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鱼儿
沙见的不告而别，使得楚则感受到了一种紧迫性。
那个人至少在两件事上说了谎。
一，是他的能力。他既然能靠自己补充完助手的能量，继而达成空间跳跃，那他必然不会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差劲。——否则以他表现出来的性格，没有这样做的底气。
二，是他的来意。如果真如他所说，是被他同胞兄长哄骗过来的话，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留下的这张纸条，更像是某种挑衅。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仿佛在说，这一切早有预谋。
楚则加快了寻找能量补给的进度，同时，能量比提升了的助手给了他一个好消息。今后除非他开启视频相关的程序，否则直播间不会再开启。——这也对他的寻找能量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日夜不休的找遍了整个大陆，虽然目前仍然无法对主星进行完全链接，面对面通话，但他们终于第一次收到了来自主星的消息！
助手也第一次有了能够推算能量占比的依据。保守估计，当能量达到80%时，他们就可以与主星建立全面链接了。再要进行空间跳跃，还得能量达到90%才行。
像现在这样的单方面信息传输与接收，估计还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主星传来的信息只有询问安危的几行字。他回给主星的报告却仔仔细细的整理了很多，让助手压缩加密后，传送了回去。
包括他的现状，这个世界的情况，还有关于沙见。
可能因为延迟的原因，主星的消息在三天后才传来。与之前的简单问好不同，这次，博士也郑重其事的弄来了一个压缩包。
助手解压开，里面是几段语音。
“楚则上将。不，现在应该叫您楚队长。关于您发过来的有关异世界的风俗报告以及您的现况我们了解了。您辛苦了。考古学家们十分珍惜这些宝贵的信息，已经不眠不休的研究讨论了两天了。您对联邦所做出的贡献是巨大的。——不过有关于您的队友一事，我们已经确认过，参与这次行动的的确是原联邦第五军军区军医沙景长官无疑。其胞弟沙见一直因为基因的问题没有出过家门。您说的沙景长官不告而别的事情，是否是队内矛盾的原因呢？还请妥善处理。”
然后是第二段录音，紧接着其后的。
“抱歉，楚队长。我们将您关于沙见的消息传到了联盟最高医学发展协会会长那边，得到了沙见确实已经失踪的事实。同时，沙景长官的基因被破坏，在囚禁在沙见的房间里。经过抢救，目前已无大碍，正在居勒星修养中。——我们对于对您的误解表示真诚的抱歉！也同时提醒您，沙见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危险。联邦已经发起通缉令，正式定义沙见为A级通缉犯。您如果再次遇见他，可优先抓捕。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楚则皱起了眉头。第三段录音随之响起。声音倒是熟悉的很，只是比起往日里见过的样子，这人明显更慌乱了些。
“楚将楚将！我是白博士！你认得我的声音吧！跟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目前你是第一个联系上我们的，你的其余三名队友，除了沙见那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外，已经确认一人死亡！死亡者是极其优秀的双S级基因者，是作为刺客被召进来的那位天网最强者。——你要时刻记得，每个世界的能量体系都是不同的，遇见异世界的强敌不要硬抗，保全自己的生命才是首要的！其次是传递过来异世界信息风俗与能量体系。——至于沙见那家伙，别听那帮研究员的，不用去管他打的什么主意！他最大的弱点便是他身处在异世，哪怕掀起再大的风浪，只要我们对他关闭时空投送门，他就无法再回到联邦！——就当是将他流放了吧！”
因为世界间隔的太远，目前的他甚至连一个视频都不能接收。
信息戛然而止。
每个世界中的能量都不是无穷无尽的。楚则才出生的时候，就在助手的某个睡前故事中听过这个道理。可是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能量补给，竟消耗的这样快！
