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大夫是有听说过_居心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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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周大夫是有听说过

  道:“锦衣卫我信不过。”

  张姑姑回道:“怎么会呢,虞大人这个月的解药还未拿到。要是国舅有个万一,虞大人也活不成了。”

  太后沉吟道:“也是,他那人最是惜命,惯会苟且偷生,许是我多虑了。”

  张姑姑放下帷帐:“娘娘先睡吧。”

  “你再派人去西山围场,一有消息便即刻传回宫中。”闭眼前,太后低声吩咐道。

  ……

  漫长的黑夜过去,天终破晓。

  冬狩之行开始得隆重,结束得潦草,回程时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些沉重。

  宴云何没再回西山围场,光是整顿五军营,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等他忙完这阵,成景帝已经回京了。

  宴云何一直未曾进宫,告病不上朝,所有消息都是通过旁人得知。

  比如太后被禁足慈宁宫,姜家上下被清算,朝堂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又比如在活捉的刺客中,查到吴王背后的主谋。

  正是那被天下学子所向往,百官培育之地东林书院的院长周重华。

  听到这身后之人竟是周重华时,宴云何甚至提不起兴致来惊讶。

  只是忽然明白,为什么游良会投靠对方,周重华是多少人崇拜敬仰的先生,这样的人最易煽动他人跟随。

  成景帝趁机推行新政,比以往更快地落到了实地。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点换在成景帝身上,也很合适,只是他们不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宴云何寻到方知州时,对方换了一身素袍,佩白色抹额,面色憔悴地在家中,沉默地看着手中的折扇。

  久留五军营的他,收到了游良最后的消息。

  他死了,死在了方知州怀里,被抱到太医身前时,人早已没了气息。

  方知州带走了游良的尸身,直到成景帝回京后,才出现在自己府中。

  游家人本来还上门闹,要方知州交出尸体,让人入土为安。

  不知后来是否又听说了什么消息,逐渐不敢上门,就怕被游良牵连了家族。

  宴云何沉默地陪了方知州许久,最后倒了两杯酒,推至方知州手边:“喝吧。”

  方知州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喝了一杯。

  宴云何将自己手中的饮尽,又倒了杯在地上。

  他起身穿过厅堂,步过长廊,经过院子,不久之前的冬夜,他们还在这里一起吃着暖锅。

  音容笑貌皆在耳,不过转眼功夫,就已物是人非。

  回京不到一年,却好似历经沧桑了半辈子。

  宴云何被成景帝召进宫中时,已告病了半月有余,这期间他整顿好五军营后,便将手中之事托付给其他人,回了侯府,闭门不出。

  直至成景帝的传唤。

  仍是乾清宫,成景帝近日批改奏章,忙至半夜,宴云何来时,他手里仍看着一份奏折:“你告病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上朝了。”

  宴云何跪下身来,匍匐在地:“臣有一心愿,恳请陛下同意。”

  成景帝搁下奏折,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愿是什么:“朕早就在等你提了,当年东宫谋逆翻案这事已经提上日程,虞……”

  宴云何出声打断道:“请陛下准许臣赴往大同,协助祁将军,镇守边关!”

  成景帝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宴云何再次叩首:“请陛下恩准臣赴往大同,镇守边关!”

  第八十九章

  “京城诸事方定,你怎么就这般急着想走,朕以为你现在最关心的是其他事情。”成景帝脸色难看道。

  宴云何低垂着脸:“要是陛下是枉顾忠良,薄情寡义之辈,那臣就更不该留下。”

  成景帝被他话语一刺:“你这是在怪朕。”

  “臣不敢。”宴云何面无表情道:“如今三大营之权尽归陛下手中,京城中已不需要臣。”

  “谁说不需要!”成景帝一拍御案,门外近侍一同跪下,宴云何却头也不抬。

  怒火过后,成景帝又皱眉道:“朕知你心中有气,你且回去考虑几日,好好想想,莫要一时冲动。”

  宴云何双手按在地上,缓缓蜷缩十指:“臣……”

  成景帝:“再敢多言,天牢那处,朕只能吩咐多加派一些人手了。”

  宴云何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乾清宫。

  严公公行至他身边:“宴大人,你这是又何必呢?”

