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页_我,C位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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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

  “你工作完也早点回家。”赵胤这回没有跟周山顶牛,他终于乖了一把,迈开步子时,还拍着周山的肩膀,嘱咐了一句。

  周山一腔火气瞬间消弭,酷酷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赵胤头也不回的迈着大长腿就跨出了601室门。

  刘俊比子鹤还快,一下就冲了出去,“大师,大师请留步啊。”

  “……”周山皱眉看着刘俊的背影。

  这人不是望海酒店的老板吗?上午他们过来的时候,这老板还拽的二五万,不怎么愿意配合警方工作呢。

  这会儿怎么跟个孙子似的粘着自己弟弟?

  还有……刚才这刘老板说的‘幸亏大师在,不然还得死人’是什么意思?

  胸怀无数疑窦的周山,眼睁睁看着弟弟离开自己的视线——弟弟身后还跟着个老奸商,和一个小流氓。

  ……

  月朗星稀,子鹤走出酒店时,还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他成功的识破了一个隐藏很深的风水局,还推演出了这个霉运局变成绝杀局的过程。

  心里得意,他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刚才出门的时候,刘俊硬要小要命的微信,小要命虽然拒绝了,子鹤却将自己的留给了刘老板。

  然后又开开心心的从刘老板那里捞到了2w块钱。

  再看看自己左腿红彤彤的娇艳色泽,啧啧,赚了赚了!

  他也不忌讳小要命,掏出刘俊送别时偷偷塞到他兜里的一把前,开始预约的数钱——

  这种土豪般的感觉,必须一张一张的去体会。

  “收钱的是狗!”赵胤不悦的看着子鹤在他身边乐悠悠的数钱,有些怄气。

  “汪!”子鹤混不在意。

  有钱不赚王蛋!

  再说了,当狗有什么不好的?忠诚可爱!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他张子鹤恰巧也是人类的好朋友,没分别,亲兄弟,汪!

  “……”赵胤盯了子鹤一眼,无奈的干脆眼不见为净,脚上的速度便加快了许多。

  ……

  月色洒满石板路,两个人并肩走在小路上。

  子鹤有些走神儿,他手插在裤兜里,摸着兜里的一张符纸,一个符纸包。

  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包子——他想现在就吸掉这两样东西上,附着着的一丝属于自己的魂气。

  他想现在一边走路一边吸。

  恢复记忆而已,应该不至于撞电线杆子吧?

  这样想着,子鹤迫不及待的捏出那个从601室拿出的符纸袋子,决定先吸一个。

  微微眯眼,轻轻吸食后,一缕魂气瞬间服帖的钻入子鹤鼻孔,混进鼻息,被卷入他的残魂之中。

  下一刻,子鹤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段记忆画面——

  仍旧是冬雪弥漫,四处有鞭炮声,空气中透着股喜气。

  一排道童高高低低的站在一块儿,子鹤也站在这群人中。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远处走来的灰袍道妆男人——这男人仍是赵胤模样,面相只比赵胤年长许多。

  他身后跟着个执事道人,怀里抱着一捧红色袋子,那是一个个作为过年礼物的福包。

  待身穿灰色道袍的俊美男人走到一众道童跟前,大家都变得更热切了起来。

  男人虽然面上没有笑容,眼神却温润透着暖意。

  子鹤感觉到自己心里充斥着无穷愉悦,他借着记忆里孩童时自己的眼睛,望着眼前的高大俊美男人,心里莫名也生出了一种倾慕崇拜之情。

  男人开始一个一个的给大家发福包。

  “子深的、子山的……小的、小九的。”最后发到子鹤。

  将纹着‘鹤’字的福包递给子鹤时,灰袍男人还摸了摸子鹤的头。

  子鹤感到头顶有一个人手掌的重量,让人踏实又心安。

  他感到孩童时自己的视线上移,似乎是抬起了头。

  灰袍男人对上自己的视线,又点头低声道:“不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吗?”

  其他道童都在看自己的福包,只有子鹤在看灰袍男人。

  被提醒,他才低头伸手去掏福包,里面放着一颗金豆子。

  子鹤感觉到小童好像也没有多高兴,但他还是抬头朝着灰袍男人道:“师傅,金豆子能捉鬼驱邪吗?”

  原来是师傅……

  灰袍男人摇了摇头,“金豆子是用来买吃的的。”

  “我可以用金豆子买符纸,然后变得很强很强。”子鹤开口道,童稚的声音里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欲i望。

  灰袍男人低头朝着子鹤看过来,眼神意味不明。

  子鹤以为自己说错了,灰袍男人却没有责备,只是伸手又在他头顶揉了揉,便转身又朝着他来时的路走了。

  其他道童们都开始互相询问‘你的福包里装的什么?’‘也是金豆子吗?’,只有子鹤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朝着灰袍道妆男人离开的方向。

  眼睛定定的望着那个是他师傅的男人的背影,如看着最矜贵而纯洁的神祗。

  如看着他在这世上,最执着的美好存在。

  子鹤感受到孩童时的自己,心里是那样的向往。

  却又深深的自惭形秽。

  他的视角与小童时的自己重叠,眨了下眼睛,他看到灰袍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眼神里既有疑惑又有不耐。

  他一下回过神来,这不是记忆里的灰袍男人,是现世中那个正处在青春期里,总是板着面孔、不怎么和善的肉身小要命——

  一个叫作赵胤的19岁少年。

  27.小手冰凉

  夏末的夜晚已经开始有点发凉,两个人才干了一票大的,本应该是各自满足,一起享受胜利喜悦的时刻。

  却只有赵胤一个人表面冷静,内心澎湃的跑火车、跑飞机大炮、坦克轰隆隆。难得的,清冷少年面色微微发红,想要寻找一下共鸣,于是频频去看身边年轻男人的脸。

  却发现,这个一向很奇怪又容易自嗨的年轻男人,似乎变得更奇怪了。

  这家伙好像一直在走神儿?