不，也许不是消耗。只不过是因为它们本身就很少罢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楚则曾用三天时间飞遍了整个大陆，找到的能量补给让助手推升到了76%。却又在这几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将整个地球都绕了一圈，却眼见着进度条纹丝未动。
异世界的危险对一个军人来说不是问题。但眼前的这个问题却的确难到他了。
而就在这时，好久不见的花满楼给了他一封请柬。
一封可以解他所困的帖子。——花父大寿。又因为花满楼复明的喜事，这场寿宴将会办的前所未有的大，宴请天下各路豪杰。
本来楚则并未对此有什么想法。只觉得现在能量找不到了，反正无事，顺路参加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谁知道跟着花满楼的马车到了江南，却陡然发现地图上竟亮起了一个微弱的能量点！
明明已经找遍了！明明这个地方他都飞来过好多次！
那一瞬间，楚则终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句诗的意思。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难道是新生的能量？
新生？因为什么而新生？
男人望了望比往日多出了许多英雄豪杰的街道。
又想起之前无论那次找到的能量石附近，都总会有一两个武功强劲的侠士。甚至前几次不得已直播时，弹幕外的观众，都对他们的生平武术如数家珍。
他明白了。原来镜像世界里的能量竟是如此而来的。
花父大寿，楚则谢绝了花满楼的邀请，没有住在花家，而是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其实作为使得花满楼复明的神秘异乡人，他是不应该推辞这份谢意的。可无奈他已经打算好趁夜去探探那块能量的所在地，自然是住在外面方便一点。
江南的客栈与别处的也似乎没有什么的不同。都是极大的大厅，厅内四仙桌八仙桌具有，一楼通常作吃喝用，顺着楼梯上去，二楼才是客房。如今许是因为花父大寿，便是楚则挑的这家偏了些的客栈也坐满了人。楚则头戴斗笠，去掌柜那儿开房。
斗笠是他自己买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星际标志着‘基因超高超危险’的他的相貌，竟在这个时空成为了吸引视线的罪魁祸首。
“给我一间上房，准备浴桶和热水。”
这些天他到处奔波，既然现在天色还早，他打算先洗浴休息片刻，待夜深了再出去。
他如是想到，就多给了小二一些费用。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好的好的！客人还有什么吩咐？晚饭要给您端到房里去吗？”
“不用了。”
“好的。您的房间在楼上左手第二间，小的带您上去？”
“不用。多谢。”男人沉静的道。
径直上了楼，推开门，上房的空间就是大些。红木的家具，墙壁上还挂着副不知作者是谁的字画。靠窗边有个矮桌，桌上摆着齐套的茶具。窗外是熙攘的大街，关上窗，也不甚吵。
等了没一会儿，两个伙计过来敲门，将浴桶和热水都抬了进来。红木的大桶，半人多高，浸入两个成年男子都绰绰有余。两人又将房内原有的毛巾架拿了来放在一旁，搭放上毛巾、皂角等物。热水多拎了一桶，用热毛巾盖着，以供客人自行加水用。
这俩伙计殷勤的布置好这些洗浴设备，估计是听说他大方，多说了很多好话才走。楚则也不恼，默默的给了小费。
楚则试了试水冷热，关上了门，脱了衣服搭在衣架上，长腿跨进木桶。
他解了发，热气蒸腾，男人靠在浴桶边微微闭目。
他在想，如果能量也是可以成长的，那么这颗新生的能量究竟要不要现在就去吸收？
毕竟若是这颗能量不够让助手升到80%，那下次再找一颗新生的能量，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正想着事，助手突然报：【长官，有人闯入。】下一秒，他掩上的窗就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纵身滚了进来。
来人是个半大的少年，先用翻滚卸了力道，再一抬头，猛然见屋内一个大浴桶，还未再看，就忙撇过头去：“在下不是有意闯入，实乃危急关头，还请海涵。”说着低头快速行了一礼，先去把那窗户关上了。
