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_你今天还没跟我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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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徐鹤的语气不重,季初羽却忽然觉得胸口被缴紧一样,蓦的窒息。

  窗外天已经逐渐暗沉下去,起了风,屋顶未化的雪被吹散,片片飘落下来。贴近玻璃窗时,就被热气一下子熏化了。

  可季初羽却觉得那些雪花统统落进了她的心底,一点点堆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手不由得缴紧,再开口时,季初羽声带都有些发紧。

  “你们没……去找过她吗?”

  “找过,怎么可能没找。”徐鹤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却不成笑,“按理说顾氏的实力,想查一个人并不难。更何况你也见过老爷子的,他那时候更加雷厉风行,也算是真的宠引川吧……可就是找不到。”

  可就是找不到。

  短短一句话,可季初羽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经历了多久的寻找却未果。

  “那,另一个呢?那个男孩。”季初羽的视线没再落回到那个档案夹上,而是落在徐鹤脸上,仿佛从眼神里可以索取到所有她想要的答案。

  可徐鹤只是摇了摇头。

  “辛铭吗?他比颜右消失得还要早。在进画室之前他就不见了,并且在那之后,也没有人再见到过辛铭。不过,奇怪的是,他和颜右的档案在同一天被调走了。”

  徐鹤的双手交错着,左手食指点了点右手的指骨,浅浅呼出一口气:“警方当时也怀疑过辛铭,但是他在出事之前就买了机票去了美国,可以查到出入境记录,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原本到嘴边的下一个问题因为这句话被压了下去。·

  季初羽沉默了下来。

  会客室和隔壁“病房”隔了一道走廊,这么久了,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传出来。

  看徐鹤的样子,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可季初羽却有些坐不住了。

  徐鹤很快看穿了她的忐忑,宽慰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放缓下来,问:“初羽,你……担心引川吗?”

  季初羽一愣,手指再收紧一些,抿紧嘴唇,点头。

  “担心也没有什么用的。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我们这些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徐鹤苦笑了一下,把桌上的档案整理了一下,在桌上嗑出了声响,“放心,他现在的情况,相比十年前,应该算好的了。王医生和楚江这些年一直负责引川的身体,这次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次?

  季初羽对这个奇怪的用词感到有些不适,她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还是问出了口:“……这次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1页/共7页?”

  徐鹤苦笑:“是啊。上次白茵凭一己之力把引川逼到犯病,引川扛下来了。这次,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白茵不过是一个幌子。”

  “十年过去了,这些年,引川身边的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提,媒体大众好像也都忘了。可即便这样,他的状况时好时坏,很难真正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季初羽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理解了顾引川那些异于常人的行为。

  “但是,下一次,如果在我们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再出事,真的不知道引川会怎么样了。他不会就这么放过引川的。”

  “蛰伏了十年,也不容易。”徐鹤的声音里带着苦涩,说不出的晦暗不明。

  窗外的天色一刹那就沉了下来,仿佛要笼尽这世间的光亮。

  季初羽几乎是瞬间就听懂了徐鹤话里的所指。

  “你说的他,是……辛铭吗?”她忽然觉得唇瓣干涩,喉咙却堵得慌,“可是,他当时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

  “不在场证明也不能证明他是完全清白的。引川那天被下了药,对于画室里发生的事,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印象的。”

  下药……

  季初羽蹙紧的眉头犹如被细细密密的针毫无防备扎过,毫无防备的直抵灵魂。

  徐鹤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涩,提起十年前那件事,男人的拳头死死握在一起,眼镜后面是遮掩不住的滔天恨意。

  “据目击者说,当时颜右一个人衣衫不整地瑟缩在角落里,身上到处都是伤。引川在另一头,被人击中了头部,晕倒在地。警方介入后,医院给两个人都做了体检,颜右身上的伤有新有旧,还有被性侵的痕迹……引川身体里有迷药的残留成分,头上的伤是颜右打的。”

  “消息不胫而走,警方才立案,媒体那边就传的沸沸扬扬。都说顾氏董事长的独孙抄袭别人作品在前,暴露后恼羞成怒,殴打、甚至侵犯了当事人。”

  “这案子其实很简单,但是疑点也真的多。但是警方调查下来的结果,颜右身上的伤和引川并没有关系,颜右在后面也明明承认了,自己身上的伤和引川无关,会帮他澄清。可她却在发布会之前消失了。”

  徐鹤冷笑了一声:“这个女孩,就连消失也像早有预谋一样。她这一走不要紧,原本可以轻易澄清的案子,忽然就变成了大众眼中内幕重重‘不可说’的事,媒体们为了抓住眼前肆无忌惮的大写特写,事情越传越乱,引川被迫停学,顾氏股价也大幅下跌,遭到重创。”

  “有几次,引川在住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2页/共7页所收到好几次匿名信件,原本就很差的精神状态忽然崩盘了,老爷子没有办法,才把引川送出国去。”

