他便一刻也不停地，对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进行着模仿和学习。随着模仿程度的加深，他们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个猜想在面对第七个复制体时，得到了证实。相比起记忆与外貌，人物性格则是一种更为玄妙的东西。第七个复制体虽然有着与他相似的性格，并将他曾在脑内思考过的，如放走第八个复制体并以此作为谈判筹码、在被复制后首先割开手腕并尝试制造下一个复制体等操作付诸实践。因而林槐，特意制造了一个自己绝不会做出的响应，即，同意合作。
不出所料，在得到这份绝不该出现在“被考虑情况”中的回应后，复制体果然出现了卡壳等情况，并暂时放松了警惕。他被杀死前的、和林槐的对话，也侧面证明了这个事实。
‘所以冒牌货果然还是冒牌货。’林槐坐在地上想着，‘哼，你们是不可能超越我自己的。’
——不过被第七个复制体放走的第八个复制体，的确是一个麻烦。
凉川镇虽是一个镇子，但也具有一定的规模。以林槐的能力，要去定点寻找复制体，虽然不似大海捞针，但也绝非什么易事。
“……要不然，去抢个银行？”林槐想着，“登上带有悬赏的通缉令，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让他们将所有可疑分子都交到警察局去……”
在他乱七八糟的危险想法中，最后六具身体，也终于缓缓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这是林槐第一次完整地看见了自己的复制体的诞生过程。他们四肢舒展着贴地，先是徒劳地用手和脚支撑着身体，似乎是想要爬起来似的。
然而很明显——这样的姿势不足以支撑着他们爬起。
在几次尝试后，为首的那具身体第一次以弯曲膝盖的方式站了起来。他身后的五具身体也随着他，照猫画虎地爬了起来。
和之前的六个复制体比起来，林槐能明显感觉到这群二代复制体的强大——多次死亡会加强复制体的能力，看来第七个复制体所说的话，的确不假。
和林槐比起来，这几个新诞生的二代复制体似乎有着更加轻浮妖异的气质。为首的那具复制体在看见林槐后，似乎很不高兴似的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他的语气让林槐很是不爽。林槐于是道：“是你抄袭了我的长相。”
“又没有商用，你管得着吗？”复制体冷笑了一声。
林槐：……
“说起来，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我们的本体？”在他身后的第二个复制体也这样说着，“我刚刚看见他杀死了其他的复制体。”
“好凶哦。”
“就是。”
“这样——”为首的那具复制体说，“我们先团结起来解决掉他，怎么样？”
“1V6，会不会有些胜之不武啊？”
几个复制体呈包围状向林槐走来。为首的复制体道：“虽然说和一个刚进行过一轮车轮战的人战斗，还是1V6，有些胜之不武，不过……”
林槐冷冷地看着他们，握紧了拳头。
“是有点胜之不武。”
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不是1V6，是2V6。”带着扳手青年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将下巴放在林槐的肩膀上，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复制体：“不过，胜之不武的人……”
“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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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槐抬起眼来,很快，他意识到这里有且只有六个身影。(Wwgdow)
他的第八个复制体——又或者说，是第七个复制体的第一个复制体，从血池中,消失了。
“应该是趁着我们谈话的机会逃掉了。”第七个复制体看向林槐，“怎么，你要去追吗？不过我得说……”
他耸耸肩：“这群新的小复制体,可不见得有我们这些一代复制体好对付啊——似乎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他们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加强——”
如果说林槐第一次受伤,并由此诞生出前六个复制体的行为被称为第一次死亡，那么复制体再度割开手腕,使得新的复制体诞生的行为，则是第二次死亡。
死亡次数的增加会使得“富江”的力量大大加强。又或者说……
“是污染。”林槐说，“随着复制次数的增加,属于我的部分,被稀释掉了。而富江的力量，随着死亡发生加强。因此这些二次诞生的复制体——”
他们将会更加趋近于“魔化”，而不是“槐化”。
“如你所见,尽管他们只是你的第二代复制体,却也已经被污染成了这个样子。同时，随着游戏的进行,润三在你身上所施加的‘富江BUFF’会进一步加深。到时候,即使是由你本人细胞产生的复制体,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污染。”第七个复制体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着，“即使你本人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抵抗这份充满感染性的魔力，然而你新生的复制体们，则只会对此无能为力，并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完全被这份魔力侵蚀自己的思维。你能想象，一群顶着你的脸的家伙，继承了你的力量，却只是一群虚荣心爆表的蠢货吗？”
