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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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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

  然后阮橘就看到陈乐生剧本一甩:“那行!就你了!”

  阮橘:????

  这什么操作?这么草率的吗?陈阿姨不是说导演为了女二一直在头疼?然后她连试镜都不用?当她对陈乐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后,陈乐生大手一挥:“你外表非常契合人物形象,演技的话,高导都说你不错,他的不错可是很高的评价,而且你连高导的戏都拍了,就说明你本身有实力。而且就算你是个花瓶,我也能把你拍出演技来。”

  阮橘:……

  只从外表来看,她确实是个完美的花瓶。

  不过对陈乐生而言,他之所以犹豫这么久都没有选中雪妖阿馒的扮演者,正是因为之前来试镜的几个女星,不知怎么着,总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漂亮的不够妖异,妖异的不够冰冷,冰冷的又不够清纯,清纯的还不够漂亮……他甚至已经想过,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就在候选人里抓阄决定。

  现在得谢谢陈彤云了,陈乐生琢磨着给陈彤云再加几场戏,他拍电影的时候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喜欢改,很多时候最后出来的成品跟当初剧本上的设定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觉得谁好,就给谁镜头,陈乐生还没有成名时是个紧巴巴的小导演,曾经有个带资进组的女演员,演个女三号还耍大牌见天迟到,他二话没说,连投资也不要了,硬是用简陋的条件将电影完成,令人想不到的是没了那个带资进组的,整部电影虽然在投资上大为缩水,但整体质量飞速上升,还拿了那年的最佳影片。

  打那之后,陈乐生鬼才的叫法逐渐扩散,他那神奇的脑洞,出众的才华还有古怪的脾气,才真正为人所知。

  和高清三比起来,陈乐生当然算是年轻,可跟十七岁的阮橘一比,三十七岁的他都能当阮橘爸爸了!现在的电影也好,电视剧也好,总是会有二十几三十几的演员来扮演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就算是演技上过得去,可外表上到底也没有那种青春朝气。也因此,高清三陈乐生这样的导演,非常热衷于去发掘新演员,也不吝于给小姑娘一个机会。

  陈乐生跟高清三还有一段师徒情谊,《小娥》陈乐生也是知道的,连师父都用的演员,还愁演不了一个女二?阮橘得天独厚,她在进这个圈子的时候就比人高了一筹,拍高清三的电影出道,谁能有这种待遇?

  为这,陈乐生还特意打电话跟高清三说,高清三这阵子都忙着后期剪辑制作,每天焦头烂额,一百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哪个镜头都不舍得剪。听说陈乐生用了阮橘,顿时就乐了:“咱们干这行多少年了,非科班出身年纪轻又有演技,那小姑娘是老天爷赏饭吃,你不用担心,结果指定让你满意!”

  演员这个职业,有演技的当然不少,天赋高的人也并不是绝无仅有,可阮橘这样的,确实是高清三生平仅见。他年轻时拍的第一部电影,用的女演员是如今还活跃在荧屏前的影后卫嬗,卫嬗那时候也就二十出头,因为缺钱来试镜,结果高清三就看中了,让她一个电影学院都没毕业的姑娘出演自己的女主角。

  可卫嬗虽然没毕业,但读的却是表演系,最重要的是,卫嬗的演技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青涩——这是在拍《小娥》时年仅十六岁的阮橘身上看不到的,她仿佛天生为镜头而生。她知道如何走位如何找角度如何进镜头,同时她的表演成熟老辣又浑然天成,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就算不是高清三用了她,早晚有一天,阮橘也会一飞冲天。美貌与实力并存的人,就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即便暂时蒙尘,也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的出现,会直接改变娱乐圈的现状,高清三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

  可阮橘要是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惊叹自己的演技的,一定会一笑置之。

  难道这真的是天生的吗?是随随便便就从天上掉下来的?

