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说罢_居心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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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说罢

  下的宴云何,满脸不解。

  宴云何满意地看着那牙印:“后山药泉泡得还舒服吗?”

  虞钦回过神来:“阿茵同你胡说了什么?”

  宴云何不开心道:“说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泡泉,许多人都趴在后山偷看。”

  “日日药泉不假,但没人偷看,而且我是穿着衣服进入药泉的。”虞钦解释道。

  要是能被虞钦发现,那还叫偷看吗?

  想到虞钦在药泉里袍子浸得湿透,若隐若现,欲盖弥彰,宴云何就气得脑袋都开始嗡嗡响。

  又不能叫虞钦不许再泡,这对他身体有好处,只能忍气吞声,叮嘱虞钦日后要泡那药泉,最好是穿上黑色袍子进去。

  虞钦好笑地答应了,待到正午时分,隐娘回来了,对宴云何说:“右眼睛的嘴巴太严,我给他下了点药,是问出了一些,不过跟东平城没有太多关系。他好像不是自愿当这个世子的,自幼生在江南。”

  吴王世子的身份,虞钦也清楚:“当年先太子随先帝南巡,确实到过江南。”

  宴云何算了算时间,那年的南巡,正好跟这吴王世子的年纪对上。

  隐娘又道:“周重华也是那次南巡的随行文官。”

  宴云何:“我本以为周重华跟先太子不过是点头之交,毕竟当年东宫谋逆案,并未涉及到他。”

  虞钦却道:“未必没有涉及到他,只是那时他已是东林书院的院长,与文官来往密切,明面上同先太子关系不深,尚能自保。”

  看来周重华还真算是太子府的旧人,他所行一切,皆是为了捧先太子后人登上帝位。

  既然东宫谋逆是诬告,本该登帝的是先太子,而非如今的陛下。

  但要论起名正言顺,成景帝同样也是先帝血脉。

  世子是流落在外,才躲开了东宫谋逆案。

  只能说他们所处的立场不同,周重华想光复先太子一脉,而他们皆是当今天子的人,周重华只能是叛军反贼。

  就是不知道吴王世子到了京城,陛下又会如何处置他。

  营帐里陷入安静,还是隐娘出声道:“这些都不是我们该想的事,现在重点是东平城的百姓。”

  “我已经放了几只鸦鸦进城,要是皇城司的人尚存,消息最晚今夜就能到。”

  宴云何闻言,撑起身体:“世子用了什么药,多快能醒来。我们昨天递了消息进东平城,回信应该已经快到了。”

  隐娘问:“难不成他们还设了暗号,非他不能解?”

  虞钦:“他现在身份尴尬,定会有所保留。”

  宴云何同意道:“所以也不能将宝都押在他身上,最好还是派我们的人潜入东平城。”

  虞钦本还抱臂靠在一旁,闻言站直了身:“我可以。”

  “你不行。”宴云何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你明日就回药王谷,我派支兵送你们回去。”

  虞钦这一回没有妥协:“我武功与你不相上下。”

  宴云何撑起身体,沉沉地望着虞钦:“你如今身无官职,以什么身份执行军令?”

  隐娘诧异地望着宴云何,她没想到宴云何竟然能这样狠,虽然她知道这人是在担心虞钦,不愿拿他去冒险。

  可是这种话却十分伤人,既提醒了虞钦现在身处的尴尬困境,又将他从这件事中排除在外。

  果然,隐娘瞧见虞钦脸色微白,嘴唇紧抿:“你不信我?”

  宴云何:“不是不信,只是……不合适。”

  隐娘连忙打圆场:“东平城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什么时候需要派人也不知道。兄长你身体还未痊愈,的确不适合冒险。”

  虞钦静静地注视着宴云何,对视间不知交锋几回,最后虞钦掀帐出去了,宴云何叹了口气,迟来地开始懊恼。

  隐娘各打五十大板:“你刚才怎能那样说呢,哪怕你说你是因为担心他,都好过什么无官无职啊!”

