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剧变_前任是陛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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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剧变

  将近正月末时,楚王妃带萧照来探望苏苏。从前在未央宫时,除云绮容外,就属楚王妃与萧照,往来未央宫最勤,只苏苏搬至承乾宫后,楚王妃自觉不方便,便只常托送些礼物,人并不往承乾宫去,这次,还是苏苏让传送东西的人,带话说想念萧照,也想与楚王妃说说话,这才带了爱子过来。

  苏苏在承乾宫后殿郿坞见楚王妃母子,楚王妃见苏苏腹部微微隆起,虽然已经显形,但不留意看,也看不出来,出于关心,问了些苏苏日常养胎之事,将自己的经验细细讲与苏苏听。

  正说着呢,苏苏见一直不语的萧照,直直地盯着她腹部看,笑牵了他的手,放至自己腹前衣裳,“好奇是不是?这里面,有你一个小叔叔或小姑姑呢。”

  萧照轻轻抚摸了几下,眸中漾起奇异的神采,慢慢低下头,靠在苏苏腹前,似想听胎儿心跳。苏苏轻抚着他浓密的乌发笑道:“还小呢,听不出什么的。”

  萧照仍是执着地听着,像从前一样挨在苏苏的身前,楚王妃拉着他起身训道:“贵妃娘娘有孕在身,你也大了,别总没规矩。”

  萧照恹恹地站直身体,苏苏看他精神头立焉了大半,笑对楚王妃道:“还是小孩子呢,你也别太严厉了。”

  楚王妃笑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孩子幼时乖觉,越大性子越野,也就在您面前,装得服服帖帖的,他父王惯来是不管他的,我若再不严厉些,日后犯错,捅了什么篓子,谁给他收拾?!”

  苏苏笑着捏了捏萧玦白嫩的脸颊,“我给他收拾。”

  因知萧照要来,苏苏早命人备下了他爱吃的点心,吩咐长生等端上来,让萧照捡喜欢的吃,又让阿碧取了那剔红如意粉盒来,递与楚王妃道:“这里头是神仙玉女粉,我看你面颊处微起红疹,拿回去搽着用吧。”

  楚王妃早听说因圣上宠爱,贵妃所用妆抹粉黛,许多都是特按古方新制、独她一人使用的,忙辞不敢受,苏苏含笑道:“拿着吧,只拿人的手短,以后记得常带照儿来,陪我说说话,我一人闷在承乾宫,也很无趣的。”

  楚王妃接了粉盒在手,正欲道谢时,忽听圣上爽朗的笑声道:“朕天天陪着你,你还说闷,好没良心。”

  楚王妃立拉着萧照见驾,因见圣上径在贵妃身边坐了,举止亲密,不便在场,便出声请退。

  明帝挥手允了,将苏苏搂依在怀中,笑道:“朕成日地陪你,也无趣吗?”

  苏苏睨看了他一眼,“早相看两相厌了。”

  明帝笑着以手背摩挲她脸颊,“胡说,朕看你一辈子也不厌。”

  苏苏歪在明帝怀中道:“过几日,我想回家一趟。”

  明帝低首看她,“怎么,真看朕看厌了?”

  苏苏眼望着明帝,噙着笑点了点头,明帝佯怒和她闹了一会儿,笑抱着她道:“想回便回吧,按特赐省亲规格办。”

  其实后宫妃嫔除特赐省亲外,难出皇宫,苏苏从前去谢府、长平侯府等,都是因明帝纵容,才得成行,她又不喜繁冗礼节,回回都是简装便行,听明帝如此说,微讶道:“弄这么麻烦做什么?”

  明帝却郑重地吻了吻她的手道:“朕要你风风光光地省亲回府,让全长安、全天下人都看着,朕的贵妃,无与伦比。”

  竟真是依隆重礼格来办,择吉日,选良辰,皇宫内侍先往虞府教议种种礼节,巡城金吾卫特拨侍卫关防挡围,上下忙碌数日,全长安城的心,也跟着提吊了数日,终至吉日良辰,虞府所在长街附近,红绸蔽目,行人清空,虞府上下,于府外正装等待数个时辰,终听礼乐声近。

  先是六展金黄赤黑素凤旗,紧接五对同色素扇鸾凤扇并三色花伞瑞草伞,宫人成双成对提香炉、捧拂尘,人数之多,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时,终见迎面一柄七凤明黄曲柄金伞,八名内侍同抬金黄绣凤翟舆,煊赫而来。

