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毕业
沉默许久后，北野才不置可否的说道：“虽然讲得很好听，但你真能变成这样的成年人吗？”
七原坚定地说：“我知道，在这个国家想要当这样的成年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所以我要改变这个国家，让那些行为端正、品性高洁的人能在这个国家有尊严的活着！”
北野忍不住笑出声来：“改变国家？你凭什么？一个人无论多强大，也不可能与国家机器对抗。”
七原也笑了，无比自信地说：“一个人是不行，但同学们会和我一起为此而努力，只要集合大家的力量，一定能够成功的。”
“这么自信？可在我看来依然是以卵击石，要逃出这个岛，你们只需打败40名持轻武器的士兵就足够了，但是要改变这个国家，你们就必须打败24万拥有机械化装备的国防军！你们靠什么打败他们？”
三村接口道：“靠那些和我们一样渴望改变国家的人，我相信在这个国家里，这样的人在数量上是远远超过国防军的，这一点连北野老师也不能否认吧？”
北野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桌子上装曲奇饼的纸袋，凌峰他们也不再说话，只等着北野的下一步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北野终于开口：“好吧，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将来的路，那就鼓起勇气向前冲吧。你们究竟有没有能力改变这个国家，就让时间去证明好了。”
那个在学生们进攻学校时陷入失常的军官，此时精神状态多少恢复了一些，听到北野这么说立刻惊道：“北野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将以破坏“BR”游戏服务器、让学生们顺利乘船出海为条件，来换取所有还活着的士兵的生命安全。”
军官大叫起来：“你疯了？！这是叛国行为！你和我还有士兵们都会进监狱的！”
北野哼了一声：“真正负责作战的士兵已经死光了，剩下的这些只是技术兵和后勤兵，他们对于作战的失败是没有任何责任的。至于你，别忘了至少在名义上我才是本届“BR”游戏的总负责人，你只要把失败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军官的情绪再度失控，突然从腰间掏出手枪指着北野吼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对不对？！你中午去和南野真一接触，表面上是警告他不要破坏游戏，实际上是去提醒学生们船只上都有GPS和遥控*炸*弹！否则学生们为什么在抢到了船之后还要来进攻学校、而不是直接乘船逃跑？！你也和林田一样，是个反“BR”分子！”
北野摇头道：“你想错了，我对反“BR”没有任何兴趣。我之所以答应政府来主持“BR”游戏，只是为了救一个人，我原打算利用负责人的权利操纵“BR”游戏，让她成为最后的优胜者。只是后来南野和川田他们的行为超出了我的预料，游戏已经不再受我控制，为了让那个人存活下来，也只有同他们一起破坏游戏了。”
“究……究竟是什么人让你不惜一切也要保护？！”
“是学生中间……唯一尊重过我的人。”
七原和三村对望了一眼，北野要保护的人果然是中川典子！
北野平静的对军官说：“你现在可以直接打死我，然后和外面的学生们战斗。但我提醒你，他们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中学生了，直到他们打到学校之前的战斗都是由你来指挥的，他们的战斗力你也看到了，你真有把握挡住他们的攻击？”
军官强硬地说：“至少我能引爆船只，让他们无处可逃！”
北野冷冷的说：“你能、你当然能，但这对你个人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对士兵们又有什么好处？你们就算没有老婆孩子，至少也有父母或兄弟姐妹吧？除了你们的阵亡通知书和一点儿少得可怜的抚恤金外，他们还能得到什么？你们真的甘心为了保护一台机器……而把命丢在这里？”
军官拿枪的手开始发抖，他转头扫视着周围的士兵们，想得到一些支持，可士兵们的眼神中只有活着回家的渴望。最终，军官垂下手里的枪，倒退几步后跌坐在一张椅子上，再也不说话了。
三村见状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的协议达成了？”
北野摇头说：“我还有两件事要你们做，然后你们就可以毁掉服务器了。”
“什么事？”
“第一件：我想见一下中川同学。”
“不行！我不会让她进指挥室的！”担心典子安危的七原急道。
三村想了一下，对北野说：“这件事首先要经过中川同学的同意，其次……要把指挥室的门打开，让她在楼道里和你说话。当然，为了让士兵们放心，我们可以让其他同学退到100米之外。”
北野表示同意，三村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七原，后者踌躇片刻，还是勉强同意了。三村随即转身让士兵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凌峰听到守在外面的国信和三村发生了一些争执，最后国信一跺脚，无奈地和其他同学退到了较远的地方。
一个女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之后门再次打开，三村和典子已经站在了门外。