楚则坐在浴桶中动也未动。许是因热水氤氲的结果，男人的嗓音也变的有几分慵懒：“我记得隔壁窗户大开，未曾住客。你慌不择路，竟没有去那边？”
少年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顿时脑袋一空。讷讷道：“哦，那我也有可能真的走错了。”说着也不再低头了，待他一抬眼看清楚则的面貌，又是一愣。
实际上，没有什么危急关头。少年不过是因为有人出钱让他来探一个人的底细。——一个在最近在武林上大出风头、结交了陆花二人，又与楚留香私教甚唔的人的底细。甚至不知何时，又被武林冠上了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有消息这次花家摆宴就请了‘她’来，少年很是能得到些小道消息，说是花家的贵客没去花府，而是下榻了这么一家偏僻的客栈。
大厅时，见‘她’虽作男装打扮，又身材高挑。但无论是头戴的斗笠晃动间露出的一段雪白脖颈，还是伸手付账时修长如玉般的手指，都使得在远处看不真切的少年坚定了心中所想。
楚则坐在浴桶中，黑色的长发如墨般浦延在水面。他似笑非笑：“找我何事？”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是你？”少年回过神来，唇角一勾，竟有些痞气。心里想着，这就真他娘的有趣了！虽然他的艳遇没有了，但这消息值钱呐！——谁想到这新出炉的天下第一美人，竟然是个男的！
边说着边向楚则的浴桶边走去，又极其自然的往水下看了眼。
娘哎，真是男的！
少年脸上有道疤，但这无损他英俊的底子，反而给他周身的气质横添了几分放荡与不羁。是以便是他做出如此失礼的事，都不会多么引人反感。楚则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哼哼~”少年绕着他的桶走了一圈，“一般人身上什么衣服都不穿时，是会少很多勇气的。”又突然开口问，“你会武功吗？”
楚则摇头。少年似乎松了口气，“说书的还好在这点上没有骗我。”
“说书的？怎么说的？”
“那可就长了！”少年旋身坐到一旁矮桌上，姿势煞是好看，“我刚在茶馆听了一耳朵。你道那魔功闻名天下，使得正道人士闻之色变的石观音是怎么死的？平常手段自然无法战胜她，却道这位蛇蝎美人最爱慕自己的美貌，若是听闻天下间有比她还美的女子，哪怕跋山涉水，都要毁去那人的容颜哩！——没想到香帅那次赴往大漠，竟果真带了个比石观音还要美上千百倍的人！与那恶妇往日害的女子不同，这人一在她眼前亮相，便是她也从心里觉得自愧不如。最后，竟让香帅给活绑了！”
楚则：“......”
那少年意犹未尽，叹道：“能让石观音甘拜下风的人，‘她’不是天下第一美人，那谁是呢？——且传说，这美人常年隐居在山林之中，以天地灵气蕴养，初来人世，不食人间烟火。端的是神仙般的人物。且出手豪绰，你道江南花家这次为何摆了这么大的阵仗罢，还不是因为那天下第一美人的一瓶仙药治好他家七子的眼睛！——哈，也不知那仙药还有没有。如今，来赴宴的除了主家不谈，只有两种人。一种，为了天下第一仙药而来；一种，为了天下第一美人而来。”
说着，他自己都好笑的抱着肚子笑起来：“哎呦~只是谁都没能想到，这美人竟然是个男的！”
“那你是哪一种？”男人淡淡的问。
“我？”少年勾唇一笑，眉目间神采飞扬，“我不过是个市井之徒，有人给钱了，我就来了。但我也是个人，来此，也是有我自己的善意的。一来帮别人看看这个天下第一美人长得如何，现在看来果然不负名头，估计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第一美人的名头都当得。还让我试探下你可会武功，这个你承认了，不会。又让我来看看你那仙药可还带在身上，若有，等会会有人来偷。我见你浴桶里面没有，那堆破衣服里面也没有。头发里没有，包裹......你连包裹都没有。等会我会跟他们说，让来偷药的就别白跑一趟了。”
他从善而流的说完，笑了下，“这样，我的第二件事也做完了。情报费就收你一两银子。因你情况特殊，给个对半儿价，你给我半两就成。”
楚则笑了：“你两头收钱？”
少年煞有介事的道：“我虽两头收钱，可我也两头办事啊！你若不想等会再来个毛贼，就赶紧先把钱付了。他们可不像我小鱼儿这般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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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至少在两件事上说了谎。