  还差点撞到树上!

  他伸手拉了这家伙一下,避免了对方撞树上,对方居然没有道谢!!

  赵胤心情越来越不好,没礼貌的家伙!

  捉鬼成功后不仅没变得更开心更浪,居然还开始走神儿……

  捉鬼成功诶,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儿吗?

  不值得你接下来一直想着这个事儿,一直品味胜利的喜悦吗?

  怎么居然还走上神儿了?

  心里越来越不爽,直到他已经穿过铁门走进去好几步了,回头才发现,那家伙居然被关在铁门外,怔怔的看着铁门不动,像走了魂儿似的。

  ——那家伙居然完全呆住了!!!

  “你进不进来?”赵胤拉开小区的磁卡铁门,不悦的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呆呆愣愣的子鹤——

  夜晚乌云散去,天清朗起来,星子在天幕闪烁,照的黑色天幕多了些其他色彩。

  赵胤的眼睛对上子鹤的,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下来。

  赵胤手捏着铁门,想要负气松手,让铁门再关上,就让门外这个一脸蠢相的年轻人被关在外面好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子鹤眼里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对那些情绪并不了解,却在胸口感觉到几丝满涨。

  他抿住嘴唇,仔细看着子鹤在夜灯下黝黑黝黑的瞳子,想要看清那些让他胸中鼓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子鹤却突然眨了下眼睛,他朝着赵胤微微笑了笑,嘴唇挑起,眸光微熙——

  不是那种嬉皮笑脸的笑容,而是沉凝的,充满温暖的笑容。

  赵胤被他的眼神和笑容晃了一下,之前从没觉得这个比自己长几岁的年轻人生的好看,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下,他竟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不等赵胤再催,子鹤就着小要命拉开的门走进小区,当小要命松开开门的手,两个人又变成并肩走。

  当他们走进小区,距离铁门越来越远时,夜色下的矮树丛突然抖簌一声。

  缅因猫从绿化区跳出,站在铁门外看着远处两个人的背影,它抖了抖身上沾了草屑灰尘的长毛,盯着前方目不转睛,似在沉思般。

  它如男人手臂般粗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摆着……

  ……

  今天,子鹤得到了两样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个福包,里面存着的魂气,已经被吸掉了。

  还有一张从小鬼儿棺里取出的符纸。

  他手指揣进兜里,摸到那张符纸,破旧而柔软,却有韧劲儿。

  这是张什么符纸呢?

  又是那个长的跟小要命一样的灰袍道装男人送的吗?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带着自己穿过风雪,带着自己到一个道观里,跟其他道童一块儿。

  新年,他送自己和其他道童们福包,里面找装着压岁钱金豆子。

  那些人的穿着、他们的发型……像是千百年前的古人。

  那个人……是自己的师傅吗?

  被自己崇拜、追随的师傅吗?

  可是……为什么最后自己变成一缕残魂,给装在一个酒壶里呢?

  为什么他在紫玄观?被老观主陈铳守护百年?

  老观主陈铳又是谁?为什么愿意守着他的残魂,倾注全部心血帮自己恢复神智,一生不曾离开一步?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牵绊?

  如果自己作为一缕残魂留存至今,那……那个灰袍道妆男人呢?他去了哪里?

  子鹤扭头朝着身边的赵胤望去,夜色照着小要命完美好看的脸——他盯着小要命的侧脸。

  刀削般的侧脸,给人以强烈的阳刚之气。

  小小年纪,面上的青涩已经在逐渐褪去,棱角和雄性的硬朗在这张脸上慢慢释放开来。

  是不是……投胎后成为了赵胤呢?

  有没有可能,他和小要命的因果太重,所以自己最终还是被牵引到小要命身边?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自己身上覆盖着的因果锁里,代表着他上一世欠下的因果和债。

  这些因果债里,有没有属于那个男人的?

  蓝湾小区很大,要走到他和小要命住的地方,还要10分钟左右吧。

  仅仅10分钟而已,可是子鹤等不了了。

  距离家里剩下的路都是顺着马路牙子走就行的……

  他情绪仍有些沉浸在回忆中,思维也做不到太周全,赵胤还为他刚才突然的温暖而奇怪,时不时回头看看他。

  小要命的疑虑,他也顾不得了。

  符纸被捏出,他微微一吸,手里最后一丝魂气瞬间被吸入鼻腔。

  魂魄左手无名指也被染红。

  之前因为扛了小鬼儿一下子,而消退一截的手指上的红色,也被补了回去。

  子鹤内视之后,不过几秒钟,果然立即又陷入到新的一段记忆中:

  终于不是大雪中的记忆,艳阳高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烤化一般。

  子鹤抬起头,几乎也感觉到记忆中的那种无法忍受的燥热。

  记忆中的自己不再是个小个子儿童,而是个身高很高的年轻人——这是属于成年人的自己的记忆吧。

  他的视线终于从刺目的太阳上收回,眼前的一切却让子鹤瞬间大惊。

  山坡上绿色的草丛被染成红色,四处弥漫着的血腥味充斥鼻腔,浓郁的几乎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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