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激辩
“好吧，我会让警员们留意码头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另外去联系潜水员准备下水打捞。”听了凌峰的分析，戈登心中的焦虑好歹平复了一点，开始隐隐觉得瑞秋让警方与这个神秘的灰发青年合作也许并不是个坏主意。
蝙蝠侠却皱眉道：“但是即便我们找到小丑带不走的那部分钱，他手上还是有将近一半的黑帮现金，十几亿美元依然能支持他把“游戏”进行下去。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只有小丑落网，“游戏”才能彻底结束。”
凌峰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抓住小丑？呵，听起来好像你能手到擒来似的，可惜他虽然疯但并不蠢。我以前通过在黑帮头目和警方人员的身上安放追踪监听器才能锁定他的位置，现在他把黑帮头目全杀了，又用巨额现金来煽动大众闹事、让警方为了维护治安而无暇继续追踪他。除了他手下的那几个神经病之外，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身在何处。哼，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来捣乱的话，我早就把那条疯狗宰了！”
为掌握小丑的踪迹，凌峰前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一想到自己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完成的任务被眼前这个变装义警屡次破坏，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蝙蝠侠也寒着脸回应道：“你当时拿着自动武器在人群中开火，很可能伤到无辜的人，我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还有，虽然瑞秋允许你杀了小丑，但除非是小丑先攻击你，否则你不能随意射杀他！”
凌峰插着腰说：“哈！抱歉得很，我和道斯小姐达成的协议内容是不能伤害警察和平民，可没说不能杀死小丑！”
“小丑由我来对付！”
“怎么对付？接着把他送到警局去，让他像昨天一样杀死几名警察之后再跑出来？警局里黑帮的内奸可还没清除干净呢！”
“我会直接把他送进阿卡姆疯人院，那里不可能有黑帮的人！而且市政府已经开始着手改造阿卡姆的防卫系统，小丑肯定无法逃出去！”
“你怎么就不能直接把他送进停尸房呢？！那儿才是他真正无法逃出去的地方！”
“我不杀人！”
“为什么不杀人？是因为威震高谭的黑暗骑士有晕血症、还是因为你需要树立一个危险的敌人来彰显你在高谭存在的价值？如果你真的想保护这座城市，就应该第一时间宰了那个绿毛儿怪胎！”
“喂！你们能不能先冷静一下……。”戈登眼见二人不仅嗓门越来越高，手似乎也都有意无意地垂到了各自腰带两侧放着武器的地方，禁不住头上开始冒冷汗，这两个家伙要是在警察总部的天台上打起来，明天电视新闻里可就有好戏看了。可惜谁也没理他的茬儿，争吵仍然在持续加剧。
“杀人不是阻止犯罪的最好方法！”
“可是最有效率！”
“如果没有原则的滥用暴力，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和小丑一样的！”
凌峰越说越火大，几乎是喊了起来：“我当然有原则！只是和你的不一样！我不杀好人！凭什么你的原则是真理、我的原则就是谬误？！你今天放过一个坏人，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难道你对此不负有责任么？！”
蝙蝠侠双眼紧紧地瞪着凌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因为“不杀人”是一道清晰而明确的界线！“不杀好人”虽然霎一听很合理，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真的能分清吗？！我们不是一生出来就分成了两种人的！谁愿意以偷盗和抢劫为职业？！谁不想活得风光体面？！有些人之所以成为罪犯不是因为他们想犯罪！而是因为他们想活下去！”
原本还对蝙蝠侠怒目而视的凌峰忽然怔住了，脸上浮现出一种莫明的表情。
“我成为蝙蝠侠之前曾经在世界上的很多地方游历过，试图找到犯罪的成因，我见过很多人因为贫穷、饥饿而不得不走上犯罪的道路，有的人甚至为了抢一块面包而对别人动刀子！还有一种人更悲惨，他们犯罪仅仅是因为他们出生在犯罪者的家庭里，在成长的过程中，除了如何偷窃、抢劫和杀人之外根本学不到别的东西！将来也只能和他们的父母一样沦为罪犯，因为对于犯罪之外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
蝙蝠侠继续说着，虽然面容依然严厉而冷酷，但言语之间却多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哀。
“但人是可以改变的，好人可能变成坏人，反过来坏人也可以成为好人。你刚才说“今天放过一个坏人，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我不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今天放过一个坏人，通过帮助和教育改变他的品行，明天他会悔过自新、甚至会成为一个英雄去拯救更多的人。这种可能难道不存在吗？当你杀死一个坏人的时候，绝不仅仅是夺走他的生命这么简单，你同时也葬送了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机会。”