一，是他的能力。他既然能靠自己补充完助手的能量，继而达成空间跳跃，那他必然不会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差劲。——否则以他表现出来的性格，没有这样做的底气。
二，是他的来意。如果真如他所说，是被他同胞兄长哄骗过来的话，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留下的这张纸条，更像是某种挑衅。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仿佛在说，这一切早有预谋。
楚则加快了寻找能量补给的进度，同时，能量比提升了的助手给了他一个好消息。今后除非他开启视频相关的程序，否则直播间不会再开启。——这也对他的寻找能量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日夜不休的找遍了整个大陆，虽然目前仍然无法对主星进行完全链接，面对面通话，但他们终于第一次收到了来自主星的消息！
助手也第一次有了能够推算能量占比的依据。保守估计，当能量达到80%时，他们就可以与主星建立全面链接了。再要进行空间跳跃，还得能量达到90%才行。
像现在这样的单方面信息传输与接收，估计还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主星传来的信息只有询问安危的几行字。他回给主星的报告却仔仔细细的整理了很多，让助手压缩加密后，传送了回去。
包括他的现状，这个世界的情况，还有关于沙见。
可能因为延迟的原因，主星的消息在三天后才传来。与之前的简单问好不同，这次，博士也郑重其事的弄来了一个压缩包。
助手解压开，里面是几段语音。
“楚则上将。不，现在应该叫您楚队长。关于您发过来的有关异世界的风俗报告以及您的现况我们了解了。您辛苦了。考古学家们十分珍惜这些宝贵的信息，已经不眠不休的研究讨论了两天了。您对联邦所做出的贡献是巨大的。——不过有关于您的队友一事，我们已经确认过，参与这次行动的的确是原联邦第五军军区军医沙景长官无疑。其胞弟沙见一直因为基因的问题没有出过家门。您说的沙景长官不告而别的事情，是否是队内矛盾的原因呢？还请妥善处理。”
然后是第二段录音，紧接着其后的。
“抱歉，楚队长。我们将您关于沙见的消息传到了联盟最高医学发展协会会长那边，得到了沙见确实已经失踪的事实。同时，沙景长官的基因被破坏，在囚禁在沙见的房间里。经过抢救，目前已无大碍，正在居勒星修养中。——我们对于对您的误解表示真诚的抱歉！也同时提醒您，沙见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危险。联邦已经发起通缉令，正式定义沙见为A级通缉犯。您如果再次遇见他，可优先抓捕。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楚则皱起了眉头。第三段录音随之响起。声音倒是熟悉的很，只是比起往日里见过的样子，这人明显更慌乱了些。
“楚将楚将！我是白博士！你认得我的声音吧！跟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目前你是第一个联系上我们的，你的其余三名队友，除了沙见那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外，已经确认一人死亡！死亡者是极其优秀的双S级基因者，是作为刺客被召进来的那位天网最强者。——你要时刻记得，每个世界的能量体系都是不同的，遇见异世界的强敌不要硬抗，保全自己的生命才是首要的！其次是传递过来异世界信息风俗与能量体系。——至于沙见那家伙，别听那帮研究员的，不用去管他打的什么主意！他最大的弱点便是他身处在异世，哪怕掀起再大的风浪，只要我们对他关闭时空投送门，他就无法再回到联邦！——就当是将他流放了吧！”
因为世界间隔的太远，目前的他甚至连一个视频都不能接收。
信息戛然而止。
每个世界中的能量都不是无穷无尽的。楚则才出生的时候，就在助手的某个睡前故事中听过这个道理。可是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能量补给，竟消耗的这样快！
