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才从外面回来_居心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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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才从外面回来

  就要断了。

  宴云何轻笑道:“说啊,怎么不说了?”

  杨业抓住宴云何的脚踝,艰难地挣扎着,一张脸扭曲着变了形。

  宴云何仍是笑得满面春风,实际脚下又加重了三分力道:“这么脏的舌头,我帮你割了可好?”

  第二十九章

  杨业直到那时才明白,为什么书院里的人都叫宴云何混世魔王了,这个人虽然笑着说话,但眼神是认真的。

  他真的会割了自己的舌头,杨业痛得要命,转头向同行的学子们求助。

  那些人都害怕地往后退,对他的求助视而不见。

  杨业恨得咬牙,他忍着喉头的血腥味:“宴云何,别以为你有个当侯爷的爹,你就能为所欲为!”

  宴云何脸上的笑容敛去,那一刻他的神情,跟虞钦是那么的相像。

  杨业恨虞钦,不仅仅是因为父亲跟虞长恩有旧怨。

  而是虞钦就是这么看他的,好似他是蝼蚁,不……虞钦甚至从未正眼看过他。

  同在率性堂,虞钦永远都是魁首,杨业在其光芒下,再难出头。

  他根本不知道东林有杨业这个人,只是杨业自顾自地恨着他,像个洋相百出的小丑。

  那时虞钦初入东林书院,人人都在谈论这个新生,杨业的朋友也非要去正义堂瞧一瞧。

  还是新生的虞钦坐在临窗的位置,竹制的窗栏像个画框,虞钦身处其中就成了景。

  杨业虽然因为家中之事对虞钦抱有偏见,却依然在见到虞钦的第一面,同其他人一样成了呆子。

  后来虞钦和宴云何的恩怨,杨业一直都有关注。

  那些勋贵子弟都以宴云何为首,不止因为宴云何背后的权势,还因为他足够会玩,为人仗义,容貌出众。

  得知宴云何和虞钦不合,两人是对头之时,杨业很难说清心里的激动。

  在书院里,他从来不敢真的对虞钦做些什么,但宴云何敢。

  骑射课那日,杨业没有骑马,坐在距离虞钦书桌的不远处,亲眼看着宴云何将箭射向虞钦,随即纵马而来,身负长弓,乌发飞扬,何等的肆意。

  宴云何将桃花抛到虞钦怀里时,杨业清晰地看见虞钦错愕的神情。

  有什么变了,自那天开始。

  那个目中无人的虞钦,终于有了看进眼里的人。

  而那个人……

  杨业抓着踏在他胸前好似巨石的脚,目光猩红地注视着宴云何:“你不但殴打同窗,偷逃出书院,来万花楼押妓,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告知周院长。”

  宴云何歪了歪脑袋,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难道你不是吗?”

  他转头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个个对上他视线的人,都紧张地转过头去:“这个房间的所有人,不都是同犯?”

  杨业牙都要咬碎了,宴云何重新弯下腰:“你知道吗,就算我真把你舌头割了,我也不会有任何事,可你就不一样了。”

  说罢宴云何一把抽出藏在靴里的刀,刀身折射着屋里的灯光,倒映入杨业的眼,他目眦欲裂。

  宴云何转着手里的小刀,冰冷的刃一下又一下地滑过杨业的脸,仿佛随时便要捅进他的嘴里,搅烂他的舌头。

  杨业再也受不住,因为他知道宴云何说的是真的,杨家早已失势,就算宴云何不碰他的舌头,只需要用这把刀在他脸上划一下,他也前途尽毁。

  大晋官场有不成文的规矩,破相者不用,免污圣人眼,虽这规矩对武将并不适用,但杨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武官的路子!

