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页_我,C位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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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一个人被一把宝剑钉在一棵巨树的树干上,长剑看起来并不很粗,却将人钉的死死的。

  那人尚未闭上眼,双目充血,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眼中仿佛盈满了仇恨和不解。

  “子鹤——”他嘶哑着开口,似乎想说什么。

  记忆中的自己,在被叫中名字时,情绪突然失控。

  他猛地一抬手,四周早就布好的法阵闪烁起暗红色的晕芒,有黑色丝线如蛛网般,朝着那个被钉在树上的人身上聚拢过去。

  那人不待再开口说什么,黑色丝线已纷纷钻入他的身体。

  下一刻,黑色丝线被染成红色,被钉住的男人也像突然失血般变得干瘪了下去。

  记忆中的自己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他毫不躲避的对着钉在树上的人的眼睛,可明明是死盯着的姿态,却让吸收这段记忆的子鹤感觉到无比的痛苦和恐惧。

  有些汹涌的负面情绪侵占了整个神魂,仿佛要炸裂一般——记忆中的自己又咬着牙将那些情绪全部碾压,磨碎。

  只剩下决绝。

  子鹤看见自己的手高高举起,随即,两丝生魂从被钉在树上之人的身体里拽出,然后,吸食。

  饱食的感觉和痛苦同时加剧,那些刚被压下的痛苦情绪再次翻涌着要冒出,子鹤感觉到了无边的寒冷,侵袭了自己的神魂和肉身。

  子鹤脑海中灌注了许多信息——

  关于那张黄表纸符,是一张定魂符纸。

  而他杀人用的方式、四处布好的法阵和他吸食人生魂的方式,以及杀人后准备要做的事,都属于一种邪修——饿鬼道修行之术。

  定魂,分魂,抢魂,食魂,再以一魂七魄和修行道术之人的尸身、炼成铜甲尸……

  子鹤感到窒息,整个神魂都像是被冻住了。

  记忆中的画面渐渐消散,附着在符纸上的记忆被吞噬。

  神魂微定,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6栋楼边,此刻正站在楼侧——拐过去,就是6栋楼房朝海的正面了。

  快到家了。

  他一转眸,就看见了赵胤。

  小要命站在小区昏暗的路灯下,面上满是纠结和疑虑,仿佛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子鹤心里微沉,有些心虚和慌乱。

  与小要命的视线相对,他张口问道:“怎么了?”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暗哑,仿佛是生了一场大病。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多差?”赵胤皱起浓眉,那双深邃的长眼紧紧盯着子鹤,也不知道这双眼睛里是否有担忧的情绪。

  子鹤微微颤抖着嘴唇,想要开口说自己挺好,却发现要将这句话讲出来,十分困难。

  赵胤靠近一步,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子鹤的脸,虽然表情不悦,脸上满是犹豫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将手背贴在了子鹤额头上。

  触手冰凉。

  他再看子鹤惨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大汗——瞧着像是一个濒死之人般。

  “你额头冰凉,好像是……低烧。”赵胤有些不确定,他想了想才用硬邦邦的声音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低烧会使温度低到冰凉吗?赵胤努力回忆自己从小到大生病的状况,可每次都被母亲照顾着,他发现不怎么想的起来。

  子鹤看着赵胤别扭又担忧的模样,脑海里纷乱一团。

  有关于那个灰袍道妆男人的和煦表情的,有关于被自己杀死的人痛苦扭曲的脸的,有漫天飞雪,有艳刺目阳,有风雪中那个男人教他捏震字诀,也有冬日里当自己收好福包后,灰袍道装男人盯着他时,脸上难懂的神色……