  虞府众人依礼参拜,翟舆受参拜后,直入大门,一路行进至正厅落下,左右搀扶贵妃下與,虞家人早已跟至正厅,再行参拜。

  苏苏在厅中主位坐了,请众人起身赐座,虞姝姬、虞媛姬也已归家,同扶着母亲起身,虞思道早命人上茶,但香茶用的虽然府中最好的茶叶,想来贵妃娘娘与圣上一同起居,日常皆是御用贡品,仍怕她喝不惯,但见她徐徐啜饮,也未说什么,方放下心来。

  苏苏望着下首两侧之人,虞姝姬常见她,倒是还好,伯父、伯母、大哥、嫂嫂以及媛姬妹妹,俱是满面恭谨,严守礼节。

  苏苏只是前几日夜里梦见祖母,想到祖母走得不安、临终前抓着她的手紧紧不放,想回来拜拜祠堂,和祖母说几句话而已,却被明帝整得这样正经隆重,她搁了茶盏,笑问了伯父伯母几句家常闲话,便往祠堂去了。

  虞府众人自是在外作陪,苏苏于祠堂内向祖母牌位,上香叩拜,于心中细说了许久的话,再出来时,天已微黑,众人请她入宴。

  虞氏旁支皆不在京,家中嫡系也就府内诸人,苏苏令撤了上下分明的正经宴席,按家常圆桌坐了,众人见她入席,方依次坐了。苏苏见桌上有道三鲜瑶柱,夹了一筷入口,道:“这是伯母做的吧?”

  虞夫人立露感怀之色站起,“难为娘娘还记得,本来臣妇厨艺粗陋,不该烹制省亲宴菜,但想着娘娘幼时爱吃,便做了一道…………”

  苏苏示意阿碧扶她坐下,“伯母哪里的话,您这道三鲜瑶柱,宫里御厨也比不上的”,又笑道,“我正是念着这一口,才特地回家来,若是桌上没有,我还要请伯母下厨去做呢。”

  这话说得一桌人皆笑了,气氛也松快许多,但众人忆着从前娇俏的少女、清丽的怀王妃,在虞老夫人灵堂上万念俱灰的沉默女子,再望着如今盛妆华服、姿容端雅的贵妃娘娘,心中仍是暗暗感慨,而虞思道、虞元礼父子,暗地与她商讨政事,心中所想,则更上一层。

  宴将终时,宫内来人,请贵妃娘娘早些回宫,苏苏看随行宫侍抬了十几个宝箱入内,问:“这是做什么?”

  长和笑道:“是陛下赐予虞家老小的金银绢帛等物。”

  虞思道等忙起身跪受,宫侍们打开宝箱,金光璀璨,直耀得厅内恍如白昼,虞思道等连连谢恩,苏苏看了一眼,想这省亲弄得如此煊赫,东宫世家们,知道后怕是愈发惊惶、蠢蠢欲动了,上次在长平侯府时,慕容离就建议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逼得东宫动手。

  她当时笑,“我势单力薄,若逼急了东宫,却又斗不过他们,该当如何?”

  慕容离恭谨道:“微臣愿为娘娘鞍前马后,遮蔽风雨。”

  她信他才有鬼!!

  有废太子前车之鉴,依萧琰谨慎的性情,目前来说,他再怎么生事,应也只敢借“沈霁月”等外人打击她,不敢直接脏了自己的手,且以静制动,暗中速查沈霁月之事,将实证拿到手,再在明帝面前挑开,若有真凭实据证明沈霁月之事是东宫生出,明帝自会惩戒他这“藐视天威、侮辱父皇”的好儿子,也无需她再动手。

  苏苏放下乌箸,接过漱巾道:“你在外头候着吧,我看完烟火再走。”

  长和“是”了一声退下,众人随她离席,望着烟火腾空,流光溢彩,想着虞氏寒族,经营百年书香,仍不得上进,如今却因一女子荣极至此,心中正感概时,忽听贵妃娘娘道:“琉璃易碎彩云散,烟火虽盛,华光一瞬,也就灭了。”

  虞思道怔道:“娘娘承蒙天恩,宠冠后宫,如今又有孕在身,可谓荣极,何故做此衰败之语?”