不，也许不是消耗。只不过是因为它们本身就很少罢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楚则曾用三天时间飞遍了整个大陆，找到的能量补给让助手推升到了76%。却又在这几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将整个地球都绕了一圈，却眼见着进度条纹丝未动。
异世界的危险对一个军人来说不是问题。但眼前的这个问题却的确难到他了。
而就在这时，好久不见的花满楼给了他一封请柬。
一封可以解他所困的帖子。——花父大寿。又因为花满楼复明的喜事，这场寿宴将会办的前所未有的大，宴请天下各路豪杰。
本来楚则并未对此有什么想法。只觉得现在能量找不到了，反正无事，顺路参加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谁知道跟着花满楼的马车到了江南，却陡然发现地图上竟亮起了一个微弱的能量点！
明明已经找遍了！明明这个地方他都飞来过好多次！
那一瞬间，楚则终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句诗的意思。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难道是新生的能量？
新生？因为什么而新生？
男人望了望比往日多出了许多英雄豪杰的街道。
又想起之前无论那次找到的能量石附近，都总会有一两个武功强劲的侠士。甚至前几次不得已直播时，弹幕外的观众，都对他们的生平武术如数家珍。
他明白了。原来镜像世界里的能量竟是如此而来的。
花父大寿，楚则谢绝了花满楼的邀请，没有住在花家，而是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其实作为使得花满楼复明的神秘异乡人，他是不应该推辞这份谢意的。可无奈他已经打算好趁夜去探探那块能量的所在地，自然是住在外面方便一点。
江南的客栈与别处的也似乎没有什么的不同。都是极大的大厅，厅内四仙桌八仙桌具有，一楼通常作吃喝用，顺着楼梯上去，二楼才是客房。如今许是因为花父大寿，便是楚则挑的这家偏了些的客栈也坐满了人。楚则头戴斗笠，去掌柜那儿开房。
斗笠是他自己买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星际标志着‘基因超高超危险’的他的相貌，竟在这个时空成为了吸引视线的罪魁祸首。
“给我一间上房，准备浴桶和热水。”
这些天他到处奔波，既然现在天色还早，他打算先洗浴休息片刻，待夜深了再出去。
他如是想到，就多给了小二一些费用。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好的好的！客人还有什么吩咐？晚饭要给您端到房里去吗？”
“不用了。”
“好的。您的房间在楼上左手第二间，小的带您上去？”
“不用。多谢。”男人沉静的道。
径直上了楼，推开门，上房的空间就是大些。红木的家具，墙壁上还挂着副不知作者是谁的字画。靠窗边有个矮桌，桌上摆着齐套的茶具。窗外是熙攘的大街，关上窗，也不甚吵。
等了没一会儿，两个伙计过来敲门，将浴桶和热水都抬了进来。红木的大桶，半人多高，浸入两个成年男子都绰绰有余。两人又将房内原有的毛巾架拿了来放在一旁，搭放上毛巾、皂角等物。热水多拎了一桶，用热毛巾盖着，以供客人自行加水用。
这俩伙计殷勤的布置好这些洗浴设备，估计是听说他大方，多说了很多好话才走。楚则也不恼，默默的给了小费。
楚则试了试水冷热，关上了门，脱了衣服搭在衣架上，长腿跨进木桶。
他解了发，热气蒸腾，男人靠在浴桶边微微闭目。
他在想，如果能量也是可以成长的，那么这颗新生的能量究竟要不要现在就去吸收？
毕竟若是这颗能量不够让助手升到80%，那下次再找一颗新生的能量，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正想着事，助手突然报：【长官，有人闯入。】下一秒，他掩上的窗就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纵身滚了进来。
来人是个半大的少年，先用翻滚卸了力道，再一抬头，猛然见屋内一个大浴桶，还未再看，就忙撇过头去：“在下不是有意闯入，实乃危急关头，还请海涵。”说着低头快速行了一礼，先去把那窗户关上了。