  所有才恢复的记忆交织,让他脑中浆糊一般。

  他伸手抹了把额头,触手都是凉潮的汗水,他对上赵胤青涩的脸,和那双纠结的眼睛——这个少年跟灰袍道装男人长的一模一样,但脸上的表情,却有细微的不同。

  那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是笃定的,是了然一切的。

  但小要命呢,这孩子此刻看着他,明明是担心的样子,却又硬装作淡定不在意。明明想要利落的将眼前的状况处理掉,但又因为照顾生病之人的经验太少,而显得……甚至有些无措。

  他努力挑了挑唇角,想要鼓励的朝着小要命笑一笑。

  但记忆里的痛苦、恐惧、嫉妒、悔恨等无数可怕情绪,让他身心都无法彻底抽离。

  于是,赵胤看见子鹤朝着自己惨烈的笑了笑。

  如果不是此刻子鹤还站的笔挺,他真的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能就要英勇就义了。

  一咬牙,赵胤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糯米,另一手一下便压在了子鹤肩膀上,作势就要往子鹤嘴巴里塞糯米——

  如果是被鬼招了,生食糯米后脸上会有黑色血丝浮现。

  赵胤准备先排除‘鬼上身’,再送他去医院。

  子鹤看见小要命捏着糯米要往自己嘴里送,被吓了一跳。

  虽然还沉浸在记忆的情绪里,但眼前的危机更大——决不能让小要命将糯米真的送到他嘴里啊。

  虽然他的残魂被老观主养的很好,俯身在钱绅的身体里也不会被小要命看出来,但这一把糯米吞进去,立马就要暴露。

  他忙压下情绪,勉强笑着道:“不是鬼上身,我没事。”

  说着,忙握住了小要命的手腕。

  “你的手也冰凉。”赵胤的视线又落在了子鹤的手上,瞧见子鹤的手背发青,他眉头皱了皱眉。

  “你真的没事?你捏个震字诀给我看,证明你不是鬼上身。”赵胤觉得如果是鬼上身,那正气凛然的道家震字诀,他肯定也捏不出。

  子鹤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小要命,心里突然生出几许暖意。

  之前时间里,他粘着小要命时,对方的冷漠和疏远一下都消失了,变成眼前这个面冷内热的孩子般纯善的少年。

  之前一直很嫌弃他的样子,现在却又如此关心。

  是不是,一起捉鬼的经历,已经让他们生出了患难兄弟情了?

  心里忽而一阵酸一阵暖,他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面颊湿润。

  赵胤本还执拗的等着子鹤为了证明他没有被鬼上身而捏道家手诀,却突然瞧着子鹤的眼睛,惊的瞪圆了长眼,一下像是被吓到了,手足无措。

  子鹤也顾不上其他,心里的情绪汹涌,他突然变成了一个被情感俘虏的弱者。

  什么理性,什么淡定从容,什么装没事,统统被抛在脑后。

  他突然向前一步,额头轻轻抵在赵胤肩膀上,哑着声音呢喃般的道:

  “小要命,我难受……”

  晚风习习,月色潋滟,海涛拍打着岸边,发出清浅不一的‘啪啪’声。

  秋天是不是快到了。

  …………

  夜晚,当赵胤回到自己的家里,洗漱收拾后,终于得以疲惫而又充实的睡去。

  一个身影却悄悄纵越而入,在完全没有打扰到院子里的大狗的情况下,钻进了赵胤的房间。

  那东西四脚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它身上毛发微微炸起,似一只野兽般,在暗影中有些微可怕。

  它在赵胤房间内巡视了一圈儿,像是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又像是在视察自己的领地。

  夜色深沉,风从微微敞开的窗口钻进来,窗纱抖动,如一只抖动不休的手。

  野兽在房间里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儿,隐约中可看出,它口中叼着个什么东西,偶尔暴露在月光下时,看起来似乎是一本深色封皮的。

  跳上赵胤床边的床头柜上,它低头盯着熟睡中少年的脸,许久之后,将叼着的东西,放在了赵胤床头柜上。

  它好像并没有准备攻击床上沉睡中、几乎毫无防备的人。

  歪着头想了想,它又用大爪子将另一个本子挠过来,盖在了它放下的东西上面,使之半遮着。

  然后,它便团坐在床头柜上,定定的看着床上的赵胤。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属于动物的、包含情绪的光芒。