  宴云何:“寒初要真怕我担心,就应该明日回药王谷,而不是提出要潜入东平城。他想做的事,我从来劝不动。”

  倒不如将话说得难听些,无官职之人,的确不适宜参与军中事务。

  隐娘还要再劝,就见宴云何喊了声小六。

  候在外面多时的宴小六探进个脑袋,宴云何道:“去将世子请过来。”

  佑延璟是被宴小六扛过来的,看着还未彻底醒来,衣服也是散乱的,像是被轻薄了场。

  小六把人放下后,忍不住给他领子拢了拢,耳朵通红。

  宴云何见状:“小六,你热吗?”

  隐娘见不得小六这没骨气的模样:“我看他挺热,内火太旺。”

  小六被这两句话给逼得脸更红,他也才刚过十六,半大的小子,从未在大同见过这种长相的人。

  跟天上仙子似的,瞧着不食人间烟火。

  先前见虞钦的时候,只知道害怕,根本不敢正眼瞧人。

  压根没发现这两人长得有多像。

  这段时间小六奉命看着佑延璟,有过不少接触,知道这人和蔼可亲。

  但他哪敢有啥想法啊,都不是一路人。

  小六憋红了脸:“将军,我是要娶媳妇的人,你别乱说!”

  要换作平时,宴云何肯定要打趣几句,但现在他实在没心情:“世子这衣服是怎么了?”

  他望着隐娘,隐娘无辜道:“他自己扒拉的,与我无关。”

  “小六,给世子喂些茶水,看能不能把他弄醒。”

  小六听从吩咐,端了杯茶水喂到佑延璟嘴里,怎知这人不配合,茶水往下漏,他手忙脚乱去接,粗糙的指腹往这人脸上一擦,竟误打误撞把佑延璟给弄醒了。

  世子蓦然睁开双眼,险些撞上宴小六的盔甲。

  小六手里的茶水撒了自己一身,却满不在乎地扭头冲宴云何傻笑:“将军,人醒了。”

  佑延璟脑袋还昏沉着,晕过去前,那药效过于强烈,像是有火在烧。

  “你这女人……究竟给我喂了什么东西!”佑延璟咬牙切齿,正想起身,肩膀上一股大力将他按回去。

  小六义正辞严道:“不能打女人!”

  隐娘躲在小六背后,故意气佑延璟:“小将军保护我。”

  小六脸又红了,黑红黑红的,佑延璟被气笑了:“小将军样样都好,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行。”

  宴云何轻咳道:“好了,别闹了,先说正事。”

  佑延璟果然已经拿到了回信,在隐娘对他下药之前,他就已经破译东平城中传来的信息。

  “佑家军素日里由周山河统领,周山河走后,他手下两大副将就接手了军队。这两人一个是周山河的旧部周世甫,一个是昔日匪寇首领简九。”

  “冬狩消息还未传来之时,我本想按兵不动,看看京城的意思,但是他们二人都想让我即刻攻上京城。”

  “后来周重华入狱,周山河身死,他们就更耐不住了,周世甫是不愿接受朝廷招安,简九则是不敢,他这人惜命,自知恶贯满盈,不信朝廷会放过他。”

  “吴王府中还有其他庶子,不满我一来就占了世子之位。便谣传我要归顺朝廷,弃东平不顾,简九就将我绑了。再后来便是宴将军提出要谈判,简九将计就计,把我送到阵前,试图一石二鸟。”

  佑延璟轻声道:“要是想尽快拿下东平,最好杀了简九。”

  隐娘听完,却不赞同地说:“照你这么一说,只需赐这简九黄金万两,再向陛下请一道免死诏书就好。他怕死,又贪财,这种人不是最好收拾?”

  宴云何低声道:“能当上二把手,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被收买。此人既然已对世子出手,足以说明其野心极大。拿东平城的百姓要挟,想来也是这人的主意。”

  宴小六小声道:“难道周世甫就能被收买吗,他不是不接受朝廷归顺?”

  隐娘:“是啊,周山河这人就是死脑子,他的旧部肯定对朝廷恨之入骨,这种人更不好劝。”

  宴云何看向佑延璟,等他揭秘。

  佑延璟也不卖关子:“周世甫跟简九不是一条心,他不想归顺朝廷,但不代表他不认我这个世子。简九害我在先,拖全城百姓下水在后,我想这段时间他已经非常动摇。”

  隐娘:“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万一我们派人进去杀了简九,周世甫仍不愿降怎么办?”

