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边又想着_居心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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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边又想着

  云何眉心微皱:“你确定把信送到我府上了?”

  隐娘眼神有些闪烁:“确实是先送到皇城司那里,但我有标记,非收信人不可打开,要是皇城司的人收到,应该会送到你家中。”

  宴云何头疼道:“这段时间,皇城司要收集姜家罪证,要收集东平城消息,忙得团团转,谁有功夫给我送这种私人信件。”

  皇城司的消息分四种,红青黑白,紧急程度由红到白,亲事官们分批处理。

  不用想也知道,虞钦给他寄的信件,隐娘不会浪费红色信筒,定是用白的,这才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等他离京前往东平了,那些信怕是才到府上。

  想到虞钦可能是因为这个而感到不安,宴云何刚才还觉得有些乐,因为难得见到虞钦吃醋,这人嫉妒起来原来是这个模样。

  现在却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离京前他虽然放下心结,同虞钦说了不少好话。

  但虞钦到了药王谷,就失去了他的所有音讯,再次收到消息,便是身受重伤。

  来的路上该有多担忧,预料过多少次最糟糕的结果。

  宴云何忽然觉得,或许虞钦的情绪低落,不是因为嫉妒他和吴王世子,更多的应该是因为这个。

  这时周大夫走了进来,他帽子都有些歪了,这是在路上赶的。

  一见床上的宴云何,就背着药箱走了过来。

  刚缠上的伤口,再次被打开看了一遍。

  周大夫仔细打量这伤口,低声道:“怎么处理得这般粗暴,这是把烂肉都给割下来了?”

  宴云何脸上因为高烧而带来的潮红已经渐渐褪下,变成了没有血色的苍白。

  他刚才强撑着起床,走到虞钦身前,已经耗了不少元气。

  倒进对方怀里,其实不是装昏,而是那刻他是真的站不稳了。

  “必须要休养一段时间了,你这伤再拖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周大夫严肃说道。

  宴云何还有力气笑:“这不是要靠周叔你来给我起死回生了吗?”

  周大夫恨不得开十天半个月的药,让他昏昏沉沉躺床上,就像虞钦那会一样,别再随便动弹。

  这两人怎么多灾多难,不是这个濒死,就是那个受伤。

  他从箱子里拿出药粉,给宴云何细细上了一层药,又往他嘴里塞了颗药。

  “只看明天能不能退烧了,要是还在烧,就算这仗能继续打,你也撑不下去了。”周大夫留下这句话,就叹息往外走。

  隐娘连忙起身送他,虞钦从周大夫进来后,就没有说过话,只是在旁边沉默地立着,盯着宴云何的伤口。

  宴云何转过头,冲虞钦笑:“寒初,有点心吗,我嘴里苦。”

  虞钦骤然回神,转过身好像要去给宴云何倒茶水,又意识到他要的是点心,来回踱步,看着手忙脚乱,甚至有点傻。

  宴云何又没忍住,这回是切切实实地笑出了声。

  虞钦听到他的笑声,这才勉强镇定下来,倒来茶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桃花酥。

  宴云何一瞧见,眼睛都亮了,等就着虞钦的手吃了一口,才惊叹道:“怎么跟京城的一模一样。”

  虞钦用指腹抹去他唇边的碎屑:“用的就是他们家的秘方。”

  “老板传给你的?”宴云何惊讶道。

  虞钦嗯了声:“他们儿子犯了些事,恰好我能帮到。”

  宴云何又笑了,他一见虞钦,除了刚开始那会,现在嘴角就没下来过:“然后你拿这个作人情,学着做我最喜欢的桃花酥?”