  怎么可能。

  也许她的确是天才的演员,可那只是上天厚爱,再好的技艺,多年不练都会荒废,更何况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演技。前世被关起来的十年里,阮橘总是不停地在看电影,有时候甚至会把一部好片子看个几十遍,一个一个去分析里头的人物。

  她没有办法逃走,失去自由的她只能去想: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怎么去演呢?我应该怎么塑造出一个老师,一个警察,一个医生,一个剑客,一个神仙,甚至一个男人,一个老人,一个疯子,一个变态的形象?

  在她终于能独处的时候,她就会这样去练习,想象着自己在摄像机前面,想象着自己应该如何在镜头前呈现最完美的自我,每一个画面都是珍贵的、来之不易的。那漫长的时光里,学习和演戏占据了她生活的全部,不知道随时监控她的陆爵,在看到她独处时做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真是可惜啊,没能欣赏一下。

  不过临死前能让陆爵失策,直到现在阮橘想起来都觉得畅快。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被驯服,更庆幸自己足够坚强,才能保持本心,否则也不会有这一世的重来,更不会有这样的机遇。所以,不管是谁,想要阻碍她梦想的人,都应该下地狱。

  可是在高清三跟陈乐生这样独具慧眼的人心中,她是轻轻松松就得到这样的实力的,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度过一段怎样令人疯狂的时光。

  阮橘很快见到了陈彤云,听说她拿下了角色,陈彤云很高兴,还抱了她一下,随后阮橘跟着她一起吃了盒饭,到了下午开工的时候,她已经在化妆室准备上妆换衣。男女主的戏份拍了快一半,她这个女二还没上场呢,就连女三号,饰演女除妖师天璇的演员费蒙蒙,自己的戏也已经拍完,就等着阮橘进组。

  她本来早就可以杀青了,但因为雪妖阿馒的演员迟迟没有定下,所以一直在剧组等,这段时间内也不能签别的工作,这是合同上规定的。

  她当然不敢对导演生气,男女主角的扮演者,一个是影帝饶韶,一个是影后龚香曼,哪个都不是她得罪得起的,所以她对“空降”的阮橘分外不满。当她看到阮橘后,这种不满就变成了深深的厌恶!

  这么年轻!这么漂亮!那种惊人的美丽,是娱乐圈也绝无仅有的!费蒙蒙靠偶像剧起家,一直想往电影圈挤,这次能拿到天璇的角色,她可是下了血本。跟龚香曼争女一当然是没可能的,所以她本来看中的是女二号,哪里知道陈乐生压根儿就没把她放进候选人里头。

  平心而论,费蒙蒙是很漂亮的,她是时下正流行的美人,欧式大双眼皮,高鼻梁微笑嘴锥子脸,还有一对大胸,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水分暂且不提,她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个美女。

  只不过换上古装后,这种美貌就要大打折扣了。别说是阮橘,就是已经三十几岁容貌只能算是清秀的龚香曼,同框的时候都能吊打她。

  除妖师是个很辛苦的身份,当然也不能打扮的光鲜亮丽,饶韶英俊逼人,穿的普通也掩不住周身气度,可费蒙蒙就不一样了,天璇这个角色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道袍,梳了个大光明,露出她并不怎么美观的发际线来。

  至于雪妖阿馒……来自雪原,由冰雪化身而成的少女,自然是怎么美怎么来,费蒙蒙看到的第一眼就炸了!

  这个角色本来应该是她的啊!凭什么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抢了啊!