“中川，这三天过得还好吗？胳膊上的伤口没感染吧？”北野微笑着问典子，凌峰第一次见到这个冷酷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了温柔的神色。
“老师……。”典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北野，似乎想再说些别的话，却又难以开口。
“不管怎么说，能够和喜欢的人一起活下来，一定很开心吧？”北野转头看了一眼七原，接着叹了口气。“我是早就活腻了，在学校里被学生们整，回到家女儿也讨厌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不过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随后北野又看向凌峰：“第二件事：南野同学，你和我要用手枪决生死。”
学生和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想到北野竟然会提这样的要求。
凌峰皱着眉头问：“你要和我决斗？为什么？”
北野淡然说道：“因为就这样把你们放走，恐怕将来不光是我自己倒霉，还会连累我的家人，虽然我和她们的关系一直形同陌路，但我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她们。所以……如果我杀死你这个破坏了整个游戏的始作蛹者、或者死在你的手上，政府就不好过于追究我的责任了，至少……我的家人是安全的。”
凌峰凝视了他许久才说道：“好，我同意。”
“南野！”
“老师！”
三村、七原和典子想劝住他们两人，但凌峰和北野同时抬手阻止了他们继续说下去，北野从沙发的坐垫下面取出两把手枪，将其中一把扔给凌峰，凌峰接住后检查了一下，枪没有问题。
士兵们移动到两侧不会被子弹误伤的墙边，七原也把典子拉到门口的墙后，但典子依然探出小半个身子，紧张地盯着北野和凌峰。
“我在当老师以前，也曾经是军人，你可不要大意了。”北野提醒道。
凌峰平静地说：“我从不低估对手。”
“那就好。”
随后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手中的枪，浑身上下的肌肉开始绷紧，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了，凝重得让周围的人禁不住从额头、鼻翼上沁出汗珠。
突然，两人几乎同时举枪朝对方射击！北野身中数枪，抑面栽倒在地上。凌峰的左肩也被射中，但他却是毫发无伤。因为北野的手枪中射出的——只是水柱而已，他拿的竟然是一把高度仿真的喷水枪！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北野，连凌峰也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会如此出人意料，典子不知何时悄悄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就在众人陷入茫然和疑惑的时候，指挥室内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大家寻着声音看去，发现长沙发上有一部老式的旧手机。
然后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北野竟然从地上坐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沙发走去。
七原、三村和士兵们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都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喂……？是琴吗？我不会回去了……。我一直认为自己能做个好父亲、好老师……可现在看来，我什么也做不好……，很抱歉。你一直为有我这么个糟糕的父亲而烦恼，不过现在……你再也用不着烦恼了，我快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我这个父亲当得有多么糟糕……多么不称职，至少我是打心眼儿里希望你能过得幸福的，再见……。”
说罢，他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旋即又看到面前桌子上的曲奇饼袋，便探起身艰难地从里面拿出一块曲奇。
“最后一块了……。”说着，北野用颤抖的手将曲奇放到了嘴里，一边费力的咀嚼、一边微笑着对典子说：“中川，曲奇饼烤得真好吃……我想，你将来一定能当一个好妻子和好母亲……。”
“老师————！！”典子不顾一切地扑到他身上痛哭起来，凌峰听到未挂断的手机中也传出一个女孩儿伤心的哭喊声。
北野似乎想拍拍典子的头，可是手臂却已经无力举起了，他抬头看向七原：“七原，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艰难的日子……，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中川……。”
“是，老师……。”七原郑重地说道，眼中似乎也流露出些许悲伤的情绪。
北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合上双眼，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恭喜你们……，终于……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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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原坚定地说：“我知道，在这个国家想要当这样的成年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所以我要改变这个国家，让那些行为端正、品性高洁的人能在这个国家有尊严的活着！”