“同时，方才你在河边，几乎砍断了自己的动脉，流出那么大一摊血，却最终只诞生出了我们六个复制体。但你知道为了让这七个二代复制体的诞生，我耗费了多少血液吗？”第七个复制体伸出两只手指，“只用了这么——一点点。我们的复制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大增加了。林槐，你只有一个人，而你即将面对的敌人却会有无数个。而且，他们都会是你自己。”
“这件事很好解决。”林槐耸耸肩，“将他们杀光……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
“你的确可以很轻易地解决掉我，并解决掉这些还不能走动的复制体。”第七个复制体笑了，“但有一个复制体，你无法解决掉。”
“——他就是从这里消失的，第八个复制体。”第七个复制体歪了歪脑袋，“你能保证他不制造出更多的复制体来么？又或者……你能保证他不受伤么？你能保证他的诸多复制体中，不会出现一个和我有相同想法、想要再做一次实验的复制体么？”
“……”
林槐刚要说话，眼前的数字却发生了变化。
原本写着“14”的数字在他的杀戮之后，变成了“9”。然而在第七个复制体话音落下后，它缓慢跳动后，变成了“12”。
“……很巧嘛。”第七个复制体笑了，“看来第八个复制体，似乎在某个地方，遭受了袭击……又或者，对自己进行了伤害，以制造出第三代复制体？”
“仅凭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掌控后期的局面的。”他接着说，“凉川镇很大，而你无法定位神出鬼没的他们的位置。林槐，你需要一个帮手。而我，身为你的复制体，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我和你一般心意相通。”
“你的所思即是我的所想，我们会是彼此最好的帮手。”第七个复制体说，“因此，你大可不必现在就杀死我。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始终在你之下。”
“所以，是你放走了第八个复制体？”
第七个复制体没想到林槐会说出这句话，半晌，他也笑了：“被你发现了啊。”
“是的，是我放走了他，并将他藏了起来。现在，发育成熟的他已经可以开始活动了。”第七个复制体耸耸肩，“或许他还会继续割开手腕，制造第四代复制体，又或许他会到处逃窜——谁知道他会做什么呢？林槐，你能预料到自己在这个时候，会做什么吗？”
他做好准备，想看对面的自己慌乱的模样。然而站在他对面的本体却只是笑了：“你说得对，我是无法预料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因此，第八个复制体就是你谈判的筹码？”
“是。”第七个复制体毫不讳言，“仅凭你一个人，你是没有办法……”
他看见对方的眼神有些迟疑：“……你是真心想要与我合作？”
“真心实意。”第七个复制体在呆滞了片刻后，伸出手来，“我……”
下一刻，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
复制体愕然地低下头，他的胸膛，已经被另一只手穿过。
……他的本体，林槐的手。
“学得很像。”林槐用毫无诚意的声音说着，“制造混乱，搅乱浑水，的确是我会使用的方法，不过……你忽略了一点。”
说着，他用力捏紧了对方的心脏：“我从来都不是喜欢和人进行团队协作的性格。我也绝不会因为惧怕一点威胁和麻烦，而向着心怀叵测的人妥协。”
第七个复制体被他握着命门，居然低低地笑了：“唔……计划失败。即使于你而言，单独行动意味着更大的困难？”
说着，他抬了抬头：“想要完全了解并复制你的性格，还真挺困难的……希望我的后辈们能做得更好一点。”
“你们每一个人的任务，都是模仿我、学习我，并最终取代我，对么？”
“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获得这个世界里的NPC或玩家的认可，之后我们才能取代你……”第七个复制体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这个小情报，就作为告别礼物送给你……”
下一刻，他的心脏被完全捏碎。第七个复制体眼底的光芒，也完全暗了下来。
在杀死第七个复制体后，林槐并没有立即去追逐第八个复制体。他走向路边的一辆车，拆出其中的油箱，将汽油浇在其余几具复制体的尸体上，并点燃。
一时火光冲天。
在做这种事时，他显得尤为细致，并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血迹。在处理完这一切后，他回到了血池边，并静待着其余复制体的诞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已经完全吸收了地面上的所有细胞，并完全成型。原本蠕动着细胞的河堤地面已经光洁一新，只留下毫无生机的、死了的黑色血迹。
和几具趴在地上的身体。
从之前和复制体们的交战中，林槐终于大致弄清了复制体诞生的原则。
自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林槐便一直在思考。如果从外表上来看，复制体拥有着和他完全相同的容貌。从记忆继承的角度来看，他们也的确拥有一切他自己所拥有的记忆。就连性格，他们也与他自己如出一辙……那么复制体和他本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在面对自己的第二个复制体时，林槐心里的迷茫也逐渐加深。在他看来，第二个复制体尽管战斗能力较弱，但他的思维方式与自己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就连面对死亡时，他所做出的反应，也和他曾在脑袋里勾勒出的，自己面对死亡时会做出的表现，如出一辙。