  过了年阮橘将将十七岁,还是虚岁,正是纯洁无垢的少女模样,雪妖阿馒一身飘逸红裙,黑发如瀑,肌肤却是雪一样的白,举手投足间毫无人类气息,她出现的时候,身边会浮现冰冷的白霜,脚下甚至会逐渐弥漫出淡淡的冰雪,昭显着她冰雪之妖的身份。

  雪妖本应纯洁,红裙却象征着杀戮,冷若冰霜的面容是她天生的无情,但就是这么一只被天璇召唤出来的雪妖,最终却爱上了除妖师。

  嗯……画面很美,但拍摄现场就不是那么OK了,白霜来自于干冰,冰雪是盐巴,阮橘赤着脚吊着威压悬浮在空中,她的右脚系着一串叮叮作响的铃铛,这大概是寂静如雪的她身上唯一的灵动。

  费蒙蒙站在阮橘对面,现在在拍的正是她召出雪妖的一幕,可她看到雪妖阿馒凭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突然就呆住了。

  好像自己真的召唤出了一只来自雪原的危险的妖,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她从没有哪一刻体会到“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距离上一次回来,已经十年有余,前世她拍完那部电视剧后一炮而红,很受注目,很快就得到了第二个工作机会,可惜还没有开始,一切就彻底结束了。跟学校请假去工作后,阮橘还给院长妈妈打过电话,告诉她自己很快就回来,到时候就足够钱带她去做手术了。

  后来呢?后来院长妈妈有做手术吗?身体有好起来吗?弟弟妹妹们有没有好好上学呢?这些阮橘都不知道,因为陆爵有着极其变态的独占欲与控制欲,他不允许她询问任何人的消息,当然也就不会主动告诉她,他恨不得她什么都忘掉,除了他谁都不记得。

  下了公交车后还要步行十分钟左右,阮橘走上记忆里的路,那是她十年梦里回家的路,可在梦里,这条路很长很长,总是走不到尽头。

  还没有到门口,阮橘就已经听到孩子们的声音了,有眼尖的小孩子看到她,抛下正在玩的皮球就扑过来,一边扑还一边喊:“橘子姐姐回来啦!橘子姐姐回来啦!”

  “姐姐!”

  “橘子姐姐!”

  “姐姐你放假啦?”

  “橘子姐姐学校好玩吗?”

  ……

  阮橘被这恐怖的热情包围,已经习惯冷淡的她有点手忙脚乱,好在她准备了一些糖果,交给年纪最大的孩子让他和大家分一分,阮橘就看见了闻声走出来的院长。院长妈妈似乎正在洗衣服,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白发斑斑,一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就深深密密,可是阮橘觉得,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这更慈爱的笑容了。

  她突然眼眶一酸,就像是刚上小学被男孩子欺负,说她是没人要的孤儿时,她一个人憋着委屈偷偷跑出学校,一路哭着回来找院长妈妈的时候。那时候院长妈妈也是这样的笑容,她从来不会生气,更不会大声吵骂孩子,她将全部的爱都奉献给了福利院的孩子们。阮橘忍着难过,抱住院长妈妈,轻声说:“院长,我回来了。”

  福利院的孩子来了走,走了来,有些已经毕业工作,有些被人领养,有些被父母找回去,有些人出去后还不忘本,有些人再也不愿提起福利院的这段经历,可无论怎样,已经上了年纪的院长妈妈永远都在这里,向所有流离失所的孩子敞开温暖的怀抱。

  “回来啦,孩子们都想你了,问橘子姐姐什么时候回家呢。”院长妈妈拍了拍阮橘的手,“快进来,把书包放下,玩儿去吧。”

  阮橘又漂亮又聪明,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她,福利院资金短缺,幸好有九年制义务教育,但是文具衣服仍然是一笔开销,而且福利院里被抛弃的孩子,不是身体有些残疾就是生了病,这又是一大笔支出,每个月政府给的钱还有收到的捐款根本是杯水车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福利院现在大概有二十几个孩子,其中将近十五个没有办法去上学,阮橘每周回来都会用小黑板教他们读书写字。

  有个孩子身体健康,但是因为遭受过车祸浑身大面积受伤,脸部彻底毁容,所以哪怕是义务教育,也没有小学肯收他。在福利院里的孩子,没有几个是幸福的。阮橘从小健康聪明,想领养她的人不少,可她不肯离开福利院,院长妈妈一直很惋惜。

  晚上阮橘帮忙准备了晚饭,不是很稠的稀饭跟白菜炒粉丝,还有园长妈妈自己腌的酱瓜,每人分到一点,阮橘没什么胃口,她看着这些孩子,他们面黄肌肉,营养不良,甚至没有足够的钱去看病无法按时吃药,导致能够治好的病拖了又拖,有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女孩,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攒够手术所需的费用。

  院长妈妈都五十多岁了,身体也出了问题,阮橘太缺钱了,太缺太缺了!