  苏苏淡道:“古往今来,盛极则衰的例子还少吗?登高跌重,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盼着我重重地摔下来呢。”

  虞元礼与小妹私议朝事数年,时不时就要被小妹敲打,圣上越是荣宠,小妹越要给他泼冷水,像是生怕他们得意忘形,失了分寸,做出僭越之举,教人拿住话柄,当即正色道:“虞家与娘娘同心同进退,定恭谨行事,娘娘放心。”

  苏苏回宫时,已近亥正,孕后人本就渴睡,她裹着白狐裘,阖眼倚在與中,朦胧渐有睡意时,忽被一人抱了下来,想也知道是谁,况他的臂弯、他的气息,她也已是熟透了的,于是连眼也未睁,只倦倦地埋首在他身前。

  明帝将苏苏抱至榻上,轻摇着她道:“且别睡,朕给你看样好东西。”

  苏苏勉力睁开眼,看明帝很有兴致的样子,问道:“什么好东西?”

  明帝递过张纸,苏苏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不仅从玉的有十几个字,从艹的有十几个字,就连将来的王爷或公主封号,都细细写了许多。

  明帝见苏苏看怔,不无得意道:“你不在,朕翻着书,细细挑选了一下午加晚上,怎样,挑几个你中意的,等孩子出世,就定了名字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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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阖上纸道:“笑话,哪有刚出世就封王的。”

  明帝揽着她道:“有何不可”,拨开那纸,指着“万安”二字道,“拟的公主封号里,朕最中意这个。”

  “万安万安”,他亲吻着她动情低道,“朕要与你万世长安。”

  苏苏推着他道:“好贪心……”

  “是不知足”,明帝拥着她道,“朕从前想着要人,有了人又想要心,要长长久久,一世不够,还肖想着下辈子,再下辈子……”

  他轻轻摩挲她的脸颊道:“下辈子,还跟朕做夫妻好吗?”

  苏苏不语,明帝道:“朕生的晚些,你生的早些,咱们好好地遇,就像长安城里的年轻男女,男未婚女未嫁,在曲江踏青时相见,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自己拟想了下那场景,真觉十分美妙,可看怀中人,神色仍淡淡的,问道:“不好吗?”

  苏苏道:“想不出来。”

  明帝搂了她片刻,忽地一扬声,“曹方,去把那幅驰猎图寻来。”

  饶是曹方侍奉帝驾多年,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在帘外躬身问:“陛下,老奴驽钝,您要的是什么画?”

  明帝道:“就是朕刚登基那会儿,画院给朕画的那些画儿。”

  曹方暗自腹诽,这都二十几年前的了,但还是领着弟子,紧着开库寻去了。画呈入内时,明帝展与苏苏看,“这就是朕年轻时候。”

  苏苏望着画中横刀跨马的锦袍青年,英姿飒爽,目若寒星,瞧着十分俊朗气派。明帝从前觉得这些宫廷画师画像时,一味媚上,七分的容貌都能画成天仙,现下却觉画师们这样做很好,笑问苏苏道:“怎么样?俊不俊?”

  苏苏卷了画道:“画师们给帝王画像,自是极尽所能地美化,谁知道失真了多少,陛下也别给我看这画,若我来世照着这画去找,不知道找到哪家的俊俏公子身上……”

  明帝听了这话,不怒反喜,挨着她道:“看来你来世还愿去找朕……”

  苏苏失言,抿着唇不说话了,翻身向里卧去,明帝却追上厮磨亲热,缠闹间那画儿早跌到地上,画上的青年,年方二十,已坐了大周江山,过往血与火的峥嵘岁月,早把青年天子的心,给磨冷磨硬了,他茕茕骑着白马,驰骋在他的万里河山中,直走了二十年,终于见到了让他心热的姑娘。

  一帘绮梦,窗外春雨淅沥,润物无声,十几日下来,天气愈暖,花朝节至。年年花朝,天子皆会在琼芳苑露天设宴,君臣同欢,今年也不例外。

  虽然尚是二月,本不是牡丹盛开时节,但宫中温室,早催开了多盆国色牡丹,陈设宴中妆点。

  明帝见其中有一盆“白鹤羽”,想起那年花宴旧事,笑对苏苏道:“还记不记得那年朕击鼓传花,点你离席吹《清平调》?”

  苏苏心念一转,微愠道:“原来陛下是故意的……”

  明帝笑让人将那牡丹捧上前,折了一朵“白鹤羽”,就要簪在苏苏鬓侧,皇室朝臣等,正静看圣上盛宠贵妃时,忽听有杯箸落地之声,原是楚王妃忽然晕倒在地,面色惨白,手脚轻搐。

  苏苏一惊,正要急唤太医,可刚一张口,忽觉裸/露的肩颈处剧烈刺痛,紧接脑中昏眩,肺腑绞疼,如置冰火两重天,反复熬煎,无力地倒在明帝怀中,面上全是冷汗,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用尽全部力气,才逸出一个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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