  虞钦无用地解释道:“也学了别的。”

  宴云何:“还要吃。”

  虞钦只好再次将桃花酥递到他唇边,却不妨宴云何不但没有老实吃,反而在他指尖上亲了口,最后心满意足道:“确实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似被宴云何的嘴唇烫到一般,虞钦收回了手:“要不要喝点茶水。”

  宴云何点了点头,等喝过茶水后,他的精力几乎要消耗完了。

  虞钦脱去了披风,小心翼翼地上了床,避开了宴云何的伤处,握住了他的手,缓缓给他输入内力。

  宴云何试图挣开,却在虞钦严厉的目光下,不敢再动。

  好久没见过虞钦用这种眼神看他了,就好像当年在东林书院,招惹了虞钦过后,这人总喜欢用这种眼神看他,仿佛在琢磨着到底要从哪里开始教训他。

  宴云何不想被教训,他只想让心上人喂他吃点心,陪他睡觉。

  呼吸着虞钦身上浅淡的香气,不知是不断输送到他体内的内力过于舒服,还是周大夫那颗丹药起了效,宴云何几乎是瞬间睡了过去,又或者说是昏了过去。

  他在军中从来都睡眠不好,因为战争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

  每时每刻都要紧绷着弦,防止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发生。

  再次惊醒,营帐里的烛火已经燃尽,帐外隐约透进紫蓝色的微光,还未天亮。

  宴云何转过头,就看见一双清醒睁开的双眼。

  虞钦见他醒来,便凑过来,用额头抵住了他,半晌才松了口气:“退烧了。”

  宴云何感觉到身体里的内力前所未有的充裕,这甚至叫他的伤处都没那么疼了。

  “你给我传了一夜的内力?”宴云何惊道。

  虞钦仍带着那张人皮面具,宴云何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能感觉到触碰他的手,远比昨夜要凉。

  虞钦:“没事,我在药王谷试了几种疗法,对身体很有帮助。”

  宴云何哑声道:“胡说八道,你到药王谷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恢复!”

  说罢他伸手去碰虞钦的脸,却被对方往后闪躲避开了。

  “摘了。”宴云何沉声命令道。

  虞钦身体微僵,半天才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

  脸上的皮肤闷了一整夜,果然已经泛起红来。

  但那点红意,却叫虞钦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可惜宴云何现在无心美色,看见虞钦的气色变得极差,他的心情同样变得相当糟糕:“叫周大夫来,我要问问看他,你在药王谷这段时日,究竟调理到什么程度了!”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兴师问罪,虞钦只冷静望他:“好看吗?”

  “什么?”宴云何被他问得有些懵。

  虞钦坐起身,头发顺着肩膀往下滑,黑发如瀑:“我说这张脸,好不容易见到了,不多看几眼吗?”

  宴云何哑然半天:“我是想见你人,当然脸我也想见,但这不都是想见你吗?”

  “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看习惯了,就不会那么想了。”虞钦淡声道。

  说完他再次摸了摸宴云何的额头,确定刚才没有感觉错,宴云何的确不再发热:“我去喊周大夫来。”

  “不是,什么叫这段时间看习惯了?”宴云何急道:“你莫要转移重点,我们方才明明谈得是你的身体……”

  “要是说到身体……”虞钦站在床边,将披风的系带打结,缓缓收紧。

  那张在昏暗晨光中仍然叫宴云何心动的脸庞,可恶至极地对他道:“现在连床都起不来的人,不是我。”

  “是英雄救美的宴大人啊。”

  第一百章

  说罢,宴云何好不容易才哄着人取下的面具,再次被虞钦戴在了脸上。

  虞钦离了营帐,宴云何目瞪口呆地维持着原来姿势,目送着虞钦背影。

  这是……秋后算账?

  宴云何缓缓躺在床上,本来他还在生气,气虞钦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气对方自作主张,现在被反将了一军,还不知道如何解释。

  要说看着佑延璟没想过虞钦,那实在不可能,但那也是一开始的事情了。

  心上人跟陌生人,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瞧久了就会明显地感受出来,其实哪哪都不像。

  若非如此,昨天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认出来不对。

  他还以为隐娘是杞人忧天,没想到虞钦是真的醋了,还醋得不清,而他也硬生生错过了最佳的解释之期。

  宴云何一边想着不应该被虞钦这么轻易地绕过去,现在的重点不是佑延璟,而是虞钦的身体。

  一边又想着,虞钦不会真的误会了吧?

  设身处地想一想,他要是千里迢迢去药王谷找虞钦,就看见一个长得跟他很像的人,围着虞钦团团转。

  很好……感觉伤口都没那么疼了,可以起来提刀杀人了。

  周大夫一进来就见到他苦大仇深的模样:“今日感觉如何?”