  晚饭后她和院长妈妈一起将碗筷洗干净,如今福利院里她年纪最大,但被抛弃的孩子们都格外的早熟和懂事,越是这样,阮橘就更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趁着孩子们都睡觉的功夫,她跟院长妈妈说了自己的打算,院长妈妈很惊讶:“不想考师范啦?”

  阮橘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院长,我想做演员。”

  院长妈妈的回应是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当然可以,咱们小橘子这么漂亮,肯定能拿影后。”

  啊……阮橘脸都红了,这一世都没演过戏,院长妈妈就这样说,好像对她很有信心啊。“我一定会成功的,您等着我。”

  院长妈妈笑起来:“好好好,等着。”说完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前天你锦川哥哥寄东西回来,还给你买了参考书,我去拿给你。”

  她满心高兴,白锦川是福利院第一个正儿八经出去的大学生,毕业后在华国首都北城工作,经常会给福利院寄钱跟物品,但是工作太忙了很少回来,阮橘小时候基本上都是白锦川带的,两人关系非常好。

  是的,非常好。

  所以阮橘才没有怀疑白锦川端来的那杯酒啊。

  将她送到陆爵床上,让她的人生从此改变的人,就是这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大哥哥啊。

  陆爵很讨厌白锦川,所以不会告诉阮橘白锦川从他这里得到了什么,后来又怎么样了,被陆爵霸占的那十年里,阮橘与世隔绝,被切断了和外面的一切联系,所以她不知道白锦川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她肯定不会再信任他了。

  现在白锦川没有推她入火坑,可阮橘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全身心信任白锦川。当初她请假去北城拍戏,白锦川得知她从京山市过去,特意去接她,还带着她逛遍了北城,甚至给她买了一条漂亮的裙子,请她当他的女伴去参加一场商业酒会。现在想想,那肯定是白锦川早就预谋好的,否则不可能那么巧,也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那么他是怎么认识的陆爵,又为什么给陆爵做事?

  阮橘出神的功夫,院长妈妈已经把参考书拿来了。北城是首都,用的教材跟京山这边完全不一样,可白锦川寄来的参考书却是京山这边的。

  在喝掉那杯酒之前,他真的对阮橘很好很好。

  阮橘很快就将参考书收了起来,再深的感情,再多年的青梅竹马,在那十年的囚禁里,也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阮橘不知用了多大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日复一日的去诅咒和怨恨。

  她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不再去回想那不怎么美好的十年。

  参考书阮橘放进了书包,为什么不用,这是白锦川欠她的!

  放假的这两天阮橘的时间都用在了孩子们身上,等到她要返校的时候,年纪小的孩子拽着她不肯让她走,还是院长妈妈哄着进了屋,趁着这个机会阮橘背起书包赶紧离开。

  她总是要走的,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回校后阮橘跟老师提出了走读申请,她原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老师很快就答应了,甚至询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阮橘谢过了老师的好意,她利用课余时间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家比较合适的出租房,一室一厅,虽然小,但是很干净,家具整齐,而且房租低廉,在阮橘目前能负担的价格内。

  交完了房租她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要度过接下来的一个月可以说是非常艰难,阮橘本来连手机都没有,可是她租的这间房子里,房东给她留下的不止是家具,还有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虽然运行很卡很慢,但是竟然能电话上网!