  “张姑姑还没交代吗?”宴云何不答反问。

  严公公:“毕竟是太后身边人,嘴硬得很,不过咱家已经找到了法子,她有个干女儿,名唤今雨,据说是张姑姑宫外的弟弟所生,很受她疼爱。前不久张姑姑就把今雨送出宫去,现在下落不明。”

  宴云何唇角微抿:“宫里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

  “锦衣卫废了,皇城司又忙。这紧要关头,急需用人。宴大人你还要去边关,这事也只有咱家来忙了。”严公公意有所指道。

  宴云何眯起双眸:“这是何意,你在威胁我?”

  严公公慢声道:“我知大人对冬狩一事抱有心结,但也不能意气用事啊。”

  宴云何没有理会他:“今雨的下落我会找,张姑姑你帮我看着,别叫她轻易死了。”

  严公公一晃拂尘:“那便再辛苦宴大人一段时间了。”

  回到府中,登门拜访宴府的人,自从冬狩以后便多了数倍。

  现在京城谁人不知,姜家倒了,身为天子近臣的永安侯府宴云何,风头正盛,人人都想同他道一声恭喜。

  宴夫人在宴云何告病不上朝的这段时间,也跟着一道称病,闭门谢客。

  晚上宴云何陪宴夫人用膳:“这些时日,怎么不见娘亲好友来府中相叙。”

  宴夫人白了他一眼:“最近府上最好是少些走动,娘也会约束好下人不要闯祸。你莫要听那些旁人的话,以为自己立了大功,沾沾自喜,到处结交,那才会真的惹出祸事。”

  “再说了,为皇家办事说着好听,旁人哪知其中艰辛。你看你这些时日,都瘦了多少。”宴夫人有些心疼道。

  宴云何心有微涩,热意也涌上眼底:“哪有瘦。”

  宴夫人叹息道:“我都这个年纪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你别把事情都闷在心里,等到时抑郁成疾,那才叫坏了事。”

  宴云何持筷的手轻轻一颤,宴夫人这话里有话,好似都要将他看透。

  宴夫人又道:“晚上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些衣物,别着凉。”

  “……”宴云何嘴里的食物都咽不下去了。

  宴夫人:“别为难人家小宋了,整日要替你打掩护,连觉也睡不好,瞧着都老了不少。”

  宴云何赶紧给宴夫人倒了碗汤:“娘,你喝汤。”

  听出他语气中的讨饶,宴夫人才罢休,给宴云何留了几分薄面。

  回到房中,宋文已经习惯性地要过来给宴云何更衣。

  宴云何拒绝道:“别换了,娘都知道了。”

  宋文瞪大了眼:“怎么会!”

  “知子莫若母,她怕是早有猜测,但从未说过罢了。”宴云何叹声道。

  宋文纠结地捏着宴云何的衣服:“那今晚我还要在这睡觉吗?大人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不敢熟睡,你到底去哪忙了,忙得整日半夜三更都不回来。”

  “大人的事你少打听。”宴云何说完后,自己穿上披风,离开了房间。

  宋文撇了撇嘴:“大人,就算你不说,光闻你身上那味道我都能猜得出来。”

  ……

  周大夫将针收起,擦了把头上的汗。

  这半个月,他自从接手了这特殊的病人后,便没怎么休息过。

  也幸好这病患是他前阵子才看诊过的,针对他身上的病症,他还与药王谷的师兄弟们书信商讨,研究了番。

  虽说是受人之托,但周大夫也好久没遇到这样病人了。

  再给其诊脉时,周大夫险些被吓到了,这才多久没见,这人究竟是怎么折腾自己的,本就沉疴难愈,指下脉相浮而无力,似有若无,已是大限将至的脉相。

  看诊之地也颇为诡异,竟是大牢。

  只是这牢狱瞧着奇怪,牢房中算得上干净,床榻书案一应俱全,甚至还生了些炭,保持供暖。

  周大夫是有听说过,这大牢另辟一处,会关押一些特殊的犯人。

  大多都是皇室宗亲,亦或者是一些过于刚直的文官,都会被成景帝罚来此地,小惩大戒。

  只是周遭环境再好,周大夫认为对他的病人也毫无益处。

  周大夫用了他门派独门秘法,叫患者陷入了漫长的睡眠中,清醒的时间极少,加上每日施针,以此稳定病情。

  从牢房出来,周大夫被站在一旁暗处的宴云何吓了一跳:“大人,你来了多久了?”