“况且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万一你不小心错杀了好人呢？你该怎么办？对着他的尸体说一句“对不起，杀错了。”，然后举起枪口继续为你自认为的正义而战？当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后，你将变得越来越麻木，而“不杀好人”的原则也会慢慢扭曲成“宁可错杀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我就见过这样的人。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与真正的罪犯没有任何区别了……。”
凌峰一言不发的听着蝙蝠侠把话讲完，这番话大义凛然且入情入理，很难让人再出言反驳。如果硬要反驳，除非凌峰能证明坏人绝无可能悔过自新，或者他有把握做到永远不错杀一个好人。而凌峰心里非常清楚，他既不可能证明前者、也早已无法做到后者。
一时间天台上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凌峰和蝙蝠侠相对无言，戈登的眼睛则不安的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许久之后，凌峰才缓缓开口道：“但小丑是个特例，和你说的那种被迫成为罪犯的人完全是两回事，他犯罪不是为了生存，也不是为了金钱或者权力。哼，我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犯罪。他大脑中的某一部分已经完全失常了，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变成好人的，他甚至不可能再变回一个正常人。况且阿卡姆疯人院也未必能关得住他，只要你还坚持不杀人的原则，你就永远也赢不了小丑，因为你顾及的东西太多，他却没有任何顾及。最终你只能陪着他一遍又一遍的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次换成蝙蝠侠一言不发了，其实他也明白，小丑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罪犯，让他改恶从善、重新做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此刻他的心里亦是十分矛盾的，杀、违背自己的原则，不杀、只能坐视这个城市因小丑而走向坠落甚至毁灭。
凌峰注视着蝙蝠侠的眼睛说：“你明知道小丑活着会伤害更多的人，却为了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他而死，这样做真的是正义之举么？我不这么认为，相反我觉得你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的冷漠和自私，因为你为了维护自己的原则可以完全不在乎活生生的人。那你每天晚上披星戴月的游荡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打击犯罪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守护高谭的人民、还是为了坚持你的原则？”
蝙蝠侠那高大的身躯忽然微微擅动了一下，坚毅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感，凌峰的话恰恰说出了一直困扰着他内心的问题：到底是人命更重要、还是原则更重要？这个问题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戈登在一旁默默看着暮色之下的二人，心中既感慨又惭愧。
让他感慨的是“幽灵”与蝙蝠侠之间的争论，实际上就是在司法界和民间已经被探讨过多年的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之争，蝙蝠侠坚持小丑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而“幽灵”则更注重小丑最终能否受到制裁的结果。虽然理念不尽相同，但他们无疑都是在遵循和捍卫着自己心中的公平和正义。
而让他觉得惭愧的是，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原本并不冲突，事实上程序正义是通往结果正义的最佳途径。之所以两人会发生如此激烈的争执，说到底是因为负责执行程序正义的高谭司法系统出了严重的问题。
如果不是由于警方内部长期腐败坠落，大批警员被黑帮收买成为内奸，单凭小丑一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前任警察局长和法官？如果不是由于警员们缺乏最起码的警觉性和专业素养，小丑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从重型罪犯据押所里逃出来？