  房东说这是他们家儿子还念初中时买的电脑,零几年的时候了,现在卡顿的要死,说阮橘要是不喜欢觉得破坏了房子的美感可以直接拿去扔掉,阮橘却请求他们将电脑借给她用,否则她需要去打工攒钱,还得一段时间,现在有电脑就方便多了。

  被关起来的十年里,为了不让自己发疯,面对那日复一日的孤独和绝望,阮橘学了很多东西。陆爵虽然不让她和别人见面,但对于她却是有求必应,也因此,阮橘画了一手好画。

  程暮柔的父母很快就赶来了,气势凌人。他们夫妻俩都是教研员,高级知识分子,陈老师跟他们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可这对夫妻一碰上跟宝贝女儿有关的事情,瞬间就不讲理起来。

  他们要陈老师把涉事的学生都叫到办公室,重新还原一下冲突的事。

  程母皱着眉说:“我们家孩子从小是娇惯了点儿,可她没有坏心眼儿啊,你别看她小公主似的,其实很乖的,长得好,成绩也好,出去了谁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夸?她怎么可能做出欺负同学的事儿?退一万步说,哪怕她真做了这种事,那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个跟我们家宝贝起冲突的女孩呢?叫她过来我看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赖到柔柔的头上的。”

  程父也说:“柔柔在家里一直说学校有个女孩儿看她不顺眼,找她麻烦,是不是就是今天这个有冲突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听说连爹妈都不管教,怪不得这样呢。”

  “这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教养啊。”阮橘站在办公室门口,面无表情。“也难怪孩子会教育成那样。”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有没有家教了?”程母噌的一下站起来,面色不善。

  “我没有爹妈管教,当然是这样的,可程暮柔有爹妈管教,也不过如此。”

  陈老师怕阮橘吃亏,让她站到自己办公桌里头来,“两位,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程暮柔同学做错了,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你们都没听明白吗?”

  “柔柔在家里谁不疼她,怎么可能跟这女孩过不去?”程母跟丈夫都容貌一般,但自己的女儿长得漂亮,她得意又高兴,可别人家的女孩长得漂亮,她就觉得是张狐媚脸。小小年纪长成这个这副模样,一看就不安分,以后长大了还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祸害。

  席嘉的父母跟程暮柔父母是同事,两家算是一起长起来的,不过席嘉的父母职位更高,程暮柔喜欢席嘉这事儿,程父程母都知道,在他们看来以后两个孩子的关系肯定是板上钉钉的,结果前不久程暮柔哭着回家,说席嘉为了个女孩子要跟她划清界线,还叫她不要老去找他!

  这还用说吗?

  程母已经很不客气了,上上下下把阮橘打量了一遍,心想现在的小女孩一个个跟人精似的,这么点大就知道勾引人,真是不害臊。“陈老师你评评理。你给说说,我们家柔柔哪里比不上她?会主动欺负她?光柔柔身上那件外套,就够这丫头一学期的生活费还要多!”

  哪里比得上阮橘?程暮柔从前只有在父母方面比得过阮橘,但就现在来看,陈老师觉得父母这一块怕是也要输了。他不想让阮橘继续在这受委屈:“行了,你先回去上课吧,好好学习。”

  阮橘看了那对夫妻一眼,冷淡不已。她知道陈老师是在帮她,也是在息事宁人,不然还能怎么办呢?程父程母是教研员,哪怕校长来了也得客气几分,她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又能做些什么?

  正准备走,却被程母拦住:“跟柔柔道了歉才能走!”

  从父母来了就在一边没说话的程暮柔得意洋洋地看着阮橘,她知道,只要爸爸妈妈来,她就什么都不需要做了。阮橘算什么东西啊,仗着长得漂亮瞧不起人,她非要教训她不可!

  阮橘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我?给她道歉?”

  “没错!”程暮柔的父母异口同声。

  这还只是个教研员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席。阮橘从进办公室开始就冷着脸,这会儿突然笑了,带着轻蔑和鄙夷:“我要是不道歉呢?”