楚则坐在浴桶中动也未动。许是因热水氤氲的结果，男人的嗓音也变的有几分慵懒：“我记得隔壁窗户大开，未曾住客。你慌不择路，竟没有去那边？”
少年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顿时脑袋一空。讷讷道：“哦，那我也有可能真的走错了。”说着也不再低头了，待他一抬眼看清楚则的面貌，又是一愣。
实际上，没有什么危急关头。少年不过是因为有人出钱让他来探一个人的底细。——一个在最近在武林上大出风头、结交了陆花二人，又与楚留香私教甚唔的人的底细。甚至不知何时，又被武林冠上了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有消息这次花家摆宴就请了‘她’来，少年很是能得到些小道消息，说是花家的贵客没去花府，而是下榻了这么一家偏僻的客栈。
大厅时，见‘她’虽作男装打扮，又身材高挑。但无论是头戴的斗笠晃动间露出的一段雪白脖颈，还是伸手付账时修长如玉般的手指，都使得在远处看不真切的少年坚定了心中所想。
楚则坐在浴桶中，黑色的长发如墨般浦延在水面。他似笑非笑：“找我何事？”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是你？”少年回过神来，唇角一勾，竟有些痞气。心里想着，这就真他娘的有趣了！虽然他的艳遇没有了，但这消息值钱呐！——谁想到这新出炉的天下第一美人，竟然是个男的！
边说着边向楚则的浴桶边走去，又极其自然的往水下看了眼。
娘哎，真是男的！
少年脸上有道疤，但这无损他英俊的底子，反而给他周身的气质横添了几分放荡与不羁。是以便是他做出如此失礼的事，都不会多么引人反感。楚则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哼哼~”少年绕着他的桶走了一圈，“一般人身上什么衣服都不穿时，是会少很多勇气的。”又突然开口问，“你会武功吗？”
楚则摇头。少年似乎松了口气，“说书的还好在这点上没有骗我。”
“说书的？怎么说的？”
“那可就长了！”少年旋身坐到一旁矮桌上，姿势煞是好看，“我刚在茶馆听了一耳朵。你道那魔功闻名天下，使得正道人士闻之色变的石观音是怎么死的？平常手段自然无法战胜她，却道这位蛇蝎美人最爱慕自己的美貌，若是听闻天下间有比她还美的女子，哪怕跋山涉水，都要毁去那人的容颜哩！——没想到香帅那次赴往大漠，竟果真带了个比石观音还要美上千百倍的人！与那恶妇往日害的女子不同，这人一在她眼前亮相，便是她也从心里觉得自愧不如。最后，竟让香帅给活绑了！”
楚则：“......”
那少年意犹未尽，叹道：“能让石观音甘拜下风的人，‘她’不是天下第一美人，那谁是呢？——且传说，这美人常年隐居在山林之中，以天地灵气蕴养，初来人世，不食人间烟火。端的是神仙般的人物。且出手豪绰，你道江南花家这次为何摆了这么大的阵仗罢，还不是因为那天下第一美人的一瓶仙药治好他家七子的眼睛！——哈，也不知那仙药还有没有。如今，来赴宴的除了主家不谈，只有两种人。一种，为了天下第一仙药而来；一种，为了天下第一美人而来。”
说着，他自己都好笑的抱着肚子笑起来：“哎呦~只是谁都没能想到，这美人竟然是个男的！”
“那你是哪一种？”男人淡淡的问。
“我？”少年勾唇一笑，眉目间神采飞扬，“我不过是个市井之徒，有人给钱了，我就来了。但我也是个人，来此，也是有我自己的善意的。一来帮别人看看这个天下第一美人长得如何，现在看来果然不负名头，估计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第一美人的名头都当得。还让我试探下你可会武功，这个你承认了，不会。又让我来看看你那仙药可还带在身上，若有，等会会有人来偷。我见你浴桶里面没有，那堆破衣服里面也没有。头发里没有，包裹......你连包裹都没有。等会我会跟他们说，让来偷药的就别白跑一趟了。”
他从善而流的说完，笑了下，“这样，我的第二件事也做完了。情报费就收你一两银子。因你情况特殊，给个对半儿价，你给我半两就成。”
楚则笑了：“你两头收钱？”
少年煞有介事的道：“我虽两头收钱，可我也两头办事啊！你若不想等会再来个毛贼，就赶紧先把钱付了。他们可不像我小鱼儿这般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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