  怕她不信,徐鹤把面前其他的文档往季初羽面前推了一下,解释:“你如果不信的话,这里的资料都很全,网上搜的话,当年案件结果的官方通报应该还在。不过那个时候大众不肯信,都觉得这结果是预料中的‘顾氏财力’的扭转。”

  整件事情听下来,终于经由大脑稀释,缓缓地在季初羽心底里消化开。

  这整件事情……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巨大圈套,而直到被彻底卷入其中,无法脱罪,顾引川都没法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了吧……

  和这件事最密切相关的人,颜右和辛铭早在十年前就从人间蒸发了,只有顾引川,独自站在风口浪尖,如海面上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的,随时可能被海浪吞噬,沉于深海底。

  季初羽想到自己刚来到这栋别墅里,时不时就会面对的一地狼藉;想起第一次见顾引川,月光下男人清瘦的脸上,漂亮却空洞的眼底,毫无求生欲;想起顾引川在听到明明是他要求的表白之后,小心翼翼问她“真的吗”。

  这像极成为孤儿之后的她,却又完全不同。

  顾引川的人生,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分崩离析,余下的所有风浪,不过是他在夜深人静时,为证明自己是否还活着,渴望听到的一点声响。

  沉沉呼出一口气,季初羽摇了摇头。

  “不用了。”

  徐鹤眉头有些焦灼和阴沉得蹙起:“……你不信吗?”

  “不是,”季初羽否认,“我只是单纯的不相信和讨厌刘冉。”

  徐鹤怔了一下,似乎在想刘冉是谁。

  想通了,他很快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初羽,你有时候真的很特别……”

  “因为不相信刘冉而偏向引川的,不够理性,又有些幼稚,不像你。但是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才是你。”

  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朋友吗?

  徐鹤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季初羽这一句话,像是在黑夜里撕开一道裂痕,引进一束光芒。

  病房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楚江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季初羽几乎是顷刻就察觉了。

  她搅着手站起来了,踯躅着问:“引川他……还好吗?”

  楚江掀起疲累的目光,扯了扯唇角:“不好。”

  季初羽咬着下唇,眼底的凝重更深。

  不再看她,楚江视线落在茶几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3页/共7页很快迈步走进来,抬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唇瓣触到杯沿前,他眯着眼开了口:“不过也坏不到哪去。放心。”

  在顾引川发病这件事上,楚江和徐鹤似乎有着某种别样的默契。

  也是,如果头几次见这种场面,可能还会紧张无措担忧;

  但是如果这样的事在这十年间反复上演,换做是谁都会有一种无力感和疲累感了。

  脑海里回想起这两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担心也没有用。”

  不只是劝慰,也是他们自己反反复复的心情写照吧。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季初羽搅着手,终于开了口。

  楚江掏出烟盒,动作利落地抖出一根含在唇上,又嗑出一根递给徐鹤。

  被徐鹤摆手拒绝后,他不甚在意地打火,点燃前,抬头问了季初羽一句:“季小姐,不介意吧?”

  季初羽赶忙摇了摇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楚江抽烟。

  不过看他眼底遮掩不住的疲累和凝重,大概他只有压力极大的时候才会这样。

  深吸一口烟,呼出时,随着白烟袅袅升起,楚江眉间跟着舒展了一些:“王医生打了镇静剂,他现在没有意识。你要想去的话,就去吧。”

  犹豫不过三秒,季初羽点头道谢,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之前送顾引川进来的其他医生已经不见了,王医生一个人盯着仪器,偶尔抬眼看一眼滴液瓶的情况。

  见季初羽进来,王医生已经没有第一次的讶异了,反而脸上的表情有些放松下来。

  “徐小姐。”王医生声音放得很轻,同她打招呼。

  季初羽点头:“你好,我来看看引川……”

  王医生表示了然。

  “他刚刚才睡着,身体有些虚脱,还有脱水的症状。现在这瓶液体打完,还有一瓶。”

  季初羽的看一眼满满一瓶液体,视线顺着透明的软管来到了男人埋着针的手臂上。

  顾引川似乎又瘦些了,明明这阵子每餐都吃她做的饭,气色看起来明显有好转,经此一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忽然又迅速憔悴下去。

  男人脸上本就没有肉,此刻棱角分明得让人心疼。

  王医生合上病历本,看形势主动退出:“季小姐,麻烦你在这边帮看着点,有什么事可以按床头的铃。我们最近都不离开别墅的。”

  季初羽点头:“辛苦您了。”

  王医生摇头,唇边牵起一丝苦涩:“医者本职,没什么辛不辛苦。只是,引川身体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4页/共7页素质向来不算差,我们能做的也微乎其微。他的病更多是心理上的,如果楚江医生都没有办法,那我们也只能是这样吊着,治标不治本罢了。”

  季初羽心头一滞,直到传来门被轻合上的声音,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治标……不治本吗……

  徐鹤说顾引川的病是心病。

  根源是十年前那件事发散出的许多,积压成了解不开的精神桎梏。

  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了解了他经历的冰山一角以后。

  透明药用瓶里的液体顺着输液软管淌进顾引川的身体里,静默无声地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男人原本好看的如同自己会散发光亮的双目此刻紧闭着,除了心电图仪上跳动着的曲线,很难看出他的生命是否正在流失,亦或者是在流逝。