  “那你这学就别上了!”

  赤|裸|裸的威胁。程母不仅是教研员,还刚好是教育局管理学籍档案的,她想在阮橘学籍中动个什么手脚那可真是再简单不过。陈老师一听脸色都变了:“有话好好说,阮橘是个好孩子,你们不能——”

  “没事的老师。”阮橘对他笑了一下。“那我就不上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陈老师急了,顾不得办公室里的程父程母就追了出去,把小姑娘抓住,气急败坏:“你是不是傻了?!不上学了?不上学你干什么去?!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他此刻后悔极了通知程暮柔的家长,万万没想到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是这么副嘴脸,简直令人不齿!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他们就这样大剌剌的威胁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要毁掉她的血液!

  “没事的老师,您不用为我担心。”阮橘拍了拍陈老师的手,“您放心吧,您今年不是还要评职称吗?别跟他们起冲突。”

  陈老师本来是想让程暮柔父母好好教育一下程暮柔,上学期开家长会的时候,程暮柔父母来过一次,那会儿对老师客气说话又有礼貌,哪里知道一旦牵扯到程暮柔的利益,他们立刻就翻脸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走!”陈老师咬牙。“我就不信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做些什么!”

  阮橘像是想起什么般笑了:“老师,这个世界不光是只有光明的,有些人真的能一手遮天。”

  然后她笑的更深:“可是架不住,我要把这天捅破。”

  陈老师愣住了。

  阮橘笑容渐渐消失,很认真地告诉他:“您放心,我顶多去几个月,最迟高三一定会回来的。就算不上学我也会好好复习的,您别担心我。”

  可陈老师怎么能不担心?他一点都不懂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寻常女生听到应该都害怕了,她又没有家里人护着,怎么、怎么能这么冷静?还劝他这个局外人不要担心?

  阮橘没有解释,挣脱陈老师的手,朝教室走去。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很是坚定,也很是执着。陆爵用可怕的十年来改造她、逼迫她、豢养她,最终也没能驯服她。和陆爵比起来,程暮柔一家算什么?陆爵为了掌控她做过更过分的事,可她照样没屈服。

  她这辈子,再不弯下脊梁骨,也再不低下头颅。

  回到教室正好下课了,阮橘在李甜甜的哭声里收拾好了书本文具,准备离校。她虽然很少说话,冷冷淡淡的样子,可是却乐于助人,友爱同学,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其他同学都很喜欢她。可现在阮橘竟然要被逼走了!

  阮橘很镇定的跟同学们告了别,结果同学们竟然跟在她身后一直追着,送她到校门口。阮橘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有人大声喊她,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跑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急促的喘气,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你为什么要退学?是不是因为我?是我害的你吗?!”

  阮橘定定地看着他,纯净的眼眸美丽极了,看得少年剧烈运动后刚降温的脸颊立刻就又升温。等了十几秒钟,阮橘困惑地问:“……你是谁呀?”

  在场同学:……

  少年:……

  一番羞恼后,他大声说:“我叫席嘉!”

  哦……就是那个导|火|索。阮橘没理他,对其他同学挥挥手,席嘉却拦住她:“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了你,你能怎么做?”不用想都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人生遇到困难,只靠别人是没有用的,等待有人从天而降的拯救更是可笑。“你打算跟程暮柔家撕破脸帮我么?”