由于执法力量薄弱，警方只能打击一下普通的街头犯罪，对于黑帮他们几乎束手无策，因为只要一开展针对黑帮的专项打击行动，就会有内奸给对方通风报信致使行动失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警方是完全依靠蝙蝠侠来打击黑帮、维护正义的，直到新的地区检察官哈维.丹特来到高谭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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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却皱眉道：“但是即便我们找到小丑带不走的那部分钱，他手上还是有将近一半的黑帮现金，十几亿美元依然能支持他把“游戏”进行下去。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只有小丑落网，“游戏”才能彻底结束。”
凌峰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抓住小丑？呵，听起来好像你能手到擒来似的，可惜他虽然疯但并不蠢。我以前通过在黑帮头目和警方人员的身上安放追踪监听器才能锁定他的位置，现在他把黑帮头目全杀了，又用巨额现金来煽动大众闹事、让警方为了维护治安而无暇继续追踪他。除了他手下的那几个神经病之外，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身在何处。哼，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来捣乱的话，我早就把那条疯狗宰了！”
为掌握小丑的踪迹，凌峰前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一想到自己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完成的任务被眼前这个变装义警屡次破坏，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蝙蝠侠也寒着脸回应道：“你当时拿着自动武器在人群中开火，很可能伤到无辜的人，我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还有，虽然瑞秋允许你杀了小丑，但除非是小丑先攻击你，否则你不能随意射杀他！”
凌峰插着腰说：“哈！抱歉得很，我和道斯小姐达成的协议内容是不能伤害警察和平民，可没说不能杀死小丑！”
“小丑由我来对付！”
“怎么对付？接着把他送到警局去，让他像昨天一样杀死几名警察之后再跑出来？警局里黑帮的内奸可还没清除干净呢！”
“我会直接把他送进阿卡姆疯人院，那里不可能有黑帮的人！而且市政府已经开始着手改造阿卡姆的防卫系统，小丑肯定无法逃出去！”
“你怎么就不能直接把他送进停尸房呢？！那儿才是他真正无法逃出去的地方！”
“我不杀人！”
“为什么不杀人？是因为威震高谭的黑暗骑士有晕血症、还是因为你需要树立一个危险的敌人来彰显你在高谭存在的价值？如果你真的想保护这座城市，就应该第一时间宰了那个绿毛儿怪胎！”
“喂！你们能不能先冷静一下……。”戈登眼见二人不仅嗓门越来越高，手似乎也都有意无意地垂到了各自腰带两侧放着武器的地方，禁不住头上开始冒冷汗，这两个家伙要是在警察总部的天台上打起来，明天电视新闻里可就有好戏看了。可惜谁也没理他的茬儿，争吵仍然在持续加剧。
“杀人不是阻止犯罪的最好方法！”
“可是最有效率！”
“如果没有原则的滥用暴力，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和小丑一样的！”
凌峰越说越火大，几乎是喊了起来：“我当然有原则！只是和你的不一样！我不杀好人！凭什么你的原则是真理、我的原则就是谬误？！你今天放过一个坏人，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难道你对此不负有责任么？！”
蝙蝠侠双眼紧紧地瞪着凌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因为“不杀人”是一道清晰而明确的界线！“不杀好人”虽然霎一听很合理，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真的能分清吗？！我们不是一生出来就分成了两种人的！谁愿意以偷盗和抢劫为职业？！谁不想活得风光体面？！有些人之所以成为罪犯不是因为他们想犯罪！而是因为他们想活下去！”
原本还对蝙蝠侠怒目而视的凌峰忽然怔住了，脸上浮现出一种莫明的表情。
“我成为蝙蝠侠之前曾经在世界上的很多地方游历过，试图找到犯罪的成因，我见过很多人因为贫穷、饥饿而不得不走上犯罪的道路，有的人甚至为了抢一块面包而对别人动刀子！还有一种人更悲惨，他们犯罪仅仅是因为他们出生在犯罪者的家庭里，在成长的过程中，除了如何偷窃、抢劫和杀人之外根本学不到别的东西！将来也只能和他们的父母一样沦为罪犯，因为对于犯罪之外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
蝙蝠侠继续说着，虽然面容依然严厉而冷酷，但言语之间却多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哀。
“但人是可以改变的，好人可能变成坏人，反过来坏人也可以成为好人。你刚才说“今天放过一个坏人，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我不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今天放过一个坏人，通过帮助和教育改变他的品行，明天他会悔过自新、甚至会成为一个英雄去拯救更多的人。这种可能难道不存在吗？当你杀死一个坏人的时候，绝不仅仅是夺走他的生命这么简单，你同时也葬送了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机会。”