  他愤怒至极,几乎冲昏了头脑:“宴云何,你是不是疯了?!我只是在说虞钦,又不是在说你!他需要你出头吗?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宴云何双眸一冷,这时背后伸来一双胳膊,是游良:“淮阳你别冲动,为这样的人不值当。”

  游良哪里会不知道宴云何那些话不过是虚张声势,永安侯嫉恶如仇,要是宴云何今晚真在万花楼惹了事,永安侯只会亲自把人押入大理寺。

  宴云何却将手扬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把刀重重刺下。

  杨业惊恐至极地闭上眼,浑身瑟瑟发抖。

  游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在看清刀落下的位置后,总算松了口气。

  宴云何将那把刀深深扎入了杨业的脸侧,距离极近,木屑都溅到了杨业脸上。

  他缓慢起身,顺势拔出刀:“算了,懒得弄脏我的刀。”

  说罢,宴云何面带戾气地扫向一旁的所有人:“今夜之事若有传出……”

  那些人立刻猛摇头,表明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宴云何这才楼着游良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回去吧。”

  游良被宴云何吓得早已没了看姑娘的心思:“走走走,你下次能不能别冲动!”

  待他们走后,终于有人扶起地上的杨业,却被杨业狠狠搡开。

  杨业面色阴沉地看着宴云何离开的方向,无视掉房中的其他人,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宴云何跟游良回到书院时,已是亥时。

  游良出门时有多兴高采烈,此刻就有多虚脱,被宴云何给吓的。

  “我说你下次要发疯,能不能提前招呼一声,要是你真被院长逐出去了,我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游良心有戚戚然道。

  宴云何拍了拍游良:“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真的下狠手的。”

  “什么狠手?”一旁传来道幽幽的声音,把游良吓得猛地抱住宴云何,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他们走的是小路,不然身上没穿学士服,一眼就能发现偷跑出去了。

  看清那人是谁后,游良翻了个白眼:“方知州,你躲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做什么!”

  方知州手里拿着个扇子慢悠悠地摇着:“首先我没有躲,其次,我站在这里很久了,是你们鬼鬼祟祟,做贼心虚。”

  游良还要再说,方知州便转头对宴云何说:“你们今晚去哪了。”

  方知州和游良不同,游良是个直肠子,方知州颇有城府,虽然宴云何跟他也是好友,但宴云何是绝对不想跟此人作对的。

  他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游良非要去看万花楼的娘子,不关我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宴云何脚下抹油地跑了,丢下了战友游良。

  回寝路上,他看到虞钦的身影越过长廊,往后院的方向走。

  很奇怪,在那么多人之中,宴云何总是能一眼认出虞钦,哪怕只是个背影。

  宴云何立刻跟了上去,他很好奇,已经到休息时间,虞钦深夜出来做什么?

  直到跟人到了膳食馆,宴云何才茫然地望着膳食馆的招牌:“这是半夜饿了?”

  他等在外面,不多时虞钦便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

  虽然膳食馆从不给学子们开小灶,但如果你打点得当,花些银子,还是能在不合规的时间里,吃到想吃的东西。

  不过像虞钦这样的,看起来一穷二白,哪来的钱打点?

  虞钦刚走下楼梯,看到候在那处的宴云何,下意识皱了皱眉。

  宴云何莫名就觉得有股邪火烧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虞钦如今对他的态度,大半都是他自己作的孽。

  虞钦警惕地看着宴云何,目光落在他那明显外出过的红袍上,立刻露出了了然神色:“让开。”

  宴云何不但不让,还逼了上去:“是什么好吃的,分我一点呗?”

  说罢他还随意地往兜里摸了摸:“我拿这个跟你换。”

  他记得他怀里放了个玉佩,成色不错。

  本来想与虞钦缓和一下关系,省得下次为其出头,还要被人质疑。

  虞钦看着宴云何手里的东西,缓缓望向宴云何。

  宴云何只觉得面皮一紧,感觉对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可怕。

  他望着自己的手心,瓷白的罐子,是昭华阁的胭脂。

  胭红晕在瓷罐上,同样弄红了宴云何的掌心。

  “先是桃花。”虞钦轻声道:“后是胭脂。”

  “宴云何,捉弄我好玩吗?”

  第三十章

  手里的胭脂变得非常烫手,宴云何面带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拿错了,你信吗?”