——包括催人快点，护住自己俊美的脸，与叫“哥哥”，自称“妹妹”，在无计可施时进行优雅而不失体面的诅咒等……
为了完成任务，并解决这个疑问，他依次杀死了其余复制体。
作为一个戏精，林槐不乏思考自己死前遗言的行为。而那些被他亲手所杀的复制体，也的确做出了他曾在脑内思考过的、他会在走投无路时做出的反应。这一切的一切看来都是相当天衣无缝的——就好像，他们本来和他便是一体的。直到，在面对着第四个复制体下手时，他在对方的眼底里看到了，绝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东西。
——恐惧和哀求。
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和哀求。
这是绝不该在林槐本人身上出现的情绪。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他的确会想尽办法、说尽骚话，以让自己活下来。但在已知既定的死亡结局的情况下，他或许会顽抗到最后一刻，或许会静待自己的死亡，但他绝不会试图向行凶者乞怜。
——这是他身为小疯子的，最后的底线。
行为可以模仿，但情绪骗不了人。渐渐地，林槐有了一个猜想。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系统最初的复制，仅限于自己的身体和记忆。在复制体成形后，他们才会根据自己的记忆、与对林槐的了解，对他本人进行进一步的模仿。
自复制体诞生的那一刻，他便一刻也不停地，对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进行着模仿和学习。随着模仿程度的加深，他们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个猜想在面对第七个复制体时，得到了证实。相比起记忆与外貌，人物性格则是一种更为玄妙的东西。第七个复制体虽然有着与他相似的性格，并将他曾在脑内思考过的，如放走第八个复制体并以此作为谈判筹码、在被复制后首先割开手腕并尝试制造下一个复制体等操作付诸实践。因而林槐，特意制造了一个自己绝不会做出的响应，即，同意合作。
不出所料，在得到这份绝不该出现在“被考虑情况”中的回应后，复制体果然出现了卡壳等情况，并暂时放松了警惕。他被杀死前的、和林槐的对话，也侧面证明了这个事实。
‘所以冒牌货果然还是冒牌货。’林槐坐在地上想着，‘哼，你们是不可能超越我自己的。’
——不过被第七个复制体放走的第八个复制体，的确是一个麻烦。
凉川镇虽是一个镇子，但也具有一定的规模。以林槐的能力，要去定点寻找复制体，虽然不似大海捞针，但也绝非什么易事。
“……要不然，去抢个银行？”林槐想着，“登上带有悬赏的通缉令，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让他们将所有可疑分子都交到警察局去……”
在他乱七八糟的危险想法中，最后六具身体，也终于缓缓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这是林槐第一次完整地看见了自己的复制体的诞生过程。他们四肢舒展着贴地，先是徒劳地用手和脚支撑着身体，似乎是想要爬起来似的。
然而很明显——这样的姿势不足以支撑着他们爬起。
在几次尝试后，为首的那具身体第一次以弯曲膝盖的方式站了起来。他身后的五具身体也随着他，照猫画虎地爬了起来。
和之前的六个复制体比起来，林槐能明显感觉到这群二代复制体的强大——多次死亡会加强复制体的能力，看来第七个复制体所说的话，的确不假。
和林槐比起来，这几个新诞生的二代复制体似乎有着更加轻浮妖异的气质。为首的那具复制体在看见林槐后，似乎很不高兴似的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他的语气让林槐很是不爽。林槐于是道：“是你抄袭了我的长相。”
“又没有商用，你管得着吗？”复制体冷笑了一声。
林槐：……
“说起来，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我们的本体？”在他身后的第二个复制体也这样说着，“我刚刚看见他杀死了其他的复制体。”
“好凶哦。”
“就是。”
“这样——”为首的那具复制体说，“我们先团结起来解决掉他，怎么样？”
“1V6，会不会有些胜之不武啊？”
几个复制体呈包围状向林槐走来。为首的复制体道：“虽然说和一个刚进行过一轮车轮战的人战斗，还是1V6，有些胜之不武，不过……”
林槐冷冷地看着他们，握紧了拳头。
“是有点胜之不武。”
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不是1V6，是2V6。”带着扳手青年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将下巴放在林槐的肩膀上，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复制体：“不过，胜之不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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