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剑辉阳_剑月歌
笔趣阁 > 剑月歌 > 第二十一章 剑辉阳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二十一章 剑辉阳

  第二十一章:剑辉阳

  (一)

  又过几日,三人行到了距渝州两三百里的郊野中,想趁着天色未暗寻个镇子落脚,忽然有七八个黑色劲装的人从身边急匆匆走过,其中一人快速挥动手臂,对身边同伴不断比划,他的同伙看后连连点头,这七八人一齐加快脚步,向西奔去。

  等他们走远,杜星言皱眉道:“这八个家伙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去做什么。”

  任冰然却脸色发白,神情紧张道:“这八人是七雨楼的杀手。”

  周临和杜星言都是一惊,周临问道:“任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任冰然道:“我认得他们中的一人比划的手势,那是七雨楼独有的暗语。”

  杜星言心里嘀咕:“既然是七雨楼独门暗语,你又怎会认得?”不过他知道即使去问任冰然,她也十九不愿意说。

  周临道:“哦?那暗语说的是什么?”

  任冰然道:“七雨楼的秘密手势繁复多变,我也认不全,大概是说,点子就在左近,且受了伤,须快去……快去除掉他。”

  周临脸色一变,沉吟道:“原来如此,那咱们倒要去瞧个究竟。”

  任冰然正色道:“正该如此。”说完瞥见杜星言不置可否,神情中却有一丝犹豫,当即重重哼了一声。

  杜星言心中苦笑,忙道:“事不宜迟,咱们快跟上查探一番。”不等任冰然说话,他当先快步向西而去。

  三人在郊野中四处找寻,过了一炷香时分终于发现了那八名七雨楼杀手的行踪,三人隐在一方巨石后窥看,只见前方一片空旷的地上,那八名杀手正牢牢围着一名汉子——那汉子散发疤脸,赫然便是几日前在酒馆遇到的那个华山剑客。

  散发剑客缓缓扫视过八名杀手,冷笑道:“你们鬼鬼祟祟跟了我好几日,怎么今日敢出来送死了?”

  杜星言等三人听到这句,才知道那日在酒馆里这汉子说有事没有了结,却是指的和七雨楼杀手之间的纠葛。

  又听一名杀手厉声道:“不错,我们是来送你去死!”

  那散发剑客纵声长笑,道:“就凭你们,怕是还欠点儿。”

  巨石后,周临低声道:“他这一笑里气息断续,恐怕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任冰然急道:“那咱们出去帮帮他。”

  周临摇摇手道:“先看会儿再说。”

  说话间,散发剑客已和七雨楼众杀手交上了手,八名杀手一拥而上,分攻那剑客不同要害,配合甚为熟稔。那剑客后退两步,左脚一晃,已踢飞一名杀手,随即一声清鸣响起,他拔出了手中长剑,顺着拔剑之势从右往左一扫,又将另一名杀手的左臂斩断。

  众杀手见他如此勇悍,围攻更疾,刀光剑影交织错杂,那散发剑客在杀手之间穿进插出,剑招灵动,显是游刃有余。

  一名杀手叫道:“他有伤在身,撑不了多久,咱们拼死招呼他!”说完几名杀手招式变得阴毒狠辣,散发剑客见状,剑路也随之一变,转为凝重肃穆起来,剑意如重峦叠嶂,压得几名杀手呼吸紧迫。

  任冰然低声赞好,周临道:“这是华山的‘辉阳剑法’,我也多年未曾目睹了。”

  那散发汉子挥剑渐快,剑光如辉阳迎岳,气象万千,转眼间又刺倒了一名杀手,任冰然刚要叫好,忽见那汉子身形一晃,剑意里生出紊乱。

  周临皱眉道:“他的内伤发作了。”

  任冰然不假思索,手腕一翻,银弓上已扣了一枚翎箭,便待发出,忽觉手腕一沉,却是周临出手压住了自己的弓。

  任冰然怒道:“周前辈,你做什么?”

  周临道:“你当真要救他?你知是他是谁?”

  任冰然一怔,问道:“他是谁?”