  佑延璟:“那就将我送回东平城中,我亲自说服他。”

  说罢,他又冲宴云何笑了笑:“要是将军信不过我,大可再给我喂些药。”

  这话是在刺隐娘,隐娘扭头哼了声,当没听见。

  “简九此人疑心甚重,一手刀法在江湖中也极有名,想要杀他很难。”佑延璟道。

  此时一道声音从帐外传来:“不知这简九师承何人?”

  宴云何面色微变,虞钦不知站在外面听了多久,进帐后只面朝着佑延璟,竟是看都不看宴云何一眼。

  “肖家乾坤刀。”佑延璟答道。

  隐娘小心道:“兄长有听过这肖家乾坤刀?”

  “江湖上闻名刀法,我都略有涉及。这肖家刀,也有练过。”虞钦道。

  宴云何撑起身体:“刀再快又如何,那些人有火铳!”

  营帐中陷入一片死寂。

  虞钦垂下眼,沉默许久:“在你眼中,我现在跟废人有何区别。”

  第一百零二章

  宴云何仿佛被这句话狠狠击中,一瞬间胸腔传来的疼痛,甚至比皮肉伤更剧烈。

  在场的其余人在面面相觑过后,佑延璟率先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隐娘随后,顺带着把傻在原地的宴小六拉出营帐。

  虞钦在说出这句话后,就已有了悔意,他朝宴云何行了数步,在发觉对方难看的脸色后停了下来。

  宴云何从未想过他的担忧与畏惧,在虞钦看来是束缚与轻视。

  从前虞钦那般不计后果地行事,他可以说服自己虞钦报仇心切,他得理解他。

  可现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已经不是固执可以形容。

  尚未调理好的身体,诡异伤身的功法,就这样虞钦还要去冒险。

  他同虞钦在黑屿乱山那一战,就猜到虞钦的功法是伤得越重,内力越高。

  这种邪门功夫,虞钦能用到几时,便是蜡烛也有燃尽的时候,虞钦的极限又在哪?

  宴云何手握成拳:“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

  虞钦又向前行了数步,最后还是来到宴云何的榻前坐下。

  宴云何转过脸,不去看他。

  虞钦见状,按着对方用力到青筋毕露的手背:“淮阳,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你忘了我也会用火铳吗,我了解这武器的使用方法与漏洞,还是你教会我的。”

  “那又如何,你清楚简九府中的安排吗,知道那人的深浅吗,你确定这不是佑延璟与叛军里应外合,设下来的陷阱吗?”

  宴云何将手从虞钦掌心中抽开:“还是说你又想让我经历一次你生死不明,而我无能为力的局面?”

  这是他们之间的死结,在京城只因离别在即,不能白费光阴,才勉强翻篇。

  现在遇到与当初看似不同,实则一模一样的事情上,宴云何曾经面临着失去虞钦的惊惧,像心魔般蚕食他的身心。

  哪怕虞钦怨他厌他,他都要把人送走。

  虞钦沉吟一阵:“简九府中的详细可以让隐娘打听,佑延璟要是真想里应外合,也没必要把机会浪费在我身上,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身无要职,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何苦费这个心思就为了除掉我。”

  “淮阳,我虽然来这军营没多久,但是路上已经听了足够多的情报。你因为东平城的百姓束手束脚,战事拖延至今,已是开局不利。时间拖得越久,叛军的胜算越大。”虞钦同他细细分析。

  这些事情宴云何又怎会不知,所以随着时间流逝,他才越发焦躁。

  杀了简九,确实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叛军失去首领,哪怕只是其中一个,也会军心大乱,到那时趁机发起强攻,就能结束这场战役。

  他当然知道虞钦合适!他是最有可能做到的人,但他承受不住失败的风险。

  虞钦见他仍然紧绷的神色,叹了口气:“如果我说,这有可能是我最后能为你做到的事,你还是不同意吗?”

  宴云何惶然地望着虞钦:“你说什么?”