  夜风起,宴云何袖袍拂动,一股甜腻脂香带着酒气,送到虞钦鼻尖。

  “才从外面回来?”虞钦好似话家常般,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

  宴云何既然没穿学子服,自然也不会觉得虞钦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虞钦此刻故意这般问,分明是在警告宴云何。

  如果不想受罚,就莫要纠缠。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宴云何早已被罚习惯了。

  他反倒上前数步:“虽然是胭脂,但你也可以收下,万一有心仪的女同窗,也可以送给她。”

  东林书院亦有女学子,只是跟他们不在一个地方。

  虞钦见他那厚颜模样,冷笑了声:“寻常酒楼不会有这种味道,你这是去了花街柳巷?”

  宴云何拧眉回道:“你怎么会知道那种地方的味道?”

  被反将一军的虞钦神情微滞,宴云何趁机伸手去躲虞钦手里的食盒。

  虞钦下意识抬手躲,二人争抢中,食盒里传出了瓷器碰撞声。

  竹编的食盒不多时就沁出了汁水,里面的食物已经被弄翻了。

  虞钦嘴唇紧抿,罕见流露出了恼怒的神情。

  宴云何一边新奇虞钦难得的生气模样,一边抢过了对方手里的食盒,他倒想看看,虞钦到底打算吃什么山珍海味,才这么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瞧。

  盒盖掀开,里面只有一碗被打翻的面。

  不过再看一眼,宴云何就心里叫糟,因为那是碗长寿面。

  他握着食盒,僵硬地抬头望虞钦:“今日是你的生辰啊?”

  本想同虞钦缓和关系,这下可好,不但关系没缓解,还又一次狠狠地得罪虞钦。

  虞钦侧过身,打算绕开宴云何,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他用力地甩了下:“放开。”

  宴云何自然听得出对方的语气已经压抑到极致,藏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他放软了语调,近乎哄般道:“是我混蛋,但生辰不庆祝就算了,怎么连碗长寿面都不吃?”

  虞钦再次感慨他的厚颜,宴云何说得好像虞钦那碗面不是他打翻的一样。

  宴云何扫了眼食盒里的东西:“这面一看就不好吃,连点油水都没有,走,宴公子我赔你一碗。”

  说罢不顾虞钦挣扎,他强行把人拉到了后厨。

  他在侯府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来到东林书院后,自然吃不惯大锅饭,没少在膳食堂开小灶。

  后厨的管事都认识他了,见他来了,眉开眼笑地收下宴云何给的银子:“今天食材还剩了许多,宴公子随便用。”

  虞钦见管事对他,与对宴云何前后迥异的态度,眉梢微不可见地一挑。

  宴云何把虞钦拉进去后,生怕对方反悔,还把门给关上了:“我可是花了钱的,你要是中途走了,就真吃不上长寿面了。”

  虞钦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抱起双臂,事不关己地站到了一边,整个后厨只剩他们两人。

  宴云何挽起袖子,开始手脚利落地开始准备食材,切菜动作利落,生火也一次成功。待熬骨汤开始熬制后,他才揉面。

  虞钦逐渐把手放下了,又些惊讶地看着宴云何:“你怎么会……”

  宴云何低头揉面道:“怎么会做这些事?”

  虞钦不说话了,宴云何笑道:“我爹教我的,我娘出阁前都是在家中吃的长寿面,刚嫁给我爹那会想家,又不能回去。”

  “我爹就亲自跟我外祖母学了这面,后来又教给了我。”宴云何把面放到一边醒好:“说是以后他不在,就我来做给娘吃。”

  说完宴云何又笑道:“我爹还说,以后我还可以用这招来……”后面的话宴云何突然噎住了,他飞快地抬眸看了眼虞钦。

  虞钦自然没错过他的目光:“怎么?”

  宴云何摇摇头,说没事。

  他轻轻吁了口气,差点就出大事了,他爹的原话是让他以后用这招来哄娘子。

  要是真说出口了,虞钦说不定能提起菜刀把他砍了。

  宴云何为了缓解气氛,搜肠刮肚地找话聊。

  虞钦态度依然很淡,但也没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毕竟宴云何一个侯府公子都亲自入庖厨做长寿面,饶是虞钦,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宴云何嫌弃刚才那碗面是有道理的,他煮的长寿面,骨汤打底,除了鸡蛋,还有蘑菇、虾仁、以及火腿丁。

  宴云何也不管自己那身光鲜亮丽的袍子脏了多少,端着那碗面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还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擦了擦长凳。

  “虞公子,请。”他转身道。

  虞钦走了过来,看起来还是对这碗面的味道有些半信半疑,怀疑宴云何是不是换了种法子捉弄他。

  瞧见虞钦怀疑的表情,宴云何委屈道:“虞钦,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面,你好歹也吃一口吧。”

  虞钦坐了下来,又看了眼宴云何,从刚刚开始,他就总是看宴云何的脸。

  宴云何摸了摸下巴,难道爹说得是对的?亲自下厨的男人,看起来非常迷人?

