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萧照前世番外1_前任是陛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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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萧照前世番外1

  大雪日,谢相病逝,举国哀恸,萧照念其生前功绩,原欲以国礼葬之,为其侄谢宁劝拦,道叔父生前曾托后事,令一切从简,只随葬笛匣二物。

  谢相一生未婚,膝下无一子半女,长安民众自发相送,萧照亲扶灵至谢家祖墓,棺木将钉封下葬时,他拿起那方沉香匣,打开看了一眼匣中之物,意料之中,心中未起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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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人或也曾因好奇,窥探过这方沉香匣中的花囊,但他们再怎么想,也不会将那花囊上绣着的“苏”字,联想到她身上去,毕竟,一代贤相与祸国妖妃,怎会有半点干连,毕竟,那个人,已香消玉殒了许多年。

  棺木下葬,大周贤相,一生尘埃落定,萧照回了皇宫,摒退诸侍,一个人在金銮殿中负手徐行,黑澄金砖地映着他孤清的身影,他的鬓边,也已生了白发,也许过不了几年,就会隐疾缠身,渐渐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当他病逝时,臣民们也许会如惋叹谢相般,哀悼他的死亡,他知道,在大周臣民眼中,他算得上是一位称职英明的帝王,因为他任贤用能、统一大周,因为他持慎克己,每一步都走得遵循帝王典范,时时警醒自身,没有犯过大错。

  皇爷爷曾也是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大周天子,直到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纳儿媳虞氏为贵妃,连大字不识的白丁小儿,都觉皇爷爷悖逆纲常、做错了事,他们将皇爷爷的一生由此切割开,认为皇爷爷从此之后一错再错,毁了他自己,也误了江山黎民、太平天下。

  轮到他坐上御座,也接过统一大周的重担时,朝野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生怕再出一个犯下弥天大错的帝王,其实天下人也是白担心,能让他犯错的人,早已死了许多年,连尸骨都没留下,一抔香灰,洒在山水之间,随风而逝。

  皇爷爷的遗命是与她同葬,他知道,皇爷爷实际想封她为后,以帝后之礼同葬之,但那时天下未平、为防激起民愤,皇爷爷最终没有这样做,只是私下为她换上了皇后的大红翟衣。

  谢相尽忠竭力,独独此事,违背了皇爷爷的遗愿,他那时,向已是新帝的他请命,道同葬有违人愿,朝臣们都以为这“人愿”,指的是天下百姓厌恶妖妃,不愿她与先帝同葬,玷污皇陵,独他萧照心里明白,谢相的真正意思是,同葬,有违她的心意。

  他允了谢相将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因为那时的他,不想做第二个皇爷爷,不想日日处理完朝事后,便会来到地宫前,守在她的冰棺旁,至死无尽地绝望沉沦。

  谢相是否知晓他早知他的私心,他不清楚,也许吧,谢相是个聪明人,原本这样极聪明有能力的人为相,当受帝王猜忌削权,但他没有,因他清楚,谢相心中没有权势,一怒冲冠为红颜,那年谢相运筹帷幄,硬叫慕容离多活了几日,只为将他逼至寒山自刎,便只是为了那花囊上的一个“苏”字。

  慕容离身死、大周一统后,再没有事情,能令谢相展露丝毫喜怒哀乐,他日复一日地承载着大周的朝务,朝入朝,暮归府,只身一人,无妻无子,如潭永无波澜的静水,“例行公事”地活着,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有时看着这样的谢相,就好似看到了另一个可能的自己,继而就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早早地斩断了心思,抽身出了漩涡,遂可做一名正常的有血有肉的皇帝,他一直是如此庆幸地想着,可近年来,却有些茫然了。

  他真的全身而退了吗?

  前几日夜里,他忽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双眼蒙着红绸,同王府里的仆从扑捉玩乐,走着走着,他隐约看到眼前有人影闪过,快步向前,扑向了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

  四周响起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有从未闻过的幽香,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他伸手扯开红绸,仰脸看去,望见了一张皎皎如月的面庞,眼角眉梢尽是笑意,见他仰望着她,笑着半蹲下身来,温暖的手拂过他的脸颊,眸波婉转,柔声轻唤,“照儿~”

  他被这一声“照儿”从梦中唤醒,茫茫然坐在帐中许久,望着殿地上梅影横斜,许多刻意遗忘的往事,如风雪呼啸而至,扑至眼前。

  他尚不记事时,应已见过她许多次,只是太过年幼,全然不记得,真正开始有记忆,便是从那次扑进她怀中开始。

  那起始的印象,太过清晰,连她穿着什么纹饰的衣裳、挽着什么颜色的披帛、簪着什么式样的珠钗,都记得一清二楚,就像画师绘画般,将每一处细节都摹画在了心中,连那香气,都没有忘记。

  多年后他再回想此事,慨叹他对于女子的感知印象,正是从那一刻开始,声色香气,她为他编绘了一个完美的女性世界,年幼的他虽不知事,却在她与九叔来府上做客时,总忍不住在一旁看她,看她与九叔手挽着手,并肩走在花树下,看她与九叔形影不离,相挨着坐在一起看戏时,不时地相视一笑,凝看九叔的眸光中,如有星子在闪耀。

  他一点点地长大,一声声“九婶”叫得热切,她却越来越少来府,即使来时,笑容也不复以往,眉眼间似有淡淡轻愁。

  一次经过父王的梅花林时,他记起她喜欢紫蕊檀心梅,告诉她父王在林中移栽了几株,央请她今冬花开时,一定要来看。

  她像是有着很重的心事,他唤了她数声,她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笑,“好。”

  但冬日檀心梅盛开时,她并没有来,他要折了梅花送去九叔府上,母亲也不许,许久之后,他才明白那年冬天发生了什么,有传言说九叔是不堪受辱而自尽,也有传言说,是皇爷爷逼死了九叔,事情的真相,旁人无从知晓,而怀王妃被封为大周贵妃,天下皆知。

  此后再见她,就只有宫宴上的遥遥相望了,朝野传言十分不堪,而她与皇爷爷就好似不知道也不在乎,宴上言笑如常。

  她总是在饮酒,醉眼朦胧地笑倚在皇爷爷身上,皇爷爷也总是紧揽着她的腰,与她絮絮笑语,一次她像是醉得厉害了,径持壶把盏离了御座,来到宴中歌舞的云韶府舞伎中间,一边斟酒自饮,一边回风轻舞,口中醉语轻唱,“……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怜,浴月弄影……”

  宴中王公朝臣皆以为她在邀宠,御前再怎么努力掩饰,目中都忍不住流露出些鄙夷之色,而她全然不觉,仍自舞轻唱,他抬眸看向皇爷爷,见皇爷爷虽仍把盏笑着,可那凝望着她的眸光,却幽如深海,像是隐着深深的绝望,只在她一曲歌毕后,回眸笑问皇爷爷,“妾唱得如何”时,瞬间用浮起的醉意掩盖住,抚掌笑道:“极好。”

  他慢慢长大,偶尔见到她,十有八/九她都醉着,一年在翠微宫避暑时,宫中传贵妃娘娘不见了,皇爷爷急火攻心,夜里宫中乱成一团,到处在找,他寻走到冷僻的成碧山房附近时,忽觉一物事从天而降,砸在他身旁,提灯一照,见是一只绣鞋,登时心头一紧,仰面看去,见她就坐在阁楼窗上,夜色中红衣如火,手撑着窗沿,双足悬在窗外轻晃,另一只绣鞋也已摇摇欲坠,整个人身子微向前倾,宛如一只火红的凤凰,即将挣开枷锁,飞离这九重宫阙,自由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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