  宴云何摇了摇头:“还行,好多了。”

  周大夫给宴云何把脉时,虞钦站在旁边,直至听见周大夫说,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脸色才稍微好转些许。

  “周叔,寒初在药王谷调理得如何了?”宴云何直言道。

  周大夫下意识瞟了虞钦一眼,仿佛在看他眼色。

  宴云何没想到,不过放着虞钦与周大夫待了一段时间,这两人竟然如此熟了,周大夫难道还会帮着虞钦欺瞒他不成!

  “周叔,你看他作甚?”宴云何沉声道。

  周大夫苦笑道:“他如今是我们师门上下的重要病患,当然是有好的药材都往他身上使的。”

  听到这里,宴云何这才缓下神色:“周叔放心,若是有什么不够的,尽管向永安侯府拿。”

  永安侯府当然不会比药王谷的药材更丰富,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欠下的这份人情,由永安侯府还,所耗的钱财,皆可从永安侯府取。

  “那现在他的身子调养得如何了?”宴云何问道。

  虞钦主动插话道:“好多了。”

  宴云何扫了虞钦一眼:“寒初,我饿了,你去帮我将早膳取来。”

  这是明目张胆地支开虞钦,他笃定虞钦会听话,待人下去后,才认真问周大夫:“到底怎么样了,你跟我说实话。”

  周大夫叹了口气:“只能说好转了些许,这段时间试了很多法子,进展缓慢。”

  其实刚才宴云何听到周大夫说,虞钦是药王谷上下的重要病患,就觉得不太妙了。

  药王谷的人多是医痴,醉心歧黄之术,得有多难治,才会激起他们这么大的兴趣。

  “虞大人是多年累积的损耗,指望一朝一夕就能治好,几乎不可能。”

  周大夫同宴云何打了个比喻,说虞钦现在的身体好比打碎的瓷器,只能一点点耐心拼起来,就算拼得再完整,裂痕仍在,不可能恢复到从前模样。

  “其实我师父提出过一个法子,风险极大,况且虞大人未必愿意。”周大夫说。

  宴云何急声问:“是什么?”

  周大夫:“需要废掉他现在的功法,重建根骨。”

  宴云何愣住了,周大夫解释道:“风险在于就算废了虞大人的一身功法,根骨也未必能恢复如常,极有可能……”

  “变成一个废人。”宴云何喃喃道。

  周大夫颔首,宴云何闭上眼睛,不知沉默了多久,才对周大夫说:“昨夜他传了不少内力给我,一会你帮我看看他是否有碍。”

  等周大夫离开后,虞钦端了早膳进来,宴云何面上没有露出分毫,只是若无其事地让虞钦喂他。

  虞钦一瞧他这故作无事的模样,就全明白了:“周大夫跟你说了什么?”

  宴云何食不知味地咬着嘴里的肉馕:“也没什么,就说他师门上下都很喜欢你。”

  虞钦:“可是说了要废我功法这件事?”

  宴云何咀嚼的动作一停,心知瞒不过虞钦:“嗯,你怎么想?”

  虞钦勺了口清粥,递到宴云何唇边:“你觉得呢?”

  这难题再度抛回给了宴云何,这并不意味着虞钦没有答案,相反正是因为虞钦有了答案,但那个答案他知道不会让宴云何觉得高兴,所以没有说出口。

  “反正陛下给足了一年时间,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更好的方法。”宴云何故作轻松道。

  虞钦将勺子放回碗中:“不打算劝我?”

  宴云何无奈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要是换作是他选,也不可能接受变成一个废人,苟活于世,那和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虞钦笑了笑,直至喂完手中的白粥,收好碗筷准备起身,就被宴云何握住了手腕:“吴王世子很有可能是先太子佑仪的血脉,离京前陛下特意让我保下他,完好无损地带回京城。所以我必须保护他,这是皇命,不是什么英雄救美。”

  宴云何解释道:“他是他,你是你,我看你当然是怎么都看不够,因为你是我心上人,他只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虞钦许是没想到宴云何会特意留他下来解释,顿在原地。