  席嘉一窒,他当然可以,可他的父母肯定不会。甚至还会因为他喜欢这个女孩,给她带来麻烦。

  不说话就是答案了。阮橘谢了开门的门卫大爷,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如果想要拯救自己,就必须变得无坚不摧,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那样的话,才能强大起来。

  可同时,也不可以失去柔软的心肠。阮橘掏出口袋里的零钱,放在路旁瞎眼的乞讨老奶奶碗里。从头到尾,她的心情都异常平静。她很看重学业,那是她曾经错过的,可她没可能忍一时之气,跟程暮柔那样的人低头,卑躬屈膝才能换来学习的机会。学业很珍贵,但她的脊梁骨更值钱。

  只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后悔。

  在她回到租房后,一辆停在小区外头的普通轿车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一张天生带笑的脸来。这张天生带笑的脸,此刻终于有了一丝苦恼,他想了想,摸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打了个电话,一分钟后挂掉,他挠挠头,将车头调开了。

  楼上紧闭的窗户后面,窗帘突然放下了被掀起的一个小小的角。

  阮橘转过身后,捏起了手里那张被她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钱包里的好运符。

  神色晦明不定。

  她不仅明白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同时也明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阮橘捂住了脸,泪水不断从她的指缝中流淌,她又哭又笑,甚至想要跪下来亲吻这片土地。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她回到了十六岁!

  从教学楼去小超市需要经过操场,男生跑得快,一打了铃就先冲出去了教室,可是最先跑到操场的男生却注意到了那个似乎在哭的女生,他挠了挠头,跑进小超市,出来的时候不仅拿了个面包,还买了一包五毛钱的纸巾,状似不经意路过阮橘身边的时候放下,看了她精致的小脸一眼就紧张不已:“别别别别哭了。”

  说完撒腿就跑,一颗心跳得飞快,他刚才跟阮橘说话了耶!他们高一的时候在一个班,高二分科后就很少见面了,平时他都只能在做操的时候偷偷看她呢,不过她为什么哭?难道是没有考好?

  阮橘哭得很痛快,她是天生的美人,怎么哭都好看,就算哭太久眼睛也不会红肿,反而会增添弱不禁风的美丽。可是她拿起了那包纸巾,没来得及说谢谢,因为给她纸巾的人已经撒腿跑很远了。

  阮橘又在草坪上坐了一会儿,直到预备铃响起,她才站起来朝教室走——记忆里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历历在目。就好像是一部多年前看过的旧电影,有朝一日她突然发现自己成了电影里的人。如果人生就是一场戏剧,那么这一次,她一定会演好自己的角色,没有任何遗憾的活着。

  因为全校考试,所以数学考试结束后大家是要回教室复习等待中午放学的,教室里桌椅都换了模样,阮橘发现自己怕是忘了点东西,她记得自己的座位在哪里,可是她实在不记得布置考场后,已经被清空的教室里,哪一张才是她的桌子?

  预备铃响的时候班主任就来看班了,阮橘不是最后一个到的,教室里大概还有四五个空位,她猜测了一下,又看到自己的同桌李甜甜,于是报告后走到了李甜甜左前方的那张课桌边,因为动作放慢,阮橘观察了一下周围同学的眼神,确定没有出问题后,坐了下来。

  她出考场的时候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拿,但文具都被放在课桌洞里,应该是有同学帮她带回来的。阮橘将文具拿出来放在课桌上就开始发呆,李甜甜戳了她一下,阮橘扭头看她,得到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还有一本历史复习资料。

  所以下午是要考历史吗?

  阮橘小声说了句谢谢,李甜甜嘿嘿一笑,她成绩普通,能跟学霸做同桌一直是她的骄傲来着,学校好多人喜欢她同桌呢,每次托她送情书啊苹果啊巧克力什么的,她沾了不少光,期中考试后不久就是平安夜了,李甜甜已经预料到了好多好多的红苹果等着自己。

  很快的,阮橘就从重回十六岁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她拿着笔在本子上写重点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她的确是回到了十六岁,一切悲剧开始的起点,可是她不是十六岁的阮橘,她有着深沉的阅历,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生活,现在的她,看同学们就像是个年长的长辈在看孩子,格格不入。

  中午放学去食堂,阮橘努力去适应这样的生活,拥挤的食堂里排着长长的队,她拿着自己的不锈钢饭盒出神,直到前头的男生红着脸跟她说话让她站到他前面去,阮橘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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