  虞钦:“这次回药王谷,我会接受谷主提出的那个方法,运气好重塑筋骨,运气不好就成为一个废人。”

  宴云何反手捉住虞钦:“你、你没必要这么着急,肯定还有别的方法。”

  虞钦浅淡地笑了下,笑意未达眼底:“陛下说一年后要召我回京,但你我都知,我不可能在官场上还有建树。”

  宴云何急声道:“你当年是东林书院的魁首,文采斐然,就算陛下不直接任职于你,你依然能参加科考,为何不能入仕!”

  虞钦:“如何入仕,我手中审过多少文官清流,是多少人眼中钉肉中刺,哪怕陛下真为我洗去身上姜党这一头衔,可我为姜家做过的那些事,也不会就此消失。”

  “何况真让陛下牺牲自己的名誉为我澄清,届时我便是陛下的污点,于情于理,都不适合再受到重用。”

  虞钦冷静到近乎残酷,他早已想得清楚,也知一年后的京城,不过是在荆棘上铺满锦绣,比身负污名的死去好上些许。

  宴云何徒劳道:“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等时间久了,姜党无人提起之时,你展现自己的能力,怎会得不到重用。”

  虞钦摇了摇头:“淮阳,现在已经比原本想的好太多了,我很满足。所以杀简九可能是我能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可能是为这江山社稷尽的最后一份心。不管今后如何,我只求问心无愧。”

  宴云何望着虞钦许久,眼眶逐渐泛红:“寒初还真是……”从来只对他心狠。

  言尽于此,宴云何又怎能继续阻止。

  他自然明白虞钦现在的感受,复仇后的感觉不是大功告成,再无遗憾。

  而是需要面对自己因为仇恨而牺牲的一切,再回首瞧那满目疮痍。

  哪怕因为仇恨满手鲜血,可他没忘记自己最开始的模样。

  同样,宴云何也从未忘记过。

  虞钦瞧见宴云何竟然被他逼成这样,慌忙道:“这些日子在药王谷待着,好些旧疾都治好了,我身体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再不济些,刺杀不成也能逃离,我答应你绝不恋战。”

  宴云何闭眼压去眼中泪意,人一但有了软肋,便会瞻前顾后,变得软弱。

  哪怕知道这是最优选择,也不愿做。

  睁开眼时,宴云何已经下定决心:“你可以去,但是若到了时间你还不出来,我会立即发起强攻。”

  虞钦知道他是终于同意的意思,宴云何又嘱咐道:“你要多带上几个帮手,听令行事,不可擅动。”

  直到听人说了声好,宴云何不再多言,而是疲惫地躺了下来,经这一遭,竟然觉得比打仗还累,心口也是沉甸甸的,似有重物压得喘不上气来。

  虞钦跟着一同上床,搂住宴云何的腰身:“淮阳。”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轻喊着宴云何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好像一场试探。

  宴云何没有回应,也不动弹,就似躺下后已然入睡。

  但虞钦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收紧了搂住他腰的力道:“同我说说话。”

  宴云何仍然不动,虞钦取下面具:“淮阳,我脸上有些疼,你帮我看看可好?”

  话音刚落,就见宴云何眼睫微颤,但始终没有睁开。

  他从来是惯着虞钦的那个,对于很多事情也是步步退让,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只是舍不得,放不下,离不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时时能盯着虞钦,刻刻护他周全。

  但他所爱之人,不是池鱼,非笼中鸟,他困不住,也不想困住。

  耳垂一痛,是虞钦叼住那处磨了磨,像是报复脸上的牙印般:“你先前说我不该瞒你,现在征求你同意,怎么还是生气?”

  宴云何蓦然睁开眼,直直盯着虞钦:“那是一回事吗?”

  虞钦见他终于睁眼,突兀伸手掐住他的脸颊,强硬地将他转到自己方向,吻住了他的嘴唇。

  宴云何无心亲热,挣扎地想从虞钦唇舌间逃离,却被用力吮住舌尖,力气大得宴云何都感觉轻微发麻。

  唇齿相缠的水声,一时间变得极响,粗重的呼吸也在营帐中愈发清晰。

  宴云何感觉到虞钦掐住他腰的力道变得有些重,指腹在他侧腰上大力揉捏,带着一种不寻常的焦躁。

  很快虞钦克制地停下亲吻,拉开两人距离时,目光不离宴云何喘息的双唇。

  宴云何正在平复气息,就感觉到虞钦将手压在他的嘴唇上,不止是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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