  “我是担心你戴人皮面具久了,闷着你的脸难受。今早上你脸上的皮肤都红了,你没发现吗?”宴云何担忧道:“要不要问周大夫寻点药涂一涂。”

  虞钦缓缓挑眉:“这么担心我的脸。”

  宴云何险些被这句话噎死,说得他好像是个好色之徒,虞钦全身上下,他只在乎脸一样。

  “你、你气死我得了。”说完宴云何倒回床上:“我看你也十分想要守寡,好另寻新欢。”

  虞钦仔细观察他脸色,知道他也没真的生气,就没接这话茬,只是端着他用过的餐具离了帐。

  宴云何突然想起,当年在东林书院,震慑宴云何的,除了虞钦的美貌,还有他的心狠。

  这醋性可真不一般,相当难哄。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忍不住带出点笑,直到隐娘进来了,瞧他不像昨日那副伤重模样,连气色都好了些许,面带春风:“傻笑什么呢?”

  宴云何收了脸上的笑意:“怎么了?”

  隐娘坐在他床前:“东平城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城中有皇城司的探子,要是能联络上会更安全些。我知吴王世子帮了你不少忙,但毕竟里面的人都曾是他旗下的兵,要是他故意用苦肉计混进你的军中刺探机密,再传回东平城中,到那时就真的防不胜防。”

  宴云何:“我明白你的担心,这事我也有想过,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敢有太大的动作,就是在试探他给我的那些东西究竟是真是假。况且以东平军力来看,他其实没必要非得以身涉险。”

  隐娘:“这种事情不能赌,我信不过他,要是你同意,我可以帮你审一审。放心,不会让他缺胳膊断腿的。”

  宴云何:“但是得罪了世子,日后在陛下那里可能不太好交代。”

  隐娘轻嘲一声:“你觉得我现在还怕他吗?这条小命他要便拿去好了。”

  宴云何见隐娘的怨念颇深,就知道成景帝利用虞钦一事,叫隐娘记恨至今。

  提起陛下的语气,都与往日不同。

  “陛下那嘴可是你咬的?”宴云何出其不意道。

  隐娘整张脸瞬间就变得通红:“你说什么呢!”

  说罢她猛地起身:“我去忙了,你好好歇息。”

  “等等。”宴云何将人喊住:“你随寒初去了药王谷这么久,有没遇到什么麻烦?”

  隐娘转过身道:“什么麻烦?”

  宴云何:“吃穿用住上,可有什么不妥?”

  隐娘眼睛一转,突然做作地叹了口气:“麻烦倒也没有,有也被宋文那小子解决了。就是到了药王谷,好多女弟子时时来探望兄长,荷包手帕都快塞满一个柜子了。”

  “尤其是兄长每日都要去泡的药泉时,后山上真是趴满了人,个个都恨不得生一对千里眼,好将兄长全身上下都看个清楚。”

  隐娘见宴云何的脸色已经跟锅底一样黑了,又笑道:“但是你放心,我兄长最为坚定,不轻易被外界所惑。”

  这话仿佛在内涵,但又没有说得太过直白。

  隐娘施施然地去了,剩宴云何独自咬牙切齿。

  待虞钦回来后,他往床上挪了些位置:“你上来,再陪我一会。”

  “怎么了,又难受了?”虞钦担忧问。

  宴云何仔仔细细地打量虞钦,发觉就算这人戴了人皮面具,这身段也一看就知不俗,想到这身躯叫那么多人都见过了,宴云何牙都险些咬碎了。

  “是啊,我难受。”宴云何一字一句道。

  虞钦单膝跪上了床,伸手想碰宴云何的脸,却被人一把攥住,扯了过去。

  力气也没多大,但虞钦足够配合。

  他单手撑在宴云何的脸颊旁,有些疑惑道:“你怎么了?”

  宴云何抬手摘了虞钦的面具,又勾着人的脖子,把人拉了下来。

  虞钦本以为宴云何想要吻他,正想闭上眼,将唇凑过去,却觉脸上一疼。

  宴云何对着他的脸颊,重重地咬了一口。

  第一百零一章

  虞钦被咬懵了,等宴云何终于肯松开,就见他脸上有清晰的一排牙印。

  他伸手捂着脸,看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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