北野忍不住笑出声来：“改变国家？你凭什么？一个人无论多强大，也不可能与国家机器对抗。”
七原也笑了，无比自信地说：“一个人是不行，但同学们会和我一起为此而努力，只要集合大家的力量，一定能够成功的。”
“这么自信？可在我看来依然是以卵击石，要逃出这个岛，你们只需打败40名持轻武器的士兵就足够了，但是要改变这个国家，你们就必须打败24万拥有机械化装备的国防军！你们靠什么打败他们？”
三村接口道：“靠那些和我们一样渴望改变国家的人，我相信在这个国家里，这样的人在数量上是远远超过国防军的，这一点连北野老师也不能否认吧？”
北野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桌子上装曲奇饼的纸袋，凌峰他们也不再说话，只等着北野的下一步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北野终于开口：“好吧，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将来的路，那就鼓起勇气向前冲吧。你们究竟有没有能力改变这个国家，就让时间去证明好了。”
那个在学生们进攻学校时陷入失常的军官，此时精神状态多少恢复了一些，听到北野这么说立刻惊道：“北野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将以破坏“BR”游戏服务器、让学生们顺利乘船出海为条件，来换取所有还活着的士兵的生命安全。”
军官大叫起来：“你疯了？！这是叛国行为！你和我还有士兵们都会进监狱的！”
北野哼了一声：“真正负责作战的士兵已经死光了，剩下的这些只是技术兵和后勤兵，他们对于作战的失败是没有任何责任的。至于你，别忘了至少在名义上我才是本届“BR”游戏的总负责人，你只要把失败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军官的情绪再度失控，突然从腰间掏出手枪指着北野吼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对不对？！你中午去和南野真一接触，表面上是警告他不要破坏游戏，实际上是去提醒学生们船只上都有GPS和遥控*炸*弹！否则学生们为什么在抢到了船之后还要来进攻学校、而不是直接乘船逃跑？！你也和林田一样，是个反“BR”分子！”
北野摇头道：“你想错了，我对反“BR”没有任何兴趣。我之所以答应政府来主持“BR”游戏，只是为了救一个人，我原打算利用负责人的权利操纵“BR”游戏，让她成为最后的优胜者。只是后来南野和川田他们的行为超出了我的预料，游戏已经不再受我控制，为了让那个人存活下来，也只有同他们一起破坏游戏了。”
“究……究竟是什么人让你不惜一切也要保护？！”
“是学生中间……唯一尊重过我的人。”
七原和三村对望了一眼，北野要保护的人果然是中川典子！
北野平静的对军官说：“你现在可以直接打死我，然后和外面的学生们战斗。但我提醒你，他们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中学生了，直到他们打到学校之前的战斗都是由你来指挥的，他们的战斗力你也看到了，你真有把握挡住他们的攻击？”
军官强硬地说：“至少我能引爆船只，让他们无处可逃！”
北野冷冷的说：“你能、你当然能，但这对你个人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对士兵们又有什么好处？你们就算没有老婆孩子，至少也有父母或兄弟姐妹吧？除了你们的阵亡通知书和一点儿少得可怜的抚恤金外，他们还能得到什么？你们真的甘心为了保护一台机器……而把命丢在这里？”
军官拿枪的手开始发抖，他转头扫视着周围的士兵们，想得到一些支持，可士兵们的眼神中只有活着回家的渴望。最终，军官垂下手里的枪，倒退几步后跌坐在一张椅子上，再也不说话了。
三村见状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的协议达成了？”
北野摇头说：“我还有两件事要你们做，然后你们就可以毁掉服务器了。”
“什么事？”
“第一件：我想见一下中川同学。”
“不行！我不会让她进指挥室的！”担心典子安危的七原急道。
三村想了一下，对北野说：“这件事首先要经过中川同学的同意，其次……要把指挥室的门打开，让她在楼道里和你说话。当然，为了让士兵们放心，我们可以让其他同学退到100米之外。”
北野表示同意，三村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七原，后者踌躇片刻，还是勉强同意了。三村随即转身让士兵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凌峰听到守在外面的国信和三村发生了一些争执，最后国信一跺脚，无奈地和其他同学退到了较远的地方。
一个女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之后门再次打开，三村和典子已经站在了门外。
“中川，这三天过得还好吗？胳膊上的伤口没感染吧？”北野微笑着问典子，凌峰第一次见到这个冷酷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了温柔的神色。