  不过宴云何总觉得虞钦眼神里好像带了点笑意,这笑意只是单纯觉得他好笑,并不是因为他做了面,而和颜悦色。

  不过虞钦很快就收回目光,夹起面往嘴里送,还没咬断宴云何就道:“千万不能断,你得一口气吃完!”

  他目光灼灼,语气非常严厉。

  虞钦深深吸了口气,忍耐着慢慢地把面往嘴里送。

  宴云何把面做得实在很长,没多久虞钦的嘴里已经塞满了,两颊都鼓了起来,眉心也因为嘴里的面而难受皱起。

  虞钦这个模样,宴云何相信整个东林书院,也只有他见过了。

  也……太可爱了吧。

  在虞钦艰难地吃着嘴里的面,宴云何起身想去把手洗了,结果在盛水的缸边,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脸上又黑又白,是碳又是面粉,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难怪刚才虞钦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原来是在笑他!

  想到他辛辛苦苦做面,虽说是赔礼道歉,但虞钦连他脸上脏成这样也不提醒,过分了吧。

  宴云何眼睛一转,也没管自己花掉的脸,他转身走到了虞钦身边。

  虞钦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面,就感觉眼尾一烫,是宴云何的手指在上面碾过。

  宴云何晃了晃食指,上面染了胭脂,他笑得得意洋洋:“叫你不提醒我。”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刚才还觉得万花楼的沈娘子和虞钦有点像,现在看又怎么都不像了。

  眼尾染了胭脂的虞钦,比想象中的更加令人头晕目眩。

  那胭脂将高山霜雪染得妖冶,如坠凡尘。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震颤,宴云何往后退了一步,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将目光从虞钦身上离开。

  他疾走数步,来到了水缸前,猛地把脑袋扎了进去。

  第三十一章

  水没过脸颊,湿透他前襟的同时,也惊动了虞钦。

  宴云何将脸从缸中抬起,脸上倒是洗干净了,整个人却都湿透了。

  额发湿成一缕缕,耷拉在眉角,瞧着更像下雨天被弄湿的小狗。

  好在那失速的心跳,仿佛也被主人这突如其来的“冷静”给震住了,缓速不少,在胸腔里安然地跳动着。

  宴云何回头再看虞钦,果然不再像刚才那般心跳加速,而虞钦则是用一种在看无法理解事物的目光,与他对视。

  然后虞钦抓起掉在桌上的筷子放好,沉吟了一会才道:“一会记得把缸里的水换了。”

  他没有问宴云何为什么突然发疯,可能在虞钦看来,宴云何本就是那种经常干出惊人之举的人。

  虞钦用手帕擦了擦眼尾,大概是吃人嘴短,这次他没对宴云何的捉弄露出冷脸,只是反复擦拭,直到没有残留。

  宴云何定睛一瞧,觉得擦了还不如不擦,手帕也不知什么材质,几下便磨红了虞钦眼尾。

  那侧脸猛地看过去,瞧着就像哭过。虞钦也会哭吗,看着就无情也无泪。

  宴云何托腮盯着虞钦把面里的配菜吃完,又饮了口汤:“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拿手绝活。”

  虞钦颔首道:“尚可。”

  最后那缸被宴云何弄脏的水,还是用银子解决了。叫了几个东林书院的仆役,重新打了一缸水,再将弄脏的那缸烧热送到宴云何房中,他晚上梳洗用。

  回程路上,夜风有些寒凉,宴云何头发又湿了大半,他不耐地摘了发冠,指腹揉开团在一起的发。

  提着管事给的灯笼,暖融的烛光照亮了黑夜下的宴云何,浓睫掩着双浅淡的眸子,眉骨衔接鼻梁,有股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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