  这是第二次,季初羽在顾引川别墅的病病房照料着他。

  上一次,她大言不惭要帮顾引川洗澡,他还红着脸为此别扭过。

  可他现在只能这样生死难卜地躺在这里了。

  季初羽不是一个极富同情心的人。

  除却在福利院时,对待那些和自己命运或同或异的孩子,她会有一种守护的心和责任感,多数时候,她很难真正地自心底里产生一种同理心和感同身受。

  读心理学那些年,阮教授没少想要刨根究底甚至是治愈她。

  哪怕是后来她让他失望了,从乔隐时不时带回来的消息也可以看出,阮教授始终没有真的放弃她。

  季初羽惭愧,但也只是惭愧,她很清楚变成这样的原因,但是如果一个人打心底里不想改变的话,那么医生药石都会被隔绝在外。

  之前阮教授托乔隐说给她听的类似病例,她又轻而易举地避过去了,但是有这么一个人……

  季初羽的视线落在顾引川睡着也还蹙着的眉头,刚刚出神时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

  她的面前就有这么一个人,像是平行时空里她的另一个映射,在她避了将近十几年之后,毫无防范地出现在她面前。

  像是冥冥之中有人牵着线,不管她怎么逃避闪躲,终究在某个时间点被拖回来,提醒着某些从未解决的事。

  那些拖垮她的过去遮蔽她的未来的事。

  抬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只破旧带着划痕的水晶兔挂件,冰冷坚硬的触感顺着指尖瞬间流淌进心房。

  几乎是十年来第一次,她的记忆终于敢顺着这只兔子穿梭回十八年前,停在郊区公路绿化带旁的车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5页/共7页里。

  季初羽乖乖的坐在后座上,手里玩着崭新的水晶兔挂件,爱不释手。

  正值无虞市的深冬,天气湿冷无比,车子熄火后的车内安静无比,爸爸跟她说有叔叔找,十分钟就回来,然后就回家吃饭。

  车内空调带来的暖意渐渐散去,阴冷的空气像是把整辆车都放在了冷藏室里,越来越湿冷滞闷。

  季初羽从最初专心地玩小兔子,到后面终于反复看遍小兔子的每个角落,失去了新鲜感。

  她把小兔子捏在手心,不知是闷的还是冻的,额头沁出汗浸湿了细碎的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季初羽视线顺着窗外去,本来还是傍晚,此刻夜幕已经降临。

  路灯亮了起来,在地上投出一个光晕,她小小的脸贴在冰冷的窗玻璃上,顺着父亲离开的方向看了又看,却看不到任何。

  说好的十分钟……以前季父承诺的十分钟,对季初羽而言简直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这一次,似乎度过了漫长的不知道第几个十分钟,她的爸爸还没有回来。

  季初羽贴着玻璃,有些沮丧,肚子开始饿,她抬手摸了摸,深深呼吸一口,滞闷之下,有些犯困。

  不知道过去多久,季初羽昏昏欲睡间,听到很小声的说话声,紧接着,有人捣鼓着车门,过了一会儿,车门终于被拉开来。

  冰冷湿重却通透的气息顺着车门涌进来。

  季初羽浅浅的呼吸着,脑子被冻的清明瞬间,才发觉刚刚听到的小声的说话声只是被车门隔绝了。

  外面此刻犹如炸开锅一般喧嚣着。

  各种成年人飞快的语速和高亢的语调,在争相讨论着什么。

  其中还夹杂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另一头车外探进来半个身子,季初羽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医生的脸,她抬手探了一把季初羽的额头,在此起彼伏地闪光灯下仔细查看了她的状况,一面要抬手把她抱出来,一面对着外面喊。

  “孩子在车里!有缺氧症状,让让!”

  另一头的车门与此同时被拉开来,车门缝里伸进来一个很长的话筒,季初羽迷蒙的看着,听到一个更大的声量问:“刚刚打捞上来的死者是你的父亲吗?”

  季初羽茫然地抬头,看到执着话筒的一个短发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唇角的弧度让人有她在笑的错觉,眼底的神情却让她心生恐惧。

  季初羽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离了一样,被医生抱出来的时候,听到身后那个尖利的声音更加咄咄逼人:“是你爸爸让你等在车里的?他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6页/共7页车是和谁见面了,你知道吗?”

  季初羽迷蒙的睁着眼睛,趴在医生阿姨肩头,听到“车里”,恍然反应过来。

  哦,这个阿姨是在问她。

  可她问话的语气,就好像她爸爸不见了一样。

  远处女人的哭声更加凄厉,夹杂着人们嘈杂的超嚷声。

  季初羽突然憋不住,瘪了瘪嘴,“哇”地哭出了声。

  “……吓到了,孩子应该没事,还是吸一下氧吧。”医生和同事交流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安慰。

  可季初羽却哭得止也止不住。

  因为她认出了那个哭的凄厉的女人的声音,来自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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