  它仿佛永远也看不够,时不时伏在床头柜上,低低呜咽几声,像有无边委屈想要倾诉。

  又偶尔伸出前爪想要挠一恼赵胤的头发,却又担心扰了赵胤清梦,最终怯怯的收回爪子。

  不知它坐了多久,东边开始隐约有光,它才悄无生息的跳下床头柜,身体一蹿,从赵胤窗口跳了出去。

  清晨微微泛白的光,照在这东西身上,浑身长卷毛微微打结,显得不是那么干净体面。

  一根如男人手臂般的长尾在身后微微摇荡,浅金色的瞳仁隐约中有绿光闪烁,一双竖瞳极凶,面上却又有复杂的不似动物的表情。

  这只体型如大狗般的缅因猫,视线在狗窝边趴着的拉布拉多犬金子身上望了一眼,又朝着院子隔壁子鹤家望了望。

  它身体一纵,便落在了子鹤院子里,与在赵胤房间里的小心翼翼不同,它毫不客气的跑到落地窗外,开始‘兹拉’‘兹拉’的挠玻璃——

  ……

  ……

  子鹤的多宝阁柜子上,又多了两个东西。

  于是,他现在站在柜子前,欣赏自己的东西时,能数四个数了。

  1、酒壶,2、宝剑残片,3、福包,4、符纸。

  一二三四……

  掰着手指头数的开开心心。

  感觉到了富有。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觉,心神浮躁。

  那些记忆,他吸收了许久许久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样子,他曾经真的是个超凶的家伙,估计杀人放火?所以才落得个仅剩残魂,装在酒壶里的结果。

  所以才被下了因果锁,束缚住自由,只要杀好人吃好人,就会欠下更多的因果债,自由区域变小,甚至会被绑回紫玄观。

  想一想曾经可能的威风凛凛模样,他照着镜子,摆出几个凶恶的表情。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那么对劲。

  多少有点儿自我怀疑。

  我张子鹤,以前真的那么凶吗?

  是不是百年间受老观主的熏陶太重,他的残魂被净化升华了呀。

  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凶呢。

  尤其想到昨天晚上跟小要命……

  他捂住额头,不忍回忆。

  正纠结着,心内突然一动。

  他转身走到朝北的侧卧窗边,透过窗玻璃,朝着城市中某个方向望去。

  随即,他皱了皱眉,双眼微沉。

  只见他看向的那个方向里,一股黑烟袅袅冲向天际,不知是哪里起火了。

  而在因大火焚烧而起的黑烟之中,一股只有子鹤看的到的煞气,同样冲天而起,汹涌以极。

  ……

  ……

  正呆滞的望着那个方向,想要将那煞气看的更清楚,也将那个冒烟的方位辨认清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可怕的挠玻璃声。

  子鹤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浑身僵住——这声音太难听了,难听到想杀人。

  谁会跑到他窗下挠玻璃?

  他刚看到煞气冲天的景象,就听到恐怖的挠门声,后背直发凉。

  子鹤转身离开侧卧窗边,随手拿了把拖把,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难道那煞气在被他看到后,居然找上门来?

  他眼神戒备的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从上而下扫视,很快便看到了那只伏在窗根儿处,一脸困倦,却爪子不停的大猫。

  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耸起的肩膀舒展放平,随手将拖把丢在墙边。

  什么鬼上门,自己吓自己,不过是只野猫。

  仔细打量那猫,既不是鬼上身的猫,也不是什么邪猫——至少在他眼里看,就是只普通的流浪脏猫。

  走到玻璃前,那猫显然也看到了他,但是挠玻璃的爪子却丝毫没有停,报复般的,一下一下制造可怕的声音。

  子鹤上前一步,在玻璃上踹了一脚。

  大猫全然不害怕,还抬眼蔑视的瞟了他一眼。

  “?”这猫哪儿来的?什么毛病?

  他一把拉开窗玻璃,准备将猫轰走。

  可是,落地大窗打开的一瞬间,大猫就身手矫捷的窜进了子鹤的房间。

  不等子鹤反应,它已经朝着卫生间方向跑了过去——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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