  周临叹道:“他就是叛离华山,要去投奔唐门的华山叛徒,‘雁行剑’孙仲飞。”

  杜星言一凛,任冰然惊疑不定,问道:“什么?你怎么知道?”

  周临道:“他的佩剑上刻着‘雁行’两字,那是孙仲飞的佩剑,华山弟子一向剑不离身。”

  任冰然向着那汉子望去,只见他正与七雨楼杀手激斗,剑鞘挂在腰间,远远的看不清上面字样,不过她想周临应当不会欺骗自己,这人极有可能便是孙仲飞。

  她只犹豫了片刻,便道:“总不能任由七雨楼杀手作恶,我还是要帮他。”

  周临点点头,不再多言。

  任冰然倏然从巨石后飞身跃出,凌空扣发出一枚银领箭,一道银光划过郊野,劲风带得沿线的草叶摇晃不绝。

  杜星言微惊,心想:“任姑娘的箭比之在济南府柳宅时快得多了。”

  一名杀手听到风中拉长的一声锐鸣,慌忙转头躲避,却已不及,被一箭穿胸,当即死去。

  那散发剑客见状一惊,随即醒悟是来了帮手;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少女跃出巨石后,正向着自己这边飞步奔来,一边疾行,一边连珠扣发翎箭,身姿轻盈灵动,宛如飞燕。

  散发剑客精神一振,大笑起来,长剑左劈右斩,等任冰然奔到时,两人已料理了七名杀手,只有一个使刀人仍困兽犹斗。

  杜星言紧随任冰然之后,向着那使刀杀手懒懒散散刺出一剑,那杀手情急下挥刀乱舞格挡,杜星言这一刺的方向随之变来变去,东倒西歪,最后仍是刺进了那杀手的大腿,那杀手惨呼一声摔倒在地。

  散发剑客哈哈大笑:“小子,你这剑法歪歪斜斜、乱七八糟,不过倒挺有用!”

  杜星言嘻嘻一笑,说道:“过奖过奖。”

  那散发剑客又对任冰然道:“多谢相助,姑娘神箭让孙某大开眼界。”

  任冰然道:“不用谢,我专杀七雨楼的恶贼,对了……你,你是不是孙仲飞?”

  她突然问出,周临欲拦阻也是不及,那散发剑客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孙仲飞,姑娘认得我?”

  任冰然性子直爽,又要问孙仲飞为何要背离华山,见周临连使眼色,才改口道:“我不认得你,是这位周前辈认得你。”

  周临拱手道:“在下周临。”

  孙仲飞神色微变,随即笑道:“原来是神枪会的周门主,我听师兄说起过你,他在昆仑山见过你,说你少年沉静,天资卓绝。”

  周临笑道:“那是褚掌门谬赞了。”

  杜星言心说:“这孙仲飞已和褚掌门反目成仇,此刻提起师兄来却神色如常,丝毫不见愧意,这人倒是古怪得很。”

  孙仲飞道:“打了这半天的架,喉咙也打痒了,上次咱们没喝尽兴,今天定要找一处酒家喝个痛快。”

  周临道:“如此甚好,我正有事要请教孙兄。”

  四人一路寻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一处镇子,镇上唯一一家酒楼已快打烊,孙仲飞大步推门而入,抛出一把碎银,店家喜上眉梢,忙去烫酒切肉。

  (二)

  酒过三巡,周临道:“孙兄对敌时剑法如神,可是似有内伤在身,这却是何故?”

  孙仲飞道:“几日前在酒馆中,我便看出你们三位与众不同,气概非凡,可是正被七雨楼的刺客盯梢,不想连累三位,才匆匆离去,出了酒馆后,我东拐西饶,将几名刺客甩得远远的,刚松出一口气,忽然街角斜刺里冲出一人,黑衣蒙面,一掌向我击来,我仓促间急运内力,硬生生与那人对了一掌,被他震伤了内腑。嘿嘿,他在我的云霞掌下也没讨得多少好去,而后我拔剑在手,那蒙面人却不与我再斗,径自飞身逃了。”

  周临脸上微微变色:“能震伤孙兄,那蒙面人的掌法倒是凌厉。”

  孙仲飞道:“不错,等我养好伤,定要寻到他,与他见个高低。”

  周临道:“嗯,却不知孙兄缘何与七雨楼的杀手结下了梁子?是有人出钱要刺杀孙兄?”