“老师……。”典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北野，似乎想再说些别的话，却又难以开口。
“不管怎么说，能够和喜欢的人一起活下来，一定很开心吧？”北野转头看了一眼七原，接着叹了口气。“我是早就活腻了，在学校里被学生们整，回到家女儿也讨厌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不过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随后北野又看向凌峰：“第二件事：南野同学，你和我要用手枪决生死。”
学生和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想到北野竟然会提这样的要求。
凌峰皱着眉头问：“你要和我决斗？为什么？”
北野淡然说道：“因为就这样把你们放走，恐怕将来不光是我自己倒霉，还会连累我的家人，虽然我和她们的关系一直形同陌路，但我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她们。所以……如果我杀死你这个破坏了整个游戏的始作蛹者、或者死在你的手上，政府就不好过于追究我的责任了，至少……我的家人是安全的。”
凌峰凝视了他许久才说道：“好，我同意。”
“南野！”
“老师！”
三村、七原和典子想劝住他们两人，但凌峰和北野同时抬手阻止了他们继续说下去，北野从沙发的坐垫下面取出两把手枪，将其中一把扔给凌峰，凌峰接住后检查了一下，枪没有问题。
士兵们移动到两侧不会被子弹误伤的墙边，七原也把典子拉到门口的墙后，但典子依然探出小半个身子，紧张地盯着北野和凌峰。
“我在当老师以前，也曾经是军人，你可不要大意了。”北野提醒道。
凌峰平静地说：“我从不低估对手。”
“那就好。”
随后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手中的枪，浑身上下的肌肉开始绷紧，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了，凝重得让周围的人禁不住从额头、鼻翼上沁出汗珠。
突然，两人几乎同时举枪朝对方射击！北野身中数枪，抑面栽倒在地上。凌峰的左肩也被射中，但他却是毫发无伤。因为北野的手枪中射出的——只是水柱而已，他拿的竟然是一把高度仿真的喷水枪！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北野，连凌峰也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会如此出人意料，典子不知何时悄悄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就在众人陷入茫然和疑惑的时候，指挥室内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大家寻着声音看去，发现长沙发上有一部老式的旧手机。
然后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北野竟然从地上坐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沙发走去。
七原、三村和士兵们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都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喂……？是琴吗？我不会回去了……。我一直认为自己能做个好父亲、好老师……可现在看来，我什么也做不好……，很抱歉。你一直为有我这么个糟糕的父亲而烦恼，不过现在……你再也用不着烦恼了，我快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我这个父亲当得有多么糟糕……多么不称职，至少我是打心眼儿里希望你能过得幸福的，再见……。”
说罢，他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旋即又看到面前桌子上的曲奇饼袋，便探起身艰难地从里面拿出一块曲奇。
“最后一块了……。”说着，北野用颤抖的手将曲奇放到了嘴里，一边费力的咀嚼、一边微笑着对典子说：“中川，曲奇饼烤得真好吃……我想，你将来一定能当一个好妻子和好母亲……。”
“老师————！！”典子不顾一切地扑到他身上痛哭起来，凌峰听到未挂断的手机中也传出一个女孩儿伤心的哭喊声。
北野似乎想拍拍典子的头，可是手臂却已经无力举起了，他抬头看向七原：“七原，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艰难的日子……，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中川……。”
“是，老师……。”七原郑重地说道，眼中似乎也流露出些许悲伤的情绪。
北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合上双眼，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恭喜你们……，终于……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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