  “不久。”宴云何一如往常地答道。

  周大夫简单地说了里面人的情况后,又道:“还是需要尽快找到解药,便是解了毒,他身上这么多的旧伤,已然伤了根本,需得早日随我到药王谷养伤为好。”

  宴云何:“我知道了。”

  说罢,他又问周大夫:“他醒了吗?”

  周大夫欲言又止,上一回那人短暂地醒来过,宴云何分明已经来了,却始终呆在外头,未曾进去,直到那人又昏睡过去,这才露面。

  周大夫忍不住道:“他每回醒来,见了老夫,都问起大人。”

  宴云何眼睫微颤,却有些执拗地侧过脸:“总归也没醒几次,周叔你也不必同他说这么多。”

  周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药熬好了,已经放在桌上,你先进去给人喂下吧。”

  宴云何谢过周大夫,这才放轻脚步,走过那一间间空荡的牢房,抵达深处那间燃着烛光,散发着药味的牢房。

  门并未用铁链锁上,只是对于始终沉睡在榻上之人来说,锁与不锁,没有太多区别。

  这人甚至不知道,究竟有谁进出过此地。

  宴云何来到床前,看着虞钦紧闭双眸,陷入深眠的脸,熟练地端起桌上的药碗,动作轻柔地将人搂在怀中,再把药一口口喂下。

  用帕子拭去虞钦唇角的药汁,宴云何躺在虞钦身侧,伸手把人抱着,安静地把脸埋进对方颈项。

  虞钦原本的气息已被浓郁药味给淹没,闻着很苦,叫人心头发涩。

  宴云何来了这么多日,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呆在这里,安静地在床上陪着虞钦。

  偶尔会帮忙打来水,给虞钦的身体做简单的清理与擦拭。

  这人喜洁,在牢中待这样久,肯定会觉得不适。

  将虞钦调来这个监狱,虽是成景帝的授意,但肆无忌惮地出入此地,完全不管外界如何猜想,是宴云何的自作主张。

  哪怕他每回都是深夜前来,但不代表不会有人知道。

  但宴云何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成景帝出乎意料地没出言指责他的所作所为。

  成景帝没有说该怎么处理虞钦,但通过这些时日他的试探,以及成景帝的反应,宴云何已经猜到了答案。

  宴云何用湿润的帕子擦过虞钦的脸颊时,他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动了动,好似立即要睁开双眼。

  不过他清楚,虞钦醒不过来,有几次他都看到虞钦的眼皮在颤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竭力地想睁开眼,但很快又会再次陷入沉睡。

  掌下是温热的,有呼吸起伏的身躯。

  不是宴云何这段时间的噩梦,那冰冷的,在他怀里咽了气的身体。

  每一夜他都会梦到在那个帐营里,虞钦抬起火铳。

  有时是梦见有人抢在他前面,一刀刺入了虞钦的胸膛。

  有时候又梦见虞钦入了狱,等待他的是秋后问斩。

  虞钦为什么会用那个火铳,宴云何在看到的那瞬间便知道了。

  因为如果帐营里,有谁能阻止那时候的虞钦,就只有宴云何。

  最熟悉火铳,也是最明白该如何中断那个火器的人。

  宴云何被排除在谋划外,又被安排了一切。

  这个安排他的人,包括虞钦。

  该有多心狠,才让他来为这一切划下句号,让他来阻止这出明知道是送虞钦到绝境的戏码。

  虞钦若是死了,他便是杀了虞钦的那个人。

  砍在火铳上的刀,亦是劈入他心头深处,绞得鲜血淋漓,伤得体无完肤。

  宴云何睁开眼,哪怕他身边的依然是虞钦,可是噩梦依然不会放过他。

  他撑起身体,在虞钦的唇上落下一吻。

  “这一回,不是你抛下我。”