  孙仲飞神色一黯,摇头道:“这却不是,是七雨楼不想我去到巴蜀见唐门的人。”

  周临一怔,斟酌着字句,缓缓道:“江湖传闻孙兄这次南下,是打算另栖高枝,到唐门谋一出路,不知确否?”

  孙仲飞犹豫一瞬,点头道:“不错。”

  任冰然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只怕唐门这枝头也未必高过华山。就算高过,哼哼,须知高处不胜寒……”

  孙仲飞听了倒也不动怒,只苦笑一声。

  周临皱眉道:“唐门素来与七雨楼关系匪浅,许多七雨楼的刺客便是出身唐门,却不知七雨楼为何要与唐门作对,来拦阻孙兄?”

  孙仲飞摇摇头,说道:“这一节我也想不明白,或许莫送寒已打算要和唐门断绝往来,七雨楼楼主心思诡谲难测,究竟为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临沉吟道:“七雨楼追杀目标时犹如附骨之疽,这次失利,恐怕仍不能死心,孙兄须得小心在意。”

  孙仲飞道:“那是自然。”

  吃完酒饭,周临又道:“今夜咱们就在此歇脚,孙兄好好休息一晚,调理伤势,我们三人轮番来守夜。

  孙仲飞饮了不少酒,此时醉意上涌,便也不推辞,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等孙仲飞进了客房,周临道:“任姑娘,既然你决意要救此人,咱们便救人救到底,与他同行几天,等他将养好了内伤,咱们再和他分别。”

  任冰然本来颇为看不起孙仲飞叛离华山的行径,可想到万恶的七雨楼杀手,只略作犹豫便点头答应。杜星言更是别无他话。

  如此三人轮番守了一夜,天明时孙仲飞走出客房道谢,杜星言见孙仲飞气色不佳,似乎一夜过后内伤并未好转,不禁微觉奇怪,找了个时机说与周临,周临却不以为意。

  而后三人便说要和孙仲飞一道入川,孙仲飞明白三人好意,推辞再三后只得同意。

  (三)

  孙仲飞内伤在身,受不得骑马颠簸,四人步行在山道间,道路崎岖,每日只走了几十里便已近黄昏,其间停下歇脚时,孙仲飞便打坐调息,如此过了两三日,孙仲飞身上内伤却丝毫不见好转,杜星言看在眼里,疑惑不解。

  到了第四日正午,四人在一处山脚下歇脚,孙仲飞行路劳顿,咳嗽不止,周临道:“我来帮孙兄疗伤。”又对杜星言道:“杜兄弟,你去四周走走,看有没有卖吃食的铺子。”

  杜星言应声去了,走了半天,见到一处炊烟袅袅的村落,他大喜,飞步进了村子里,找到一家卖烙饼的简陋小店,店里正有几名村民捧着烙饼大咀。

  杜星言买了几张烙饼,匆匆原路赶回,快走到时,只见周临正与孙仲飞四掌相抵,闭目盘膝,显然正在运气助孙仲飞疗伤。

  杜星言坐在地上等了半柱香,见两人收掌站起,周临苦笑道:“这掌力很是古怪。”

  杜星言心里一沉,心说竟连周前辈也没有办法。

  孙仲飞道:“不错,既然无法驱散,看来只有等这蒙面人的掌力慢慢散去了。”

  周临道:“恐怕还得等上半月才能散尽。”

  杜星言将烙饼分与三人,周临随手接过吃了几口,又道:“过两日到了渝州,咱们更须谨慎行事。”

  几人点头称是,吃过烙饼后,杜星言道:“前面走上不到两里,有一处村落,不如咱们去那里过上一夜。”

  于是四人沿着山道向着村子行去,到了半路,周临忽然脸色骤变,对孙仲飞道:“孙兄,你运运内息,看看是否有异?”

  孙仲飞一怔,随即面色凝重起来,提了提真气,惊道:“使不上内力,怎么回事,莫非是……”

  周临苦笑一声,对诸人道:“咱们中毒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do.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do.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