“况且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万一你不小心错杀了好人呢？你该怎么办？对着他的尸体说一句“对不起，杀错了。”，然后举起枪口继续为你自认为的正义而战？当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后，你将变得越来越麻木，而“不杀好人”的原则也会慢慢扭曲成“宁可错杀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我就见过这样的人。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与真正的罪犯没有任何区别了……。”
凌峰一言不发的听着蝙蝠侠把话讲完，这番话大义凛然且入情入理，很难让人再出言反驳。如果硬要反驳，除非凌峰能证明坏人绝无可能悔过自新，或者他有把握做到永远不错杀一个好人。而凌峰心里非常清楚，他既不可能证明前者、也早已无法做到后者。
一时间天台上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凌峰和蝙蝠侠相对无言，戈登的眼睛则不安的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许久之后，凌峰才缓缓开口道：“但小丑是个特例，和你说的那种被迫成为罪犯的人完全是两回事，他犯罪不是为了生存，也不是为了金钱或者权力。哼，我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犯罪。他大脑中的某一部分已经完全失常了，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变成好人的，他甚至不可能再变回一个正常人。况且阿卡姆疯人院也未必能关得住他，只要你还坚持不杀人的原则，你就永远也赢不了小丑，因为你顾及的东西太多，他却没有任何顾及。最终你只能陪着他一遍又一遍的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次换成蝙蝠侠一言不发了，其实他也明白，小丑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罪犯，让他改恶从善、重新做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此刻他的心里亦是十分矛盾的，杀、违背自己的原则，不杀、只能坐视这个城市因小丑而走向坠落甚至毁灭。
凌峰注视着蝙蝠侠的眼睛说：“你明知道小丑活着会伤害更多的人，却为了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他而死，这样做真的是正义之举么？我不这么认为，相反我觉得你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的冷漠和自私，因为你为了维护自己的原则可以完全不在乎活生生的人。那你每天晚上披星戴月的游荡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打击犯罪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守护高谭的人民、还是为了坚持你的原则？”
蝙蝠侠那高大的身躯忽然微微擅动了一下，坚毅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感，凌峰的话恰恰说出了一直困扰着他内心的问题：到底是人命更重要、还是原则更重要？这个问题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戈登在一旁默默看着暮色之下的二人，心中既感慨又惭愧。
让他感慨的是“幽灵”与蝙蝠侠之间的争论，实际上就是在司法界和民间已经被探讨过多年的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之争，蝙蝠侠坚持小丑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而“幽灵”则更注重小丑最终能否受到制裁的结果。虽然理念不尽相同，但他们无疑都是在遵循和捍卫着自己心中的公平和正义。
而让他觉得惭愧的是，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原本并不冲突，事实上程序正义是通往结果正义的最佳途径。之所以两人会发生如此激烈的争执，说到底是因为负责执行程序正义的高谭司法系统出了严重的问题。
如果不是由于警方内部长期腐败坠落，大批警员被黑帮收买成为内奸，单凭小丑一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前任警察局长和法官？如果不是由于警员们缺乏最起码的警觉性和专业素养，小丑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从重型罪犯据押所里逃出来？
由于执法力量薄弱，警方只能打击一下普通的街头犯罪，对于黑帮他们几乎束手无策，因为只要一开展针对黑帮的专项打击行动，就会有内奸给对方通风报信致使行动失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警方是完全依靠蝙蝠侠来打击黑帮、维护正义的，直到新的地区检察官哈维.丹特来到高谭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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