  满室寂静。

  虞钦猛地睁开眼,他心跳得快极了,思绪仍是昏沉的,他竭力地转过了脸,烛火已经熄灭了。

  枕边空荡,好似无人来过。

  第九十章

  不到一日的工夫,找到了今雨的下落。

  今雨就藏身在京城之中,没有跑得很远,意外好找。

  按理说张姑姑将今雨送出宫去,应该嘱咐过对方,要远离京都,躲得越远越好。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为何今雨跑得不远,眼前的今雨肚子已经能看得怀有身孕。

  看到宴云何与宋文时,今雨害怕地往屋里跑,被宋文上前拿住。

  面对这样柔弱的女子,加上对方的肚子,宋文粗暴地将人捆起双手,关在房中,再踱步出来:“大人,这宫女有孕,很有可能是……”

  余下的话宋文不敢说,宴云何一双眸子已经沉了下去:“你想说是龙嗣?”

  宋文感觉到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顿时低下了头。

  宴云何一动,宋文立刻将人拉住:“大人,千万别冲动,谋害龙嗣可是大罪!”

  “那可是张姑姑的侄女,陛下再糊涂,也不会让那女子有孕!”宴云何额上青筋隐现。

  难怪张姑姑这么嘴硬,都折磨了近半个月,还不肯吐露解药分毫,原来底牌在这处!

  “就算真是龙嗣,这孩子也不该留下!”宴云何甩开宋文的手,眼神已经变得杀气腾腾。

  宋文按住宴云何:“后宫无所出,这孩子很有可能占个长子身份,没经陛下同意,大人你自作主张,只会害了自己!”

  “那你说该怎么办!”宴云何近乎崩溃地低吼着:“今雨有了龙嗣,太后也不能动,那费尽心思弄倒的姜家,究竟有什么意义!”

  宋文怔了怔,他见过宴云何各种模样,却从未见过这么紧绷的姿态,好似随时都要失控。

  很快宴云何便将情绪尽数敛了回去,除了通红的眼尾,再看不出刚才的失态。

  “你说得对,我不能动她。”宴云何压着火道:“带上她,走趟皇城司。”

  ……

  张姑姑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困于诏狱多久了,不管怎么严刑拷打,她都闭口不言,她绝无可能将解药的下落告知他们。

  虞钦这样的叛徒,就该毒发身亡,只是毒发都便宜了他。

  养不熟的白眼狼,就该千刀万剐地死去!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张姑姑蜷缩着身体,她今日已经挨过刑了,本以为又要被拖出去折磨,抬起头,才看清来人的脸。

  宴云何提着盏灯,隔着栏栅,对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道:“张姑姑,别来无恙。”

  张姑姑恨不得冲来人啐口血沫,她清楚地记得,将她从慈宁宫中拖出,带来诏狱的,便是此人。

  “宴大人竟会来看奴婢,可是虞钦快死了?”说到后头,张姑姑只觉快意:“活该!哈哈哈我早说了,那毒无药可解!”

  宴云何将灯放置一旁:“是吗,可惜了。”

  张姑姑沙哑的笑声一顿,她警惕地望着看起来过于冷静的宴云何。

  宴云何让人端了张椅子,甚至还上了杯热茶。

  他端坐那处,仿佛在看一出好戏:“本官寻到今雨的下落。”

  张姑姑从地上爬起,跪挪到栏栅前:“你不能动她!”

  宴云何呷了口茶:“我为何不能动她?”

  张姑姑勃然变色:“宴云何,她怀了……”

  “怀了什么?!”宴云何毫不客气地打断:“不过是父不详的野种,一碗药下去就成了血水。张姑姑莫不是还做着今雨入宫,好救你出来的美梦?”

  张姑姑骇然地望着宴云何,似乎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疯狂。

  “陛下不会放过你的!”张姑姑喃喃道:“你疯了,你竟然谋害龙嗣!”

  宴云何将茶杯摔在张姑姑面前,俯下身道:“张姑姑于其寄希望于今雨,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办,才不会变成一个弃子?”

  张姑姑哆嗦着唇角,迅速地冷静下来:“不,你不敢,你不可能为了虞钦,就敢跟皇帝作对!”

  宴云何站起身,他的影子如阴云般笼罩了张姑姑:“看来又一春的滋味没让张姑姑尝够,不如今日让你的干女儿试试可好?”

  说罢有侍卫将一女子拖了进来,那女子挣扎着哭泣